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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七章 梦师家族 ...

  •   那一边,被巡查员团团围住的卫鑫,依然不打算收敛他嚣张的气焰,他冷笑道:“然后呢?就这么把我包着,这就完了?你们困得住我一时,困不住我一世!”

      此刻,巡查员的金属屏把他从脖子包到地面,只有一颗头还露在外头,灵活转动。

      魏军走过来,看看他,他点点头:“你的躯体已经魇化,能量太强,不光巡查员,就连我也拿你没辙。”

      卫鑫那颗人头突噜噜转得更欢!

      “你还算有点儿自知之明……”

      “我治不了你,不等于这世上就没人能治你。”魏军打断他的话,他忽然笑了,“你是个梦师,梦师有祖制,不论非法还是合法,从生下来,踏上这条路开始,就要受到族长的约束。”

      卫鑫哈哈大笑!

      “族长?!老魏,你还活在清朝呢?都8012年了!醒醒吧!”

      魏军依然微笑:“不管是8012还是8013,规矩始终在,就连你也逃不过。”

      薛畅明白魏军说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如今,梦师的最高领导集团是协会,但它是个现代社会的产物。协会出现前,梦师这个群体是由宗族来控制的,其中权力最大的就是族长。每一个做梦师的孩子,都得经过族长的认可,族长点了头,那才算数,否则绝不能踏入此领域半步。

      当梦师犯了错,族长也有权按照族规惩罚他。

      后来协会出现,改开后,中国城市化进程迅猛,宗族的力量被淡化,法律成了第一,凡事都以协会的规章制度为准,族长的权力就小多了。尤其进入新世纪,虽然诞生于千百年传承的古老家族,但那些年轻的梦师,基本上都不把宗族太当回事。

      然而宗族没有消失,它依然存在,哪怕看上去只剩了形式主义:比如年节时分要回去祭祖,年轻梦师哪怕连声抱怨,一路捧着手机玩个不停,但也没有人敢不去。按照关颖的说法,冥冥之中的东西,好几千年了,没事还是别去招惹它们。

      所以族长依然在,甚至族长对家族成员的控制力,也依然在。

      魏军静静望着那颗头颅:“身为族长,他了解每一个家族成员的底细:出生地,父母是何人,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甚至能知道,是何种原因造成了你躯体的魇化。除此之外,他还能以族长的权力,把你送进祠堂专设的监牢——别误会,现代法律不允许动私刑。但至少在开庭前,你会有一个更合适的容身之所。”

      卫鑫那颗头颅,终于停止了转动。

      他同样安静地凝视着魏军,忽然咧嘴一笑:“说得头头是道。可是魏总,你又如何能判断出,我是哪一家的梦师?姓甚名谁呢?”

      “这个却也不难,至少我现在就能给出大方向来。”魏军背着手,踱了几步,这才道,“你魇化成这样,还能夺取他人□□,其中薛旌的帮忙是一方面,但他也不可能让一个废物做自己心腹。可想而知出事前,你的精神体就不一般。梦师这个群体,太依赖遗传,那些家底很薄、梦师较少的家族,很难获得这么强的精神体。所以你出身于梦师世家。”

      卫鑫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那又怎样?世家多了去了!大大小小的世家加起来,两只手都数不完!”

      魏军叹道:“说得也是。二十个打不住,还不包括那些子孙凋残的旧世家呢。这样吧,我们姑且先从如今这几家开始找。”

      他说完,抽出背后的长剑。

      那是一柄木剑。

      卫鑫漫不经心道:“怎么?要作法啊?”

      魏军笑了笑:“鄙人祖上正是从青城山出来的。”

      他将木剑往卫鑫面前一扔。木剑在空中打了个旋,没有跌在地上,剑尖却直直插入了地板中央!
      紧接着,童话般的一幕出现了:木剑开始发芽、抽枝、长叶……不过一两分钟,它就变成了一棵大树!

      那是一棵很大的榕树,薛畅认得那葳蕤的树冠,榕树生长得极为茂盛,树干粗壮,两个人都抱不过来,冠幅更是广阔,垂下了无数细长的榕须——

      不,那不是榕须。

      ……那是数据线。

      千万条数据线从榕树上垂落下来,每一条数据线的尽头,插着一个手机。

      薛畅默默吐槽:难道这棵榕树,其实是个数据终端吗?!

      不愧是通讯公司的总裁!

