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的黑白羽翼（1-3初稿）》雅*

70、第六十八章

　　“啊，还是在湖边吃饭最惬意啊！”秦琴站在湖边，不无感慨地深呼吸。
　　“有没有搞错？这个不是应该叫池塘？”莲华好笑地看着面前半眼就可以望到边的“湖”。
　　“你对你学校也太不了解了吧？”秦琴极度无语地指了指不远刻着“东林湖”三个字的石碑，“这个池塘冒充东林湖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你居然旷课到连这个都不知道？！”
　　“明明就是个池塘。”他边吃饭边耸肩。
　　秦琴坐到他身边，脸上憋着一股笑意，“喂。”她出其不意地撞了撞莲华的肩，莲华差点把可乐喷出来。
　　他皱着眉头剜她。
　　她依然是坐怀不乱地笑，“没想到你居然也这么爱现啊，还争强好胜，果然是小P孩一个！”
　　“别胡说，我哪里争强好胜了？”那都是陆然猎逼他的。
　　“哦？是吗？”秦琴鬼祟地靠近，“可我怎么看你一副拼命争取表现的样子呐？你要表现给谁看啊？”她就是要明知故问。
　　莲华划饭的动作停了一拍。
　　“说出来，我可以给你做个参考嘛！虽然我目前是单身，但我好歹也是从烂漫的少女时代过来的，少女情怀多少比你了解嘛！”
　　他憋笑，“我以为你是从少男时代过来的呢。”
　　“说起来，我以前高中时也暗恋过某个男生哦。”秦琴继续怂恿，“是所有女孩子都会喜欢的类型，干净，清爽，很温和的一个男生。我呀，那时还是个……（以下省略超级烂俗无聊情节约五百字）”
　　“女人。”莲华忽然很正经地打断她。
　　“……啊？”她还沉浸在花痴般的幸福中。
　　他转过头来，逼近她，“如果我向某个女生表白，她会不会接受？”
　　秦琴被他问得丈二和尚，某个女生？这个称谓到底是泛指还是特指啊？这家伙果然语文成绩烂得可以。不过有一点她倒可以推断，他八成是有喜欢的对象了。幸好……是个女的。她曾一度怀疑这个俊美得不象话的家伙会义无返顾地走上BL的道路，看来是她多虑了。
　　“喂，老兄，可不可以具体点？某个女生？你真以为天底下每个女孩都想争着当你女朋友啊？”
　　他挑眉，无辜地笑，“咦？不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我很受女生欢迎呐。”
　　秦琴无奈地白他一眼，“好吧，我承认你的确很受欢迎，不过那些女生只是冲着你这张皮来的，你要是没有这张皮，看她们会不会多看你一眼！换个说法，就是蒋泰山披上你这张皮，喜欢他的人保证从东林排到麒麟山！！”
　　莲华却手托下巴，相当自恋地笑，“这么奇特的赞美啊。”
　　秦琴气结，“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臭美！不过就你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货色……”
　　“喂，什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皱眉打断，印象中，这个好象是相当贬损的词。
　　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秦琴在心里短暂嘉许一番，很快又回归变态的笑，“怎么？你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还是什么？”说着，公然伸出手指往莲华身上戳。
　　指尖碰到贴身T恤下结实的胸膛，秦琴张着嘴，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肌肉挺结实的嘛！果然和普通的小白脸不同。但始终都只是金玉在外啊……”
　　莲华拿开她的手，“为什么说我败絮其中？我人很坏？”
　　“不是说你人坏，而是说你人很差劲。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秦琴抓住机会对莲华淳淳教导起来。
　　“嘁，真是三句不离老本行啊，无聊。”他撇嘴，顺便从包里拿出MP3，塞上耳塞准备睡觉。
　　“这可不是老生常谈！”秦琴一把扯下耳塞，夺过MP3。
　　“你不要过分。”莲华冷眼看她。
　　“成绩差说明你不求上进，懂么？如果你是个智商只有70的弱智，那我也无话可说了，可你成绩不好是因为什么？因为你旷课，早退，因为你的心思根本没放在学习上，你不过是想来混个文凭，有时我真搞不懂你来学校读书有什么意思？从这一点就多半看清你这人了，吊儿郎当，一副把什么都当儿戏的样子，对自己都不负责，你要怎么对感情负责？除此外，你的缺点还不够多吗？喜欢捉弄别人，说明你不尊重人，喜欢打架生事，说明你意气用事，有暴力倾向，缺乏道德观念……”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莲华，竟然可以跌跌撞撞地挨完整个高一学期！自上了高二，他来学校的时间比起高一明显锐减，然而始终还是保持着一个星期来学校一次的频率，冥冥之中，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约束着这个男孩的举动，否则，以他的个性，早就变成脱缰野马了。她不敢想这样的影响力在莲华身上究竟会持续多久，但既然还有一丝希望，她就决不放弃他。迄今为止最令她头疼的问题学生同时也是最能激发她雄心和热情的一个。莲华每次闯祸，她都费尽唇舌替他说情，不晓得撒过多少弥天大谎，好多次声泪俱下，把这小子的身世诌得悲惨到没天理，以博取同情和宽大处理，有几回还自相矛盾，险些穿帮！
