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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困局 ...

  •   皮鞋……?
      苏音忍不住盯着那双鞋子陷入了沉思,一副空骨架为什么穿着鞋子……这家伙没有肋骨……鞋上还有一颗硕大的红宝石。

      红宝石?

      她瞥了一眼倒在脚边的女人,对方脚上有一双如出一辙的鞋子。

      什么东西?
      这都是什么东西?

      危急关头,苏音顾不上三七二十一,弯下腰就伸手翻过女王的身子,锐利的指甲穿透皮肉、避开骨头边缘伸了进去,她抬手用力一扯想要拿出“女王的肋骨”,却听见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事到如今仍不知忏悔的恶徒——!”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一股热浪从门口席卷而来,铺天盖地封锁住她所有行动。

      油灯被门口的不明生物砸在了地上,火苗气势汹汹蔓延到整间屋子,火舌舔上了库洛洛和苏音的腿脚,缠绕而上。

      火……

      所有动物都对火持有本能的恐惧,苏音被恐惧感束缚,动弹不得,眼前一黑。
      *
      苏音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一个人类武士,爱慕城主的独女,但城主决意将爱女嫁予贵族公子,武士痛苦不堪,但仍想求娶公主,因此他孤注一掷,参与了讨伐妖怪的队伍,想要立下功劳博取城主的关注。
      然而在他奋力一搏的时候,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对心上人的爱慕奋力一搏时候……他被迎面而来的大妖怪,轻轻松松地拧断了脖子。

      那一瞬间武士心里爆发出的不甘与悲伤,强烈地攫取住了苏音的心脏。

      她感同身受。

      武士生命中看到的最后一眼,是披散着白色长发,紫色瞳孔冰冷骇人的狐妖面孔,她随手把断了气息的武士尸体扔到一旁,扯开嘴角,冷笑着问:“就这样?”

      ——那是苏音。
      那个狐妖,是苏音。

      是处于“想要毁灭平安京”时段的苏音。

      一切画面在此凝固。

      苏音弯下腰,伸手合上了武士死死睁开的那双眼。

      他的痛苦,她已经能感同身受。

      “对不起。”

      人类和妖怪是完全不同的生物,妖怪天生强大,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约束,一时兴趣,就会杀人放火。

      在苏音成为式神的时候,她遭到了无数曾经的妖怪同伴嘲笑:堂堂大妖怪,竟然甘心被一个弱小的人类驱使!

      但是苏音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被晴明驱使,她只是在和晴明一起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而已。

      ——如果有一天我就像曾经被我杀死的那些人类一样死掉,那么,巴卫也会像那些在我面前失去亲人而痛哭的人类一样难过吧?

      而且,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身上承担着父母亲人朋友的爱意,心里装着对世界的向往憧憬……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创造独一无二的故事。

      杀戮不是能随心所欲去做的事情。

      “对不起……如果能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
      再也不会了。
      *
      苏音还梦见了库洛洛的过往。

      他和她不同,他完全没有同理心。

      他知道杀戮会造成什么,他清清楚楚地知道一切,但是他毫不在乎。

      “因为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和我没有关系。”

      “你”与“我”,“敌”与“友”,在库洛洛的世界里,界限分明。

      他和苏音一样,看着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们的生平在眼前一一闪过,他清清楚楚地感知着这些人的愤怒与悲伤,但是他毫不动摇。

      他置身事外,只把自己当观众。
      因所有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反复地问库洛洛:
      “你错了吗?”
      “你错了吗?”
      “你错了吗?”

      而库洛洛由始至终,连个表情都没有变,他一直站在原地,冷静地看着人们绝望挣扎、哭喊、徒劳无功。

      在他面前死去的人越来越多,而画面里那个不断手起刀落的“库洛洛”越来越年轻,直到变成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他们陷入了以杀戮为主题、正在不断回溯的“记忆画面”里。

      只有库洛洛承认错误,他们才会脱离这个僵局。

      “这么快吗……”他喃喃道,“到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了。”

      他看着年幼的“库洛洛”艰难地解决掉了对手。

      “那个时候还有点犹豫,因为一开始没打算动手,还没办法完全把理智和感情剥离开来……现在想想真可笑。”他笑了笑,“我不会为了自己的作为而忏悔,这些是我早就已经选择好的。不要再做无用功想让我认罪了。”

      “你说得倒轻松……”苏音皱起了眉,“我不是想干涉你的行为,说教你那扭曲的理念,因为你就是这样的人……可是不管怎么样,你不认错的话,我们就会一直困在这里吧?”

      “啊……”库洛洛又笑了起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觉得我简单地说上一句‘我错了’,把我们关进来的人就会放我们走吗?我是真的没办法诚心认错。”

      ——没有办法了。

      看来真的得在这里困一辈子了。

      苏音叹了口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5.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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