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众生皆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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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间甚至还有一个《静寂》的宣传PV，沈情抱着之前不受要挟的原则，关了手机，假都没请，也没有到场。至于说如果有其他电话打到妈妈或者沈怡乃至姚孟乔的手机上，他和沈怡早就商量好了台词，直接让自己牙尖嘴利的妹妹上，一套连击打过去然后直接挂电话。
两天间，沈情睡眠不太好，早上醒的最早，于不管是真的关心也好，还是想睡懒觉的推脱也好，这两天早上遛狗的重责都落在了沈情的头上。
他牵着两只牧羊犬除了小区，顺着街道走。时间还早，加上热情到了顶峰的消却以及地方公安的控制，街面上的那些狂暴的人潮已经慢慢退却消弭，只剩下少有人走的道路，残存着砸碎的玻璃铺了满路，零散的百货没被捡走的脏兮兮的塑料包装被风卷起来，扫到这边的墙上，一撞，落地，旋转又回到另一边的墙上。
“栗子！别追！那不是玩具！”沈情拽住了狗绳，“你看看榛子多乖……都说了别追！小心脚下别踩了玻璃！”
那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有个六十岁朝上的老妇人，坐在已经坍塌颓圮的一片碎砖堆上，用空茫的眼神望着道路往主干延伸的那一边。她身边散落着无数空了的饮料瓶，几乎又堆成了另一座小山，撕开捏碎的方便面就在她脚下，因为她木讷神游的姿态，甚至有翩飞的留鸟到她脚下啄食。
沈情控制住牵着的狗：“别过去！不能吃！你们……”
谁料一直形如朽木的老妇人竟然梦醒般抬起头来：“没事，能吃的，昨天他们过来砸刚踩碎的，小狗不嫌脏……”
“……”沈情什么都说不出来，低下头，虽然脚沉重得迈不动，但他有种想要快步离开的冲动。
“原……原先，这里有家小卖店……”老妇人伸出手腕比比划划地说，对比她脚下的碎砖，无疑就是一件违规建筑，“挣不了几个钱，养我和球球是够了……”
她说着，眼神死死钉在那两只牧羊犬身上，“够了……够了……可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和那老妇人目光一对上，榛子和栗子猛地向那个方向挣去。沈情的力气自然是比不了两只大型犬，被拖着扯到了老妇人的面前。那人摩挲着两只狗的额头，一时间眼泪居然顺着褶皱的面颊簌簌落了下来。
“您……”沈情忍不住问，“您没事吧……？”
“我身上有狗的味道，所以它们才愿意过来。”老妇人似乎根本没听见沈情说什么，依然抚摸着两只苏牧，眼睛里是一种怀缅和悲恸的神色，“乖，乖……”
良久她才抬起脸，像是才看到沈情：“几岁了？”
“啊？”沈情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是在问狗的年纪，“四岁多。”他回答。
“……”像是叹息一样，老妇人嘘出一口气，“这年头看到养狗的都是一两岁，觉得好玩领个狗崽回来，结果养养就养不了，不是送人就是抛弃，这都还好，还有的干脆勒死吃狗肉……都活到四岁，不错了……我的球球啊，都十七了，也算是活够了，可惜没寿终正寝……球球啊……”
沈情抿紧了嘴唇，木然地看着她，而那老妇人似乎看到狗就打开了倾诉的闸门，根本没理会沈情麻木的表情也不在乎有没有人接话。
“就前天，我的球球……你啊傻不傻非得冲出去叫……砸就砸了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反正咱俩也活了几天了……狗这一辈子，骗吃骗喝都死了还要骗人感情呀……不过这也比那两三岁就死的……”
沈情终于听不下去，冲着两只苏牧语气严厉地命令：“走了！”榛子往后别了别耳朵，栗子缩缩头，但还是非常乖觉地跟从指令离开了。
回到小区时，沈情后知后觉的发现正门的LED灯管已经被人拆没了。他垂下眼睛，看着两只狗顺滑的皮毛，牵着它们回了家。
在下午赴约之前。沈情反复地在网上翻着那些翻滚着尘土似的硝烟的消息，有反思也谴责，更多的是那些并没有太多显露行迹但又无处不在的炫耀与谩骂。而苏恒真的微博他不清楚，天地玄文学社的主页却清清白白地挂着几条曝光消息以及最近期的，“请各位冷静行事，依照法律处理问题，不要采取不理智的行为。”
下面的评论一片叫好。
沈情放下了手机。
“……还是说你要谴责我？”苏恒真脸上一片无辜地询问。
“你就……”沈情准备好的来意最终还是被情绪淹没，一瞬间他的脑海闪过的是韩严辉、温靖、温和，乃至每个国家资金链的汇总节点都有的那些人。
“你就，从来没有把别人当做和你一样的人吗？”沈情一字一句地说。
“不，”苏恒真罕见地收起了笑，“我是，从来都把别人和我一样，没有当做人。有一天我也是加害者，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罹难者，这和是谁没有关系……除非你有能量从集体中摘出去，否则……”
“你不是，那个，你……”沈情下意识地想起这个人大名鼎鼎的奖项。
苏恒真笑出声来：“你不会以为，我写了几本书，在圈子里有了点名气，就能攀附上去了吧？所有奖金加一起都不够我买房子——论晋升，还是你的职业快一点，当然，‘那个’更快一些……”
沈情握紧了椅背：“你想……”
“我不想。”苏恒真迅速地截口说，“犯错的人太多了，批改已经没有用处，那就需要亲自矫正——我从来不在乎别人知道这些，和你说就说了，但是如果你真的只是为了批判我，我听够了。”
苏恒真抖了抖肩膀做了个放松的动作，一脸讥讽地笑容盯着沈情，他也站起身来，大约是鞋底有些增高的气垫，看上去比沈情还多几分气势。
“本来我就不愿意听别人说我坏话，何况你……沈先生，我忘了和你说，我可烦你了——听你骂我这么多句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走了。”
他的转身就走，显然比沈情绊绊磕磕的迟疑更有气势。就算是沈情在后面喊了他一声，动作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只除了沈情这边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温和？什么事？”
沈情握着手机，几秒之后神色骤变。他飞快地挂了电话，一个箭步冲上去攥住苏恒真的手腕。对方不耐地笑了一下，回头正要甩开他，却见沈情表情严肃地加大了力道。
“你不是要见温和吗？现在和我一起去，晚了他可能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众生皆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