　　不止一次，她把莲华从游戏厅，台球室，酒吧里揪出来。在那么多人面前，毫不留面子地把他逮住。莲华并不是动不动就会生气的男生，但是被她这样一再纠缠，有两三次他真的是被惹得暴怒，说话几乎都是用吼的。她记得有一次他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威胁她：
　　“以后我的事你少管！！”
　　那个时候的他——被香甜酒味熏得有些肆虐的眼睛和沾湿睫毛，暗红灯光下深色的唇，纠缠着的湿漉漉的头发，以及身体四周火焰般灼人的气息，犹如刚刚破茧而出的邪魅恶魔，冷俊得叫人不寒而栗。虽然身负人民教师的重任，但她毕竟还是女孩子，在身高一米八一，眼神冷酷的莲华面前，在那种地方和场合，说不委屈不害怕是骗人的。但是被自己的学生一吼就狼狈地退缩决不是她的作风，所以她才可以在莲华最愤怒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把他拉了出去。
　　从那些乌烟瘴气、灯红酒绿的场所出来，她楞是不跟他说任何话，只是把他丢在外面猛吹风，这个时候，莲华就会平静下来，会恢复正常，虽然也会抱怨“什么嘛，不给我面子”，那却是她熟悉的少年般的抱怨。
　　那一次在跨海大桥上，当莲华终于被劲猛的冷风吹醒的时候，她却突然委屈得想哭：死莲华，你这该死的小P孩，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酒吧的样子有多凶？！我这么做是为谁？你以为我真的吃抱了整天没事干吗？！
　　那时莲华疲惫地趴在桥栏上，她不晓得他有没有注意到她悄悄滑落的眼泪，总之后来的两个星期，他都乖乖来学校上了课，尽管天天迟到，尽管每节课都睡得象头死猪。
　　还有，象那样在她面前发飚摔杯子的情况，似乎再也没有。
　　莲华就这么不停地在黑与白之间做着转换。黑色的他，霸道冷酷，有时甚至会有一些残忍，白色的他，却顽皮天真，偶尔甚至会不可救药的温柔。他似乎生来就与“恶魔”和“天使”同时结下不解之缘。他的暧昧，说不定就是源自此。
　　但她毕竟只是他的老师，无法干涉他在校外的生活，她所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小心看顾着那个白色的他。
　　这样的你，请不要消失。在心中这么默念着，她静静注视他靠在树干上慵懒的模样，微垂轻颤的睫毛，调皮上翘的嘴角，长而碎的头发柔得让人忍不住想碰触，总是这样不拘小节地席地而坐，四肢摆成那样好看舒服的姿势……
　　也许有一天，有个人能真正改变他，也许除了黑色与白色，那个人可以释放他身上别样的色彩，象火焰一样的红色，象晴空一样的蓝色，象阳光一样的金色……
　　也许，就是那“某个女孩”？
　　“干吗不接着说教了？”莲华终于忍俊不禁地侧头看秦琴。
　　秦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这滑头的家伙趁自己出神的时候，竟然已经悄悄偷回MP3，塞上耳塞靠在树干上听了好一会儿歌了！
　　“这么神圣的对话，你居然这样吊儿郎当？！”她再次收缴MP3。
　　“你说的那些缺点，貌似不止我一个人有，小题大做。”他颇不屑一顾。
　　“是，有这些毛病的人多了是了，可是人家那个就叫表里如一，你就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秦琴淡淡沉了口气，“莲华，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几种类型的女孩，有一种女孩喜欢你，是因为不了解你，错把你当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还有一种女孩喜欢你，是因为觉得和你在一起很有面子，走在路上很拉风，而我觉得，对你感兴趣的多半就属于这两种。当然，如果你只是想找随便哪个女孩交往着玩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不过，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一个女孩，你不会只希望她喜欢你的长相吧？”
　　莲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
　　秦琴笑，不过，真要是喜欢上你，说不定会连你那一箩筐缺点都照单全收哦。
　　“好了，我不打扰你午睡了。下午有我的课，不许迟到。”她站起来，朝靠在树干上的莲华说了声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