      只见魏军拿起其中一个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翻,拨了个手机号。

      他开的是免提,那边旋即接了,是邵建璋的声音。

      “人都到齐了。”邵建璋说,“魏哥,可以开始了。”

      魏军点头:“那就让苏镌打头吧。”

      他挂了电话,走到树冠底下,在如垂帘般的榕须数据线里找了找,找到了一台黑色手机,魏军拿起手机,拨通。

      “魏总。”那边传来苏镌清冷的声音。

      “巡查总长,从你开始。”魏军说,“你来看看这人是不是姓苏?”

      他松开手,那条插着通话手机的榕须,它的另一头抖了抖,伸出一根又细又长的枝条。枝条努力攀爬着,一直爬到了卫鑫的头顶。

      嫩绿的细枝,颤颤的,将一片碧青的新叶贴在了卫鑫的额头。

      过了一会儿,苏镌在手机那边缓缓道:“头脑倒是不笨,这一点很像苏家的人。此人爱记仇,心里有深仇大恨,甚至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虽然有仇必报确实是苏家人的性格,但据我所知,苏家目前没有谁心中存有深仇大恨。嗯,这个人不是苏家的。”

      魏军一怔:“总长,这结论是不是下得太草率了?”

      “这人不吃辣。”

      魏军一哂:“那确实不是苏家的种,看来也不会是我们魏家的了。”

      挂了苏镌的电话,魏军又抓起旁边一个手机,拨通。

      “理事长。”那边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薛畅觉得有点耳熟。

      魏军笑了笑:“阿雨,我早就不是理事长了。今天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这个吉家的族长,看看此人是不是你的同族。”

      薛畅想起来了,这人是吉田雨,那个教师模样、讽刺过他的男人。

      新的细枝以同样的步骤,爬上卫鑫的脑袋,把第二枚树叶盖在他的双眉之间。

      吉田雨似乎在手机那头思考着什么,半晌,他才道:“理事长……魏总,这个人不姓吉。”

      “哦?你是怎么确定的?”

      “这人很早就失学了。他的学历非常低,呆在学校的时间,不会超过八年。”

      魏军哦了一声:“这么说,初中都没念完就辍学了。”

      “嗯。吉家没有这样的孩子,也不允许有这样的孩子。”

      吉氏一门是教师世家,从中学到大学再到研究院,各个教育部门都有分布——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孩子连初中都不读完?

      第三个接电话的是关铁山。

      “这个人不姓关。”他十分肯定地说,“这人到现在没碰过女人。哦,男人也没碰过,是童子身。江临说他一把年纪了?我们关家才没这种倒霉货色!”

      魏军不由笑起来。

      第四个就是江临。

      他接了电话之后,好半天,忽然咦了一声:“这个人我见过。”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但他不姓江。”江临语气十分慎重,“他进过监狱,留过案底。江家的人如果有案底,我不可能不知道。”

      魏军想了想:“既然你们见过,江队长,你对此有什么印象吗?”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江临才迟疑地说:“那个见面是在我幼年发生的,时间是在我三岁零一个月,嗯,蛋糕的香气,酒心巧克力,还有,他比我大,不是太喜欢我……哦,他打了我。把我打哭了。还偷走了我最喜欢的变形金刚,是大黄蜂。”

      “然后呢?!”

      “没了。信息就这么多。”

      魏军皱了皱眉:“难道你们就见过一次?”

      “对,只一次,时间非常短,自那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毫无线索可言。

      问了四个,全都没有下文,卫鑫脸上的笑容变得轻快起来。

      “魏总,还要继续找吗?”

      魏军神色不变:“当然。”

      他说到这儿,忽然回头,看看薛畅:“阿畅,你来试试。”

      薛畅一怔!

      “我……我不是族长。”

      魏军笑道:“你父亲肯定也不是,对吗?既然你父亲不是,那族长一职当然是你的。”

      魏长卿忍不住道:“阿畅没去过薛家的祠堂……”

      “没关系,首先要确认的是身份。”魏军说,“这一点阿畅就能做到。”

      我能做到吗?薛畅想,他很怀疑这一点。

      薛家的人,都有什么样的特征呢?他不知道。也许是妈妈和奶奶刻意的回避,这么多年,他甚至没怎么和薛家的亲友来往过。

      这样一来,他怎么可能判断出对方是不是姓薛?

      然而魏军已经走进了数据榕须从中,他在琳琅满目的手机里找了找,忽然魏军叹了口气。

      他举起一个外壳都摔裂了的手机:“阿畅,你就用这种几百块的二手货?”

