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今天被羊扑了吗》微黄粱

4、第4章

　　“那好吧，各部门准备，我们接着拍摄。”导演妥协了，不过他又神情严肃地说道，“但是这个镜头过了之后，一定要擦药膏并且得休息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再拍下一镜。”

　　他知道柯尚清认真起来是劝不住的，然而说到底，他自己也夹带了一点私心。

　　“好。”

　　“老板，小心点。”吴眠在一旁神色焦急地说了一句，不过柯尚清似乎并没有听见。

　　柯尚清说得没错，他的确找到了感觉，这一次果然成功完成了拍摄，只是导演喊“咔”之后他却险些控制不住撞到前面的人。

　　“非常好！”导演站起来朝柯尚清竖起大拇指。

　　柯尚清脱下头盔，塞到一拍完便疾步过来的吴眠怀中，紧接着又将两只手套褪下来，此时他的双手掌心已被汗湿了一片。

　　脱下护具塞给吴眠之后，他便径自去了卫生间洗手。

　　等他出来的时候，吴眠手里已经拿了酒精棉花跟药膏在等着他。

　　**

　　对一般人来说，周末本该是用来休息放松的，然而柯尚清并没有周末，这两天依旧忙着在剧组拍戏。

　　而吴眠也因此没了周末的休息时间，一直都在剧组跟着他们忙前忙后。

　　他以前不了解，直到真正接触后才明白演员这个行业的不容易。

　　他心疼柯尚清，但他也明白这是柯尚清的所爱。

　　今天是周日，因为几个工作人员的失误，收工的时候时间已接近凌晨十二点半。

　　回酒店的路上，柯尚清疲态尽显，将椅背往下调了几分，让自己能够躺得舒适一些。

　　窗帘被拉上，阻隔了路灯光线，柯尚清的脸隐在昏暗当中。

　　而另一边窗子有微弱的光芒时不时洒落进来，吴眠便也拉上了帘子。

　　一时间，车内更显昏暗。

　　老王以为自家老板睡了，便将音乐声调小了些。

　　轻缓柔和。

　　“吴眠……”柯尚清低沉的、带着倦意的声音在毫无预兆下传来。

　　吴眠刷微博的手轻颤一下，“怎么了老板？”

　　“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你来我这工作刚好一年对吧？”柯尚清依旧紧阖着双眼。

　　而吴眠却惊讶地睁圆了眼，他未曾想过柯尚清竟然会记得这件事情。

　　“是，老板没记错。”

　　柯尚清睁开眼眸，望着车子漆黑一片的天花板，“面试那天的情景我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时间倒回到一年前——

　　吴眠站在柯尚清和经纪人柴思恬的面前，紧抿着唇，双腿微微颤抖着。

　　他攥紧手中的简历，垂下头，迟迟不肯坐下。

　　“这位面试者，请将简历给我们。”

　　因见到柯尚清真人而感到紧张，这也是在情理之中，柴思恬能够理解。

　　今天早上就出现好几个因情绪紧失控而无法正常表达的粉丝，对于面前这种程度的，柴思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在听到这话时，吴眠身子陡然一颤，抬起头来，却恰好与柯尚清四目相对。

　　吴眠根本不能从柯尚清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只觉得他的这一双眼睛如同漩涡般，深邃得令人无法不往其中陷。

　　今天的柯尚清穿了一件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却并未好好扣起来，露出白皙迷人的脖颈。

　　而吴眠应面试要求穿的也是件白衬衫，只不过他将扣子扣到了最上面，衣领翻得整整齐齐。

　　数秒之后他移开了视线，不敢再多看柯尚清，只因他刚才似乎在柯尚清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笑意。

　　吴眠呼吸急促，咬紧牙关，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他上前将简历递给柴思恬，柴思恬接过来直接放到了柯尚清面前。

　　“坐吧。”柴思恬淡淡地说道。

　　忐忑包围了吴眠，他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好”，坐在了离柯尚清和柴思恬不远的黑色椅子上，双腿并拢，双手乖巧地放在大腿上。

　　一时间，房间内空气仿若凝滞，安静得吴眠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一阵乱跳，他垂下头，深呼吸。

　　“吴眠？”

