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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救命之恩 ...

  •   魏满背过脸去,对林让“爱答不理”。

      林让并没觉得如何,也没感觉到魏满的“怨念”,还乐得清闲。

      过了没一会儿,魏父的病情稳定住了,他们也不是来旅游的,便准备启程,继续上路。

      众人都上了车马,不只是从者仆役,连魏父对林让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差了,并不像刚见面那般冷淡不屑。

      毕竟林让用一把盐和一囊水,就把魏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魏父嘴上虽不愿说,但心里还是感激的。

      只有魏速一如既往,只觉得林让没什么真本事,完全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全凭运气好。

      林让不愿和魏速多说话,而且他也不在乎别人到底怎么看自己,因此还是木着脸,一句话不发坐在车中。

      众人一路快马加鞭,这一日车子终于即将进入赵梁的地界。

      因为先帝驾崩,各路军阀进京,州郡亦是你杀我我杀你,陷入了动荡的兵荒马乱之中,这一路走来,虽然十里一亭,但是很多亭长亭侯不见了踪影,亭驿无人管理,基本无处补充辎重补给。

      也亏得魏满早有预料,令魏父和魏速多准备了一些口粮上路,饶是如此,口粮也十分紧俏。

      车马骨碌碌的行驶在偏僻的小路上,林让打起车帘子,顺着缝隙往外看了一眼,如今乃是深秋天气,小路上一片杂草丛生,秋风席卷着枯黄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音,杂草随着咧风摆动,形成一股说不出的沧桑“海浪”。

      赵梁虽不似玄阳都城,但亦是繁华之地。小说中曾记载,赵梁十七城,户十七万,口八十六万,可以说并非小乡。

      然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只余一片说不尽的沧桑与萧条。

      魏速坐在车上已经不耐烦,道:“这鬼地方如此穷苦,走十里也遇不到一个人,咱们的口粮也不够了……”

      他说着,又对魏满道:“大哥,我听说赵梁这地方,有个孝廉乃郡中巨富,名唤费许的,家中的金银数不胜数,粮食堆得可以从谷仓中流出来,是否有这个人?咱们不妨到他费家,指不定这个费许会资一些银钱与咱们,也好征兵之用。”

      魏满没说话,也不知道是听见了没有。

      林让则是注意到了魏速的说辞,费许这个人在小说中不甚出名,只提到了寥寥几笔,但却是魏氏政权的“大恩人”。

      在小说中,魏满从玄阳逃出之后,来到赵梁这个地方准备起兵反抗佟高的暴/政,但此时的魏满因为得罪了佟高,已然成为了朝廷的通缉犯,幸而得赵梁孝廉费许的慷慨资助,倾尽家财助力魏满。

      因此才说这个费许,乃是魏氏政权的大恩人,倘或没有这个费许,说不定魏满也不能这般起兵,创造一番丰功伟业了。

      林让听魏速提起费许,便想到了这一节“剧本”。

      日头已经偏西,他们还未进城,因此不能停车,众人便在车上准备凑合吃一些口粮。

      林让和小包子也分得了一些口粮,众人刚分好了口粮,车子突然摇晃起来,并不是因为地势颠簸,而是从斜地里突然涌出一堆的百姓来。

      林让打着车帘,因此看的清楚,那些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一个个双眼无神,面如死灰,一看便是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百姓。

      那些难民本在路边歇息,突然看到一辆马车路过,而且马车看起来还不错,他们饿得紧了,不由一哄而上,死灰一样的脸充斥着鱼死网破的狰狞,想要哄抢他们的粮食。

      马车被阻拦在半路,使劲的摇晃了一下,马匹受惊,高声嘶鸣,还尥了一个蹶子。

      魏速一晃,手里的饼子掉在车板上,当即怒火中烧,“哗啦!”一声钻出车来,“嗤——”的拔出腰间佩剑,大喊着:“谁敢找死!?”

      他这么一吼,还拔了佩剑,饿红了眼睛的难民难免也会惧怕,当即全都往后缩了缩。

      这些难民之中几乎没有壮丁,壮丁全都被军阀征兵征走了,剩下全都是妇孺老幼,还有一些先天残疾之人,唯有挨饿等死,了无生机。

      难民被吓得往后缩,不敢上前,其中混杂着孩子,“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一个孩子哭泣,另外的孩子也跟着哭叫起来,登时刺耳的嚎哭声连成一片。

      “叫他娘的叫!”