      薛畅脸一红,低下头:“魏总,我……我还在实习……”

      魏军看了儿子一眼:“长卿,回去你给阿畅买个好点的手机。”

      魏长卿默默点了点头。

      魏军朝着薛畅招招手:“既然你在现场,就直接用这台手机。”

      薛畅赶紧走到榕树下,接过了那台手机。

      “拨什么号码?”他抬头问魏军。

      魏军想了想:“我记得你们薛家的开头号码是500,后面的,你用自己的出生时间组一个六位数。”
      电话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有滋滋如不稳定电流的轻响,从听筒那边传来,仿佛是信号不好。与此同时,薛畅听见了一些窃窃私语,有两个小人在听筒里面一问一答。

      “这人的家族历史很长!嚯!南宋就有记录!”

      “那不如咱们长!会不会是咱们的后人?”

      “不会吧?人家可是‘奉祠’过的!还有人进了枢密院!咱们的后人,啧啧,差点被金兵给杀光了……”

      “那这人秉性如何?愿意勤奋学习吗?”

      “此人秉性好学,虽然在学校里呆的时间不长,但一直努力上进,不过好像跑偏了……”

      “怎么讲?”

      “……最近十年研究的都是犯罪学。”

      “呃,总归也是一种研究范围,好学这一点还是和咱们很像的。这人喜欢突破常规吗?这个也是咱们的传统诶!”

      “还有比犯罪分子更喜欢突破常规的吗!这个不算!”

      “怎么不算了?犯罪分子就不能姓薛了?咱家犯罪分子总数首屈一指……”

      “那是因为咱家人口最多!历史长人口多基数大,所以各种神经病层出不穷……行了行了,求你别提这茬了好吗!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唉,可惜现在只剩下一根独苗,而且还是个……”

      “嘘!”

      薛畅一怔,随口道:“还是个什么?”

      里面俩人像是一时警醒,沉默了片刻,终于装作没听见似的,言归正传。

      “咳咳,刚才说到哪儿了?”

      薛畅:“……”

      “哦对了。这人不姓薛。”

      “嗯,他太把薛旌当回事了。近乎崇拜。”

      “对。咱们姓薛的,从来就不崇拜姓薛的。”

      “哈哈哈哈咱们最瞧不起自己人了!拜师都不肯找自己老爸,一代瞧不起一代!”

      “儿子不服老子!三代决不能放在一起,不然会掐到消失!”

      “薛氏连连看!”

      “薛氏爱消除!”

      “哈哈哈哈哈哈!”

      薛畅再也忍不住了,他冲着手机吼:“你们两个!正经一点好不好!”

      听筒里讲相声的两个小人,被他这么一吼,从此闭了嘴,再不发声了。

      薛畅意犹未尽放下手机,他看看魏军,摇摇头。

      “不是薛家的。”

      “怎么说?”

      “此人的家族传承,是从宋代开始有记载的。”薛畅说,“薛家是从南北朝开始,比他早。”

      魏军有点失望,从宋朝有记载的,据他所知至少有五个家族。这个信息太模糊了。

      “除此之外呢?”

      薛畅顿了顿,他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很崇拜我爸爸。这个……和我们薛家情况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们薛家,互相之间一向瞧不起。”

      魏军一时莞尔。

      薛家这个可能性也宣告失败。

      接下来,吴音和赵柔嘉也否认了此人的来历,吴音说此人不通音律,而且五音不全,是个严重的音痴,在她的记忆中,吴氏没有这样的成员。

      赵柔嘉的理由是此人只懂英语,而且几乎不懂任何方言,看来语言天赋十分有限。赵家对语言的掌握是最具精髓的,赵氏的幼童,从小研习各种语言,理论上,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孩子。

      结束手术,姗姗来迟的郑轶,也代替他家的族长在第一时间否定了此人和郑家的渊源,理由是“这家伙连十二指肠长哪儿都不知道”。连续八个家族,全都给予了否定回答,就连魏军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困惑的神色。

      难道此人真的来自于一个不为人知的家族?就像那些曾经辉煌过,后来因为历史上的各种事情,导致门衰祚薄,人丁稀少的旧世家……

      魏长卿看出父亲的焦虑,他上前一步,低声道:“还没完。荇舟还没来。”

      魏军点点头:“就剩下他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各家族的族祠是个更好玩的地方哦(?-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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