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敌的夏湖澈》木带鱼

16、16、爱情，遍寻不到

　　“阿姨，我能进去看看么？”他想知道阿澈曾经的生活。

　　妇女犹豫片刻，看他衣着行为不像坏人：“进来吧。”领他进门。

　　门里共有四户人家，阿姨住第三户。推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收拾的虽然干净，却掩饰不了破旧家具。

　　她有些尴尬：“这种房子就这个毛病------不朝阳，一天到头也见不着阳光。”请他坐下，倒了杯水来。
　　他打量着。

　　长度十步迈完，宽度四步。前后蓝布门帘隔开，此刻门帘是挂起的，可以看到里面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上两个孩子在玩耍，见到陌生人怯生生的。
　　妇女忙叫他们：“叫叔叔。”

　　怯生生的叫了声叔叔。他笑着应。

　　屋外算个简易客厅跟饭厅。
　　木头茶几，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下层散乱放些碗筷盘子。左边是个电视柜，似乎已用了很久，放个电视。
　　他身下是张沙发。铺着洗白的沙发套。大概算是房里唯一新点的家具。

　　阿姨同他闲话家常，先问他是哪里人，又问跟阿澈怎么认识的。
　　得知他们是高中同学，阿姨恍然大悟：“难怪不知道呀，好像阿澈高中之后再也没回国老家吧……..”

　　又絮叨阿澈这孩子怎生勤快,怎生和气,怎生几次拎着东西来感谢他们照顾她的母亲.以及晚上半夜打工回来还得在屋里生个小炉子给她妈妈熬药,大暑天的……..

　　他打断:”夏伯母生病了?”

　　“可不是嘛,好像还挺严重的,治了一两年才好.”

　　“您知道什么病吗?”

　　摇头:”不知道呢.嗨,咱们这穷命催的,能生什么病!左右不过是劳累出来的.”

　　看他四下打量房间,又说:”阿澈以前就住我隔壁,就最里边那间.比我这个还小些,她们母女两个也住不大,后来有段时间还隔出一间租了出去.
　　咱们的房东不是一个人,我家这个还好些,肯给置办点必要家具.她家那个够黑心!开始连张床都不给弄,阿澈找了她好多次才给置办了张.阿澈她妈妈身体不好,她就自己打地铺.好在工作忙,半夜回来是正常的事儿,就算回来也常常还有工作要做,睡不睡觉也就那么个意思.”

　　他再次打断:”阿澈不上学?”

　　“上啊!”阿姨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学习可好着咧.听她妈妈说年年拿奖学金……对了,当时有个男孩子,常来找她,跟她妈妈也很熟悉的样子,帮忙做活什么的,两人很要好.”

　　心瞬间提起:
　　“他叫什么?”

　　阿姨费劲的想:”叫什么来着………什么……..什么什么辉………什么误会来的….对!什么误会!当时还拿他名字打趣来着.”

　　“林吴辉?”

　　“是姓林吗?记不清楚啦,哎呀时间太久,记性不好.”阿姨有些歉疚,为没想到名字.

　　“您跟她现在还有联系吗?”

　　阿姨摇头:”没有了.她搬走之前来看我一次,说谢谢那段时间的照顾.嗨,照顾什么了…..不过是她回不了家帮她妈做个饭烧个水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不说这孩子客气呢,这不,还给我女儿拿来几本童话书,说她以前看过的.”

　　说着起身找出,递给他.

　　书页已经泛黄.

　　翻开.

　　高一五班,夏湖澈.
　　扉页左下角赫然签着她的姓名.熟悉的字体,龙飞凤舞.

　　翻开书,竟然都有笔记评论.有的页上注的密密麻麻.往事扑面而来.

　　夏湖澈叫着跑进教室,头上密密麻麻的汗,挥舞一本书对他兴奋的笑:”范家言,我买到格林童话限量版了~~~~”

　　他拿出手绢帮擦汗,责备:”不过是本童话书,至于这样开心嘛.”