      “再哭老子宰了你们!”

      魏速大声咒骂着,挥舞着佩剑遣散那些准备抢车的难民,魏满只是往窗外看了一眼,紧紧的蹙着眉心,压着唇角,不见了往日里的轻佻和纨绔,但对于魏速的凶恶却没有任何制止的意思。

      林让看到这里,眼中没有波澜,却也皱了皱眉,立刻从马车里矮身步下,将手中的饼子递给了嚎哭不止的孩子。

      林让的这个举动让魏满吃了一惊,魏满虽吃惊,但并未立刻发问。

      反倒是魏速耐不住性子,冷笑说:“假清高作甚?这饼子便是你今日的口粮,你若想发善心,今日就挨饿,没有口粮再给你。”

      林让没有说话,没有犹豫,甚至没有看讽刺他的魏速一眼,而是把手里剩下来的一个饼子,也递给了另外一个孩子。

      小包子赵梁王扒在车窗上往外看,看到林让的举动,不由抿了抿嘴唇,然后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哒!”一声,也从车子里钻出来,动作敏捷灵动的直接跳下车,将自己的饼子也递了出去,送给难民。

      赶车的从者和仆役们一看,不由都为林让和赵梁王的作为所动容。

      这些从者和仆役们本不是贵族,也不是豪绅,生来都是奴隶罢了,因此他们能体会到难民流离失所的痛苦。

      仆役们一看,也学着林让和小包子的样子,将自己的饼子分发给难民们。

      那些难民见到了饼子,登时疯狂的往嘴里塞去,已经饿红了眼睛,也不见他们道谢,只顾着往嘴里吃,一边吃一边痛哭着。

      魏满耳朵里听着难民的哭喊声,魏速的谩骂和讽刺声,还有萧瑟的秋风声,终于起身下了车,长身而立在林让身边,轻声说:“为何要把自己的口粮分给难民,你也知道,咱们的口粮不多了,今日你必然要挨饿。”

      林让听着魏满的话,转过头去,他身量单薄,比魏满要矮得多,微微仰头才能看到魏满的脸。

      此时林让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的疑惑,他虽没有感情,但疑惑还是会有,似乎不懂魏满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让淡淡的说:“魏校尉何出此言呢?这难道不是一个很浅显易懂的问题么?让今日不吃,不过是少了一顿口粮,顶多腹中饥饿罢了。而这些难民倘或今日不吃,少了这一顿口粮,可能就是性命之忧……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让为何不救这些难民。”

      魏满听着林让的话,他说的如斯平静,仿佛这个问题就是一个浅显易懂的问题,而就是这么一个问题,到底需要多豁达的胸襟,才能说得出,做得到。

      魏满眯了眯眼睛,突然抬手一挥,道:“放粮!”

      “大哥!”魏速立刻阻止,道:“大哥,咱们口粮不够了啊!若是放粮,之后食什么?这些不过贱民,犯不着为了他们挨饿呀!再说了,这些可是饿红了眼的难民啊,万一放粮,引起他们的暴动哄抢,那可……”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已经冷冷的扫了一眼魏速,淡淡的说:“你以为这些难民,能暴动的过我们带来的军队么?”

      魏满虽然是“逃难”出玄阳,但已经让魏父做好了万全的接应准备,他们是带着军队的人,一个个从者手上都有武器,又都是跟随魏家的亲信心腹,若真是能让难民暴动起来,也不用混下去了。

      魏速本就是找邪茬儿找借口,吓得不敢再说,缩了缩脖子,闭口不言,却狠狠的瞪了一眼林让,又把这笔账算在了林让头顶上。

      魏满下令放粮,魏父也没有阻止,似乎是默许了,仆役们赶紧手脚麻利的将他们仅剩下的粮食拿出来,分发给难民。

      “勿抢!”

      “全都有!”

      难民们涌过来讨要粮食,就在这时候,突听“嘭!”一声,其中一个难民突然摔倒在地,也不知是被挤了还是如何,一下跌在地上,似乎昏厥了过去,愣是没有爬起来。

      林让本木着脸站在一面,听到动静立刻大步跨过去,推开人群,以免难民踩踏到昏倒的病患。

      林让冲过去,就见是一个年纪大约六十来岁的男子,脸色涨红,跌在地上半昏半醒,他额头上都是汗,却不停的打着冷颤。

      难民衣着破旧,满脸灰土污泥,身上也散发着难闻的异味儿,林让却半点儿也没有嫌弃,立刻蹲下来检查难民。

      他检查了一下,头也不回,立刻说:“奉儿,把药箱拿来!”

