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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天色阴沉,成野漾刚绕过一条巷子,就听到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要我说,成野漾肯定是赖在方先生家里不走呢!方先生为人厚道,不撵他罢了,他自己却半分眼力劲儿也没有!”

      “哼!成野漾在学堂里就冷着张脸,死了爹妈似的,凭什么麻烦方先生供他吃穿?”

      “就是!脸大得很呢!”

      成野漾停住脚步,捏着纸包的手指紧了些。他寄居在方先生家中已有两年,两人感情深厚,他从没想过这些。

      那几人还在喋喋不休,成野漾也没心思再听,索性直接从他们身侧走了过去。

      嚼舌根的都是几名成野漾认识的同学,此刻看到他突然出现,都是面面相觑。

      成野漾年纪同他们相仿,父母在两年前意外身亡,他就成了孤儿。教洋文的方先生领了他回家,又带他去了自己任教的学堂,这才跟这几位同学有了交集。

      成野漾乍失双亲,对外人性子就愈发冷淡,跟同学总是不亲近,也难怪他们不喜欢他。不过成野漾也不稀罕。

      他冷冷地对那几人投去一瞥,不置一词,正要继续往前走,就听到马旭在背后又飞快地说了句:“成野漾,别以为自己多厉害。你凭什么心安理得地接受方先生给的一切?”

      成野漾回头看过去,目光平静。

      成野漾有父母留下的遗产,一大笔遗产。方先生给的,是陪伴。

      但这些话,成野漾冷淡地想,我用得着对你说?于是他轻描淡写地说:“方先生愿意,你管得着吗?”

      马旭气恼地说:“我为方先生不平!你怎么好意思赖在人家里,要方先生照料你。”他恨恨地说,“要不是因为你这么个拖油瓶,方先生怎么会都二十七了还孤身一人?“

      成野漾转动了下眼珠,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下。他想起来了,前阵子有个非要给方先生说媒的,好像说的女方就是这小子的姐姐。

      这下子成野漾火了,他心想:他妈的要你们多事,老子陪着他就够了,还用你们塞些姐姐姑姑的去他身边?

      “用得着你关心吗?你是不是吃得太咸了?”成野漾说。

      旁边的人也都忿忿不平了,立在马旭身边的杨东站了出来:“成野漾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成野漾回问:“我怎么就过分了?“

      杨东不可饶恕般地盯着他:“你是不是就想霸占着方先生?想要他一辈子养着你,你就可以安心当条米虫?“他声音激愤,义正言辞地控诉着成野漾。

      没想到成野漾听了这话竟笑了:“这话我爱听,我就是要霸占他。“

      那些莺莺燕燕,都麻溜儿滚蛋吧。

      那几人震惊不已,似乎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马旭用食指指着他破口大骂:“好一个没皮没脸的人!你压根儿不配方先生这么好的人来教你!”

      成野漾脸色倏地沉了下去。方先生在这座小城里,是学识过人的大才子,是颇具师德的好先生,更是无数小姐的春闺梦里人。

      怎么一个个都得惦记着他?

      成野漾只想把方先生藏在身后,只想让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低头,别去看他那双多情的眼睛,只想他陪着自己。

      这个人一句“你不配”让成野漾怒火攻心,牙关紧咬,恨不得揍他一顿。

      老子不配你他妈配吗?

      马旭被他冷漠的眼神看得心惊肉跳,又不肯服输,强撑着瞪回去:“你看什么看?你有什么值得方先生对你好的?”

      成野漾气得发慌,手一松油纸包掉在了地上,酥软的板栗酥洒了一地,全摔碎了,透出一股清甜的芬芳。

      成野漾看得心里更堵。方先生酷爱漆桐斋的板栗酥,由于离得远,平时也没空去买,今天成野漾专程绕了路去买了来,他妈的就这么没了。

      成野漾蹲下身,把碎渣拢起来打算找地方扔掉。那几人还在那儿看他笑话,他忍无可忍:“不想挨揍的立马滚。”

      杨东嗤笑了一声:“你来试试?”

      成野漾如他所愿,一把将手里的碎渣扔过去。粉末散开,每个人身上都沾了糕点,怒不可遏地看着成野漾。

      马旭最先扑过来,成野漾敏捷地闪开了,顺带往他背上一敲,马旭重心不稳倒了下去。

      杨东骂了句“杂种!“,一拳朝成野漾砸来。成野漾握住他的拳头,另一手握拳砸向他的腹部。杨东哎哟一声,捂着肚子后退了几步。

      其他几个人心有余悸地看着他,成野漾无所谓地跟他们对视。

      马旭早就爬了起来,站在成野漾背后正准备偷袭。前头几个人分散了注意力,成野漾没提防后头的危险。

      刚意识到风声,成野漾暗叫一声“坏了“却没等来意料中的拳头。

      他疑惑地回头,就看到方先生正站在他背后,握住了马旭的手腕。

      方与微长得好,极好。

      好得似初夏莲蓬上沾着的雨露,初尝沁人心脾,再品便有莲子的微苦。

      这好看得像书中人物的方先生微微蹙眉,声音也像雨打荷叶:“怎么打起架了?”

      马旭抿紧嘴唇,只不悦地瞪着成野漾。

      成野漾最擅长在方与微面前装乖,于是缩着脖子说:“我去给你买板栗酥,跟他们吵了几句,把板栗酥给弄掉了,我难过又生气就打起来了。”

      啧,语气好不委屈。与方前打人时的冷硬倔强判若两人。他又揪一揪方与微的袖子:“方先生,我疼。”

      其他人瞠目结舌。成野漾哪儿都没被碰到,疼个屁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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