　　“你不懂,这是限量版的~~~还有格林兄弟的亲笔签名~~~~~”

　　他失笑:”他们都作古千年了,还亲笔签名?”

　　夏湖澈恼怒成羞:”印刷体,不行吗?”大声说.

　　“好,你喜欢就好.”

　　……………………………………

　　他的凤凰.骄傲的凤凰.行侠仗义的凤凰.毫不犹豫的将她珍之若宝的书送给他人.

　　抚摸有些发潮的书页:”阿姨,这本书给我好吗?”
　　看她犹豫,连忙加句:”我出钱买.”

　　“不用钱不用钱.”阿姨连忙摆手:”你拿着吧,反正孩子们都看过了.”

　　他执意给钱,告辞.

　　阿姨拿着他给的钱使劲往他怀里塞,惊慌失措:”几本书,可用不了这么多!”范家言将钱包中的现款都给了她.

　　“这不全是书钱.阿姨,我谢谢您照顾阿澈跟夏伯母.”

　　“那也用不了!”

　　“您别客气.就当给孩子们买玩具的钱……..这样,如果您有阿澈的消息,麻烦你通知我,好吗?”拿出名片递给她.

　　又推让半天,她才勉强收下.受宠若惊.

　　目睹他直到楼下才回去.

　　车子旁边围着刚才那群孩子,看他过来哄的散开.

　　上车.

　　心拧痛.

　　他的阿澈.
　　天下无敌的阿澈.

　　爱一人,希望她比自己更好,比以前更好.
　　他以为自己的离开可以给阿澈更好的发展,更好的前途.但是阿澈,为什么你生活在这样的生活里?

　　发动,掉头,不再留恋.

　　他要找到阿澈,补偿这六年来受过的每一分苦楚!

　　谈何容易.

　　他找到导师提高的学生,阿澈要好的朋友们.一个个摇头.
　　都能说出很多关于阿澈的往事,却无一人有她现在的联系方式.

　　有人说:半年前还有联系,后来我手机丢失,又找回号码,但阿澈的电话停机,就再也没联系了.

　　有人说:她以前偶尔还上网联络,但已经好长时间不见她了.

　　他找不到她.找遍所有人,竟然找不到他的凤凰.

　　由他们口中知道了更多关于阿澈在大学的生活.但也不多,因为阿澈跟所有人都不算太亲密.
　　总算有个用的上的消息.

　　林吴辉!

　　他居然也在F大读书.并且与阿澈关系匪浅.甚至有人说他们是一对恋人.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消息让他如鲠在喉.

　　电话打到林吴辉手机.

　　他一听范家言自报家门,立刻阴下脸去,连带没好气.

　　听到范家言问他要阿澈地址并电话,矢口否认:”不知道.”

　　“你不知道?阿澈大学同学说你们是恋人.”

　　他嘿嘿冷笑:”姓范的,我明话告诉你.
　　第一,我跟阿澈不是恋人.
　　第二,别说我不知道阿澈的联系方式,就算知道,老子也不能告诉你个王八蛋!
　　还有,老子马上就订婚,你别败坏我名声!”

　　毫不犹豫扣电话.

　　他恨不能范家言在地球上消失,永远不出现在阿澈面前!

　　再拨,手机关机.打到公司无人接听,家里电话保姆总说他不在.
　　无奈,只能回去A市.

　　既然不接电话,那亲自面谈总行吧?假如他们真如大家所说关系密切,林吴辉订婚,阿澈一定会出席.因为她是重情重义的夏湖澈!

　　高中的同学聚会,大家拍着他肩膀连声赞叹:怎么当初没看出来你是这帅一小伙儿!

　　甚至有人向他询问阿澈近况!

　　席间谈到隔壁班林吴辉,说他未婚妻是外地人,大学里认识,家中做百货生意,算的上门当户对.长相倒不怎么好看,偏偏把个林吴辉治的服服帖帖,可谓一物降一物.