      林奉一听,稍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下意识的提着药箱快速跑过去,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林让的话自带威严,而且令人难以拒绝。

      林奉把药箱打开,林让的目光在药箱里一转,立刻抓了一个小壶芦,倒出里面的水丸塞在难民口中,又褪下自己的衣衫裹在难民身上。

      魏速在一边看着,不由冷笑:“还要学人悬壶济世了不成?不过一个阉人。”

      魏满皱了皱眉,他虽已经下令舍粮,但这样贸然“多管闲事”,还是不怎么赞同的,一来这昏倒的难民不知底细,二来倘或出手救人,指不定要耽误他们工夫,天黑之前若不能进城,便找不到夜宿的地方。

      只不过魏满还未开口,林让已经给难民服下水丸,又喂了些水,那难民裹着衣衫稍微暖和,竟慢慢转醒,睁开了眼睛。

      林让道:“老人家,感觉好些了么?”

      那难民没成想有人救他,拉着林让的手又哭又笑,一打叠的千恩万谢,说:“我家便在赵梁,离这里不远,本是出门做生意,没成想遇到了山匪,身边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只留我一个不中用的老头子,一路走回来,险些就死在路上!”

      那难民说着又哭,对林让说:“多谢你救我之恩,如今日头也不早了,我看你们是行路的,你若送我进赵梁,正好顺便到我舍中留宿一夜,可好?”

      魏满一听,这老头必然是想和他们同乘,借着马车脚力进城,看他这模样,穿的破烂,就算是做生意,也指定是一些平头老百姓的小买卖,不值什么。

      再说他身份不明,万一是想混进来的细作如何是好?

      魏满本就多疑,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多想一些。

      但日头已经沉了,他们口粮也全都舍了,若真找不到夜宿的地方也是难办。

      魏满眯着眼睛忖度,反正一个老头子,若他背地里顽什么阴的,还能快得过自己的剑?

      魏满就笑的一脸亲和,半真半假的说:“老人家,何出此言呢?横竖同路,那便请上车罢。”

      魏速嫌弃那老头子身上的污秽味道,魏满虽满口答应,但到底十分戒备,也不扶那老者上车,林让便亲自扶着老者上了车。

      半路上开了一个小差子,不过很快众人又上了路,快马加鞭的赶进赵梁。

      马车骨碌碌的行驶,按照那穷酸老者的指示,进了赵梁还一路斜插,似乎要往偏僻的地方去。

      魏速又忍不住抱怨,觉得这老头一定住在深山老林。

      穷酸老者却握着林让的手,感激的说:“当真多谢你,若不是你,我这会儿已经死绝,等到了舍中,老朽一定厚礼相赠,报答大恩!”

      魏速不屑的讽刺说:“你这老头,家里有几个子儿,还厚礼,腆着脸说些什么狗屁的大话,也不怕闪了舌……”

      舌根子……

      魏速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赶车的仆役突然说:“老爷,少爷,到了!”

      “哗啦——”

      马车帘子打起,众人只看到一处朱门高院展现在眼前,两座参天大阙立于门前,气势恢宏,直拔天际。

      门上高悬大匾,上书——费宅。

      魏速的话还未说完,已经闪到了自己的舌根子,费宅?!

      看这占地面积,赵梁还能有第二个如此恢弘的费宅?可不就是他在路上念叨的那个,家中银钱堆积如山,粮仓溢满,钱财几辈子也花不完的赵梁第一巨富,费许的宅邸吗?

      魏满神色一敛,心中纳罕惊讶,面上却十分镇定,拱手对老者说:“原来是费老。”

      那穷酸老者从马车上蹒跚下来,笑着对魏满还礼,说:“魏校尉,不敢当不敢当。”

      魏满一听,自己尚未自报家门,这老者已然知晓了自己的名字,不由更是心中提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在场众人全都瞠目结舌,不过林让对此却没什么太多的感触,无论这老者是穷酸的难民,还是赵梁巨富,其实在林让眼里,都是一个病患。

      “穷酸”的费老与魏满作礼之后,便指着恢弘的宅邸,对林让十分亲切的说:“我家中虽十分寒酸,但老朽说话算数,救命之恩定当厚礼以待,只要是老朽送得起的,你只管开口就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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