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镇魂同人/楚郭]萤火虫》好药

12、痛苦回忆

　　审讯室。
　　白衣少年坐在桌前，眼睛被绑着黑色的两指宽的纱布，纱布绑得比较紧，脸部的皮肤已有浅浅的勒痕。
　　赵云澜拿着一个装着指骨的证据袋和一叠检测报告进了审讯室，其他人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
　　他把东西放在桌上，抬起右手解开了少年脸上的纱布。
　　少年眨了眨眼睛适应了下光线，低头就瞧见了桌上的东西。
　　“是我问你，还是你自己讲？”
　　赵云澜看着少年的眼眶泛红，指尖有些颤抖，他顿了顿，等着这个三天没开口的人自己说话。
　　“我的真名叫若竹，死掉的那个人...是我姐姐，若梅。”
　　看着桌上的指骨，少年的睫毛微微颤抖，一颗泪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我和姐姐都是地星人，爹娘很早就不在了，是姐姐带着我长大的...”
　　“我们家族这一脉按你们海星人的说法相当于算是个厨师世家，到我和姐姐这一辈，我族都已凋落，许是上天开眼，我和姐姐各被赋予了新的异能，我的眼睛可以洞察人们心底深处的痛苦和缺憾，并可以通过记忆回溯让人们重新经历与弥补。而姐姐，她天生就该是担负重新振兴我族的责任，她不仅天资聪颖自小就将我族烹调秘术精通，双手更有治愈人心的力量，经过她手碰过的食材都让人忘记痛苦的能力，也不知是不是因此，她比常人的嗅觉和味觉更为灵敏，更容易寻找发现优异的食材，这是姐姐特有的异能...只是有一天，有一天姐姐突然不能做饭了...”
　　“因为她去了海星，遇到了什么人？”赵云澜接话。
　　“是的，有个人告诉姐姐，说海星什么都有，有这世上最好的食材和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美味，姐姐就偷偷跑去了...”少年仰起头，像是感谢他的善解人意似的点了点头，眼睫毛上挂着盈盈的泪珠。
　　“然后呢？”赵云澜似乎并没有多瞥他一样，继续沉声问道。
　　“那时候我还小，姐姐只去了几天就得回来照顾我...回来的时候姐姐和我说，她吃到了一种叫馄饨的食物，我们家族有个规定，虽然说世代研习烹调之术，却不能吃肉不能杀生，但那是姐姐第一次吃肉...她破了族规，便不能再去烹调美食了...但姐姐说她不后悔，她在海星，遇到了她的爱人。”少年又低下了头，陷入了回忆，他的手掌缓慢在面前摊开，指尖上落着七七八八的伤痕，新的旧的叠在一起，刺伤、刀伤、烫伤......厨师的手大都如此。
　　“这两年，因为姐姐不能在地星再做饭，我也很快掌握了家族的烹调之技。半年前，姐姐便决定去地星，她要重新找到那个当年雨夜送她那碗馄饨的人......”
　　“她找到了吗？”赵云澜抬头望向少年，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含着一支棒棒糖，许是这故事苦涩，他需要点甜味中和。
　　“不知道，我两个月前才来到海星，我得知姐姐成为了一名美食鉴赏家，海星这么大，我在她的博客里留言过私信过，却未见姐姐回复过。我无法，只能想办法让姐姐自己出来见我，所以，我开了个‘酌言尝之’。这是我家里唯一留下的一面匾额，我想，只要我做的吃的足够好吃，靠着这名字，一定可以吸引来姐姐。”
　　“你做到了，她找到了你，但你却杀了他。”
　　赵云澜面对这少年，他两手怀抱，一只手摩挲着胡须，每当他对案件判断足够笃定时，他都会习惯性地做这种动作，他自信满满，这些他都推断到了，就等少年自己交代最后的犯案过程。
　　“不！我没有！不是我！....”
　　少年尖叫着，整个人突然想要站起，又因为束缚被迫在狭小的空间里扑腾，他下意识地抓住铁链拼命地摇晃，夹杂着他嘶哑的吼叫就像是锯子一样割着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那是谁...”赵云澜问，语气依然沉静如水。
　　“姐姐两个月前，在我打烊后来见我，她提着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我一打开，是一两白肉。我不熟悉肉类，分辨不出是什么肉，姐姐说想吃我做的肉，并口述我烹饪肉食之法，我照做，然后她当着我的面，看着我的眼睛，慢慢享用，然后和我聊一聊地星的见闻和她的生活...此后每天，姐姐都会提着一两肉来找我，但我发现，她腿脚越来越不利索，没过一周，便是推着轮椅来，她穿着厚厚的黑裙，更是都在夜里，我也根本就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妥...”少年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眼泪簌簌而落。
　　“...又过一周，她说自己染了皮肤病，不好出门见人，改为差人送来，见面改成了视频。再过一周，送来的肉越来越零碎，不再是完整的一块，我心里觉得怪异，想登门见见她，被她婉拒。上个月13日，我去见她，我隔着门，听见她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声音十分虚弱，她问我来海星吃过肉了吗？我说没有，她又说其实这世上最好吃的肉是人肉，说完我便听见传来了她的笑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笑，她吩咐我离开，说以后还是不要见了，要我以后注意身体平平安安，我走到楼下看着姐姐坐在阳台上望着我，只能看见她的头，嘴里咀嚼的应该是我送去给她的肉，她黑色的长发在太阳下闪着光，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审讯室里无人说话，只有少年颤抖的气息和只言片语如同羽毛一样，无声无息地坠落，又似一个个银针，扎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那是她自己的肉的？”过了半晌，赵云澜看着颤抖的少年问道。
　　“最后一次，那包肉最为零碎......我看到了一块骨头....”
　　“你面前这块？”赵云澜问。
　　“嗯...”少年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他其实至今不敢相信，自己亲手烹饪了自己姐姐的肉。
　　“你前面说，凡是你姐姐碰过的食材，都会有治愈人心的力量，和你四目相对又有忘记痛苦能力，所以她在吃这些...嗯...东西的时候，其实是没有痛苦的，甚至可能在割下自己肉的时候，都是没有痛苦的。”
　　“....”少年沉默，他将整个脸埋在了两个手掌间呜咽着无法再多说一个字，这或许是他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承认姐姐是被自己间接杀害的，如果不是这该死异能，或许她的姐姐不会死。
　　“那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但我肯定，她被人骗了，被人蛊惑了！”少年咬牙。
　　“那为什么第一次我们发现你出现在树林里的时候，你抱着你姐姐的头颅，这个你怎么解释？”赵云澜又问。
　　“就在进森林的那天之前，我即将打烊，看到门口放着一个布包，我认得出，那是姐姐之前差人送肉用的布包，我打开来看，里面是姐姐的一个耳环还有个字条，字条上约我次日在回梓村后面的森林里一个有符号的大树下见面，我到了见没人，却看到地上有姐姐的另一个耳环，没想到....下面竟然是姐姐的...”少年带着哭腔讲到，当时他刚挖出姐姐的头颅，就被楚恕之发现，情急之下智能通过眼睛对楚恕之催眠，却发现自己对郭长城无计可施。
　　赵云澜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少年的肩头，没有再问话，少年颤抖的身体明显抖动了一下，随后还是轻微地战栗。
　　赵云澜吩咐祝红蒙上若竹的眼睛，带他先去休息，讲出这一切对这个孩子来说已是极大地折磨，接下来这个孩子要怎么办，要等沈巍回来处理。
　　但更重要的是，线索又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