　　他上门去找林吴辉.

　　被拒之门外,他根本不见他.

　　好在他的订婚仪式就在两天后,总不成订婚仪式上还轰人吧?

　　范家言一心想在两天后见到阿澈,却并未如愿.因为阿澈根本就不曾出席林吴辉的订婚式.

　　她来过A市.
　　提前两天.范家言在酒店与同学们聚会时,她提前去了范家.送上礼物,解释不能出席的愿意.

　　楚大少爷有戏出外景,马上要赶戏,这不路过的途中放她来探亲,时间只给两个小时,楚少爷亲自陪同.

　　林吴辉气的跳脚,他未婚妻却合不拢嘴.

　　刚好是楚少连粉丝.

　　亲眼见到偶像,不但要了签名拍了合影,偶像还亲切的送上一份礼物,祝她订婚快乐………哪里允许林吴辉对偶像有半分不敬?一个眼色让他乖乖消停.

　　看的夏湖澈忍俊不已.

　　脾气暴躁的林吴辉,终于找到了他的掣肘.

　　出门坐上车,打趣楚少连:”楚少爷,,您打算什么时候也找到掣肘管管您?”

　　前座的另一助理小孙噗嗤一笑:”阿澈你可不就是楚少爷的掣肘.”

　　夏湖澈气的打她,两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

　　楚少连看她一眼.心中暗忖:”可不就是你.”只做莫测高深样.

　　楚少爷的外号都是阿澈叫起.开始只在心里叫,但楚少连跟楚少爷只一字之差,时间长了难免叫错,大家一听,嘿,这外号形象!
　　楚少连发起火来可不就是位难缠的大少爷.在他默许下逐渐叫开.

　　车行半路楚少连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听小孙跟阿澈做心理测验.

　　问:
　　你最喜欢什么哪本书?

　　答:白雪公主.

　　阿澈这边刚说出答案,小孙大笑连连:”阿澈,你童心未泯呀……..”

　　夏湖澈只是笑.

　　再问:
　　书里最喜欢哪个人物?

　　答：
　　后母巫婆。

　　小孙骇然：“阿澈，你太可怕了………为什么不是白雪公主或七个小矮人?”

　　夏湖澈淡然:”世上哪有纯洁如斯,那般乐于助人的人?谁不是私心严重先想自己?白雪公主与小矮人都只是编造出来的童话人物,这个时间根本没有.”

　　小孙不以为然:“后母巫婆也是编出来骗人的!世上哪有那么坏的人.”小姑娘涉世未深,比阿澈年纪还小.

　　“不,她真实存在.很多.”还是淡然的口气.

　　心理测验做不下去,因为阿澈太不配合.

　　小孙无趣的戴上耳机听音乐.

　　他睁开眼,侧头看她.

　　阿澈专注看窗外,侧脸带着刚毅的妩媚.刚毅。与她扯不上关系，她总是平和、安静、带着温柔但不容错认的坚定。
　　刚毅该用来形容男人吧？

　　可是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总能发现她脸上刚毅的表情。或许阿澈自己都没有觉察。几个月前被她兜头泼盆冷水，发怒要她滚蛋，转身的那一瞬间，感觉这个背影好熟悉，紧握的双拳，指甲深陷肉中。

　　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年碰到过的服装顾问。

　　同样不屈不挠的神采，哪怕给人误会也不多加辩解。对母亲淡淡一句谢谢，苍白着面孔将衣服放回衣架，浑然不觉指甲扣伤了手掌，鲜血斑斑。

　　因为回想到往事，所以留下她。想看看当年那个不屈不饶但仍有气性的小姑娘究竟变成怎生个样子。

　　变化大了。

　　彻底磨灭了仅存的气性，更加内敛。无论他如何挑衅找茬，都一脸平淡自如。

　　这期间又经历过什么？

　　好奇，太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