　　终于有人开了口，这富有磁性的嗓音却让吴眠更加紧张了。

　　“嗯是。”参加面试却给面试官看自己这一头黑发，吴眠自然也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不礼貌，他抬起头来应了一声。

　　“别紧张。”柯尚清手掌撑着下巴，微歪了歪脑袋，视线从吴眠的脸落到了他的经典黑白帆布鞋，而后又落回到他的脸，轻笑，“我不会吃你。”

　　“是。”咽了一口口水，吴眠应道。

　　“你是我的粉丝吗？”柯尚清问。

　　“嗯，是的。”吴眠点点头，看向柯尚清身边的柴思恬，却见她正埋头写着什么，便将视线移开，强做镇定与柯尚清对视。

　　“你知道当我的助理需要做些什么吗？”

　　“知道，制定行程计划，跟着你的行程走，然后一些小事也由助理完成。”

　　吴眠来时搜索了下当明星助理需要做些什么，他这才知道这个职业要做的还真是挺多的。

　　“比如？”柯尚清随口问了一句。

　　“比如端茶倒水、撑伞拿衣。”吴眠当即答道。

　　柯尚清撑着下巴的手，手指在俊朗的脸上轻点，微微颔首，他垂眸思索了一会儿抬起眼来，“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喜欢和自己的助理试戏，这样我就可以知道哪一种演法是最合适的，不过，我上一个助理便是因为受不了我总拉着她一起演所以才辞了职，你觉得自己能否接受我这个习惯？”

　　“当然可以接受，能和柯老师对戏是我的荣幸，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只是……我并不会演戏……”吴眠轻摇了摇脑袋，想着自己大概是没机会了。

　　“不需要你会演戏，只要我会就够了。”

　　“嗯？”吴眠疑惑。

　　“你可以走了。”柯尚清笑了笑，将简历合上，“明天开始上班吧，具体事宜回去等电话。”

　　吴眠忍不住“啊”了一句。

　　“还有什么疑问吗？”说话的是柴思恬。

　　“没、没了。”吴眠起身，向身前的两位面试官深鞠一躬，转身离开。

　　柯尚清两根手指撑着瘦削的下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食指不自觉在自己脸颊上点出了一个小酒窝。

　　**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那场面时还就在眼前，时间啊……”柯尚清忍不住感叹道。

　　“是啊，是真的快，转眼一年过去了……不过老板，你当初就那样选了我，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个问题确实困扰了吴眠许久，但他总也找不到机会提出自己的疑惑。

　　柯尚清将手交叉于自己的后脑勺之下，考虑了半晌才回答道：“男人的直觉，一个优秀男人的直觉，也是一个厉害男人的直觉。”

　　“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对。”吴眠忍着笑意，原本也已经绷住了，却在不知想到什么之后竟忍不住轻笑出声来，“对了老板，你知道我出大厦之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发生了什么？”很显然，柯尚清的兴致被提了起来。

　　吴眠开始回忆——

　　走出面试大厦的那一刻，他抬起头来，望向这片蔚蓝天际，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这感觉，真好。

　　然而，还不等吴眠再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一个人影突然冒出来拉住他的手臂，语气急切地说了些什么。

　　吴眠听清楚了，也当即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感觉到身后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他连忙回过头，看到的是无数个人影正朝他奔来。

　　看这架势也是很吓人了，他假装淡定地从拉着自己的那位粉丝那里抽回自己的手，假装淡定回答着她的问题。

　　下一秒，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撒腿就跑，但那些粉丝也不是省油的灯，对他一顿猛追。

　　这一路，他受到了街上无数路人的关注，但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同时他也暗自庆幸，幸好路人们没把自己当成小偷一起来抓自己，否则自己哪还能有机会逃出生天啊……

　　从回忆中回来，吴眠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快翘到天上去了，他连忙收了起来。

　　半天等不来柯尚清一句回应，他便知晓柯尚清因为太疲乏到底还是没能抵挡住睡神的“呼唤”，在不知不觉中已然睡了过去。

　　吴眠正坐着，望向柯尚清的目光隐隐闪烁着。

　　一年的相处时间，柯尚清还是那个柯尚清，而吴眠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变了太多。

　　车子在空荡荡的大马路上行驶着，前方的酒店原本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房顶，随着距离不断拉进，此刻已经能看到那块竖立着的标有酒店名字的大石块了。

　　目的地即将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