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讲述人[星际]》lesliya

2、第 2 章

　　晚餐后，故事在继续，白小墨绘声绘色的为兔子父子描述着一个荒诞却又美妙的世界。

　　抛去别的不谈，她自己对这个故事也是情有独钟——吃了就会变大，喝了就会变小，奇特的场景连接，以及喜怒不定、从不按常理出牌的NPC——况且，这与她现在的处境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

　　只希望她或许会遇到的红桃皇后，也像扑克牌一样容易对付。

　　【“砍掉她的头！”王后声嘶力竭地喊道。但是没有一个人动一动。】

　　【“谁理你呢？”爱丽丝说，这时她已经恢复到本来的身材了，“你们只不过是一副纸牌！”】

　　【这时，整副纸牌上升到空中，然后又飞落在她身上，她发出一小声尖叫，既惊又怒，她正在把这些纸牌扬去，却发觉自己躺在河岸边，头还枕在姐姐的腿上，而姐姐正在轻轻地拿掉落在她脸上的枯叶。】

　　【“醒醒吧，亲爱的爱丽丝，”她姐姐说，“看，你睡了多久啦！”】

　　故事讲到这里，差不多也结束了，兔子爹看了看悬挂在舱壁上的古怪时钟，起身催促迪克去睡觉。

　　“去睡觉，迪克，要是被你妈妈看到你的眼睛没那么红，她会杀了我们的。”

　　“明天咱还要听故事。”迪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现在咱要去睡觉。”

　　兔子爹对白小墨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带着他的儿子先离开了。

　　等他们走后，白小墨站起身，活动着发麻的手臂和肩颈。从醒过来到现在，她的头疼一次都没犯过，即便是在她调取大脑皮层中的记忆时，也没疼过。

　　这是不是说她的不治之症在被冰冻了不知多少年后，无药自愈？

　　那挺好的，白小墨想，她现在又能活了，还不痛，不出意外也许能在这个宇宙里寿终正寝——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得做个计划？例如该怎么向外星人介绍地球什么的。

　　当初所设想的最难的语言关现在反而不是问题，问题是她该怎么活下去，白小墨没天真到认为所有人都会喜欢听故事，也没真的认为宇宙全种族都是和平人士。

　　记得上来之前那只兔子爹说过什么吗？“纯粹教派”，听着就不安全，透着一股子可怕的偏执。据她所知，跟这种词汇有关的教徒，不管是信仰还是种族理论，在怼不过的时候最好躲得远远的，怼的过的时候要是不能一击必杀，最好也躲的远远的。

　　所知信息还是太少，白小墨安静的站在桌子旁，等着兔子爹回来。有些话不能给小孩子听，看来这种理论在宇宙里也通用。

　　兔子爹回来的很快，也不拖延，在他沉重的臀部砸进椅子之后的下一秒，开口说道：“你信任我们吗？”

　　白小墨沉默三秒，艰难的摇头。她不知道兔子爹有没有测谎的能力，坦白总比被戳穿好。再说，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天，谈什么信任。

　　兔子爹对这个答案不以为意：“没关系，有时候我们谁都不能信。”

　　白小墨眨眼，不明白他说这个干吗。

　　“你不能否认，就算是坏人偶尔也会做善事，更何况我还没那么坏。”兔子爹慢吞吞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螺旋形状的东西，拧开盖子把尖端的一头叼在嘴里，“我们有个建议，但听不听在你。”

　　白小墨一边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一边漫不经心的猜测“我们”里是不是还包括那个孩子，以及他嘴上叼着的那东西会不会是个烟斗。

　　“别轻易泄露你家乡的所在地，除非你确定她在星际大联盟里有一席之地。”

　　“星际大联盟？”

　　“当智慧种族发明并且掌握了星际旅行的方法后，大联盟就会派人与他们接触，并根据发展程度来决定他们是该接受保护、援助、又或者是其他什么。”

　　兔子爹顿了顿，抖了抖耳朵：“但如果在这之前就有人注意到了他们，那就要看运气了。”

　　白小墨秒懂，遇到的如果是和平人士可能会装没看见或者上报大联盟，如果是暴力分子，那地球上曾经拍摄过无数部关于外星人的电影，可能就会有一部梦想成真。

　　“还有你的讲述人身份，没在大联盟登记前，最好别暴露。”

　　“……不被保护吗？”白小墨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讲述人总得有个家乡，随便伪造很容易露出马脚，到时候地球可能就不是个秘密了。

　　“你很聪明。”兔子爹给于肯定，“不过这样的话，你就不能接正规渠道有关讲述人的任务——你想好怎么生存了吗？话说前面，我们这里没有你能做的工作，等到了空间站，你就得下去。”

　　“总能想到办法的。”白小墨回答，“或者你有没有什么工作推荐给我？像是刷盘子做卫生，或者照顾小孩子都行。”

　　兔子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白小墨：“……你该不会以为所有的幼崽都像迪克一样乖巧吧？我们刚还夸过你聪明。”

　　白小墨赧然，觉得可能是跟兔子呆久了拉低了自己的智商下限。

　　“看来你只能祈祷你的运气足够好，能在空间站找到那么一两件适合你的工作。”兔子爹收好了他的螺旋状烟斗，站起来，“走吧，带你回你的太空舱那边。”

　　白小墨：“……我不能有张床吗？”

　　兔子爹笑了，络腮胡在咧开的嘴边呈现怪异的样子：“我们的床你不会习惯的，就像是我们的椅子。”

　　在兔子爹的指点下，白小墨回到了太空舱，碎裂的冷冻舱让内部一片狼藉，别说躺下，就算是坐下也得先收拾收拾。兔子爹已经体贴的把之前的圆盖重新盖上并收走了梯子，往好处想，是他想让白小墨有点隐私；往坏处想，自然是不希望她随便走动，算是变相软禁。

　　谁还能没点戒心呢，白小墨想，用脚划开破裂的碎片，靠着舱壁坐了下来。她不急着收拾东西，别管那只兔子爹为什么讲的那番话，从表面看他是对的，过早把地球暴露在其他外星人面前不是什么好事。

　　强者自可以炫耀自己的地大物博，弱者却只能说是怀璧有罪。白小墨自觉自己挺恋家的，在没弄明白地球现在的状况前，她不想让任何外星人虎视眈眈的盯着这块肥肉。

　　至于太空舱里的东西，属于可收拾与不可收拾之间，没多大意义，白小墨自己就是个活体地球介绍人，外物什么的，不重要。更何况，适合播放那些资料的器械都在碰撞中坏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存储装备，谁能保证人家就有刚好符合规格的硬盘线？还是说他们也在用CD端和U盘？

　　还是算了吧，也省得拿了什么东西引起兔子父子的不满，寄人篱下的时候还是别想着外物了，惹祸。

　　白小墨是坐着睡着的，而另一边的兔子爹却没有休息的意思，他送了白小墨回太空舱之后，直接去了驾驶室。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仪表盘，兔子爹坐在了自己船长的位置上，划过光屏点了几下，很快对面就出现了影像。

　　一只跟兔子爹差不多的兔子，淡粉色的细绒毛覆盖的脸上是明显的不悦表情，从某些不太一样的特征上看，她应该是雌性。

　　“迪克，你说过5分钟就回来的！”

　　“抱歉，亲爱的，我们这边发生了点意外。”

　　“意外？”

　　“是的，我们捡了一个女孩。”

　　“女孩？天啦噜！你竟然敢带着我们的儿子去会情人！”

　　“不，不，你误会了，那是个讲述人。”

　　“你的情人竟然还是个讲述人！你从没告诉过我们！”

　　“亲爱的，没有情人，没有。她只是个女孩，呃，还是个讲述人，但我们没关系。”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发誓，我们今生只爱你一个，何况你还给我们生了那么多可爱的孩子。”
　　“好吧，但你得说明白，那女孩是怎么回事”

　　“她是个没有身份的讲述人，我答应帮阿鲁找了。”

　　“你想卖了那个可怜的女孩？”

　　“掮客和人口贩子是两回事，亲爱的，再说，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阿鲁那可比太空里好多了，她能吃饱饭，还能赚上几个钱，到时候想去哪儿还不是随便她。”

　　“好吧，听你的，那你和小迪克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会在外太空停几天，你记得明天通知阿鲁那边做准备，至少在我升空前别搞砸了。”

　　“好的，亲爱的，晚安，照顾好我们的儿子。”

　　“晚安，亲爱的，向我们的27个孩子问好。”

　　关掉电子光屏，兔子爹再一次检查了所有的仪表盘，这才哼着怪异的曲调走向了他的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