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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为他而唱 ...

  •   第一眼,薛畅还以为苏锦昏迷了,可是等他仔细一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

      男孩的头颅,躯干还有四肢……全都是分开的。

      犹如被利斧剁过一样。

      这惨状差点让他晕过去!

      在他旁边,苏镌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险些跌倒!

      薛畅一把扶住苏镌,他撑着一丝理智,努力道:“总长!他还没死!”

      苏镌从眩晕中回过神,他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薛畅:“你说……说什么?”

      “苏锦的眼睛还在眨呢!你看,他的嘴唇也在动!”

      薛畅说得没错,虽然身首异处,但男孩的眼睛竟然在眨,嘴唇也仿佛在说话一般微微的翕动,然而也许是太弱了,他发不出声音来。

      苏镌定了定神,这才看见,虽然四肢和头颅确实分开了,但它们之间,还连着一丝极细弱的白光……

      这是怎么回事?!

      他正想去碰地上的男孩,薛畅回过神,赶紧拦住苏镌:“总长您别动!可千万别碰他!苏锦的精神核已经非常弱了……这都散开了,他这样子,是一丁点儿力都承受不了的。”

      苏镌醒悟过来,只好收回了手。

      “他怎么会还活着?”苏镌充满困惑地喃喃,“精神核明明都成这样了……”

      这确实很难解释,精神核是个相当脆弱的东西,梦师的精神核比普通人的稍微强一点,但也强不到哪里去,更不可能碎成这样,竟然还在眨眼睛。

      薛畅死死盯着头颅和躯干间那一丝若有似无的联系,他忽然发现,那白色的细丝上,缀着半个破损的蝌蚪一样的玩意儿。

      ……是音符。

      “是钢琴曲!”薛畅叫道,“是魏大哥给苏锦绣上去的《月光曲》!”

      原来月光曲虽然破了,但残碎的旋律,却依然在不屈不挠地保护着苏锦的精神核……

      薛畅的眼泪都涌出来了。

      “能让魏长卿进来吗?”苏镌问。

      薛畅回过神,他擦了擦眼睛:“恐怕不行。魏大哥他受了伤,这里魇化物质的浓度太高了……不过,”

      苏镌转头看着他。

      薛畅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想试试。”

      “你来试?”

      “就在来之前的中转站里,魏大哥也把相同的曲子绣在了我的精神体上。”薛畅很努力地抬起涨红的脸,“我觉得我也许……也许可以想点办法。”

      他以为苏镌会呵斥他,或者像平常那样,一脸轻蔑让他闭嘴,然而,没有。

      苏镌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阿锦就交给你。”

      得到了苏镌的许可,薛畅这下更有胆气。

      他并没有什么详细的计划,然而薛畅始终记得,在魏长卿因为《甩葱歌》而暴怒,冲过来撸他袖子的那一刻,魏长卿的手指和他胳膊上的皮肤之间,也曾泛起过相同的白光。

      就像此刻连着苏锦头颅和四肢的那种细白丝线。

      薛畅蹲下身,他一面默默回忆着魏长卿弹奏的《月光曲》,一面尽可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指凑到苏锦身前。这是同一个人弹奏的同一首曲子,灌注的也都是魏长卿自己的精神体能量,基于精神体有极强归聚力这一原理,薛畅觉得这种尝试应该会有效果。

      果不其然,薛畅的指尖泛起绒毛般的白光,那白光颤颤向前探出一丝丝,像小蜗牛胆怯的触角。薛畅不敢一开始就尝试连接头颅,于是将手放在苏锦的左肩上。然而就在薛畅指尖的白光即将碰到时,苏锦肩部的肌肉猛一收缩!

      那一抹细若游丝的连接,啪的一声断开!

      扭曲的空间猛烈摇晃起来!

      薛畅的冷汗顷刻间浸透了衣服!

      他帮了倒忙!不光没能把肩膀和胳膊连起来,反而弄断了那根残存的连接!

      薛畅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原来断章旋律已经衰弱到这个程度,甚至连魏长卿自己的能量都承受不起了。

      在四周一片不祥的吱咯乱响和碎裂声中,薛畅的胳膊被人用力抓住,他听见了苏镌依然沉稳的声音:“你赶紧出去,让长卿他们快点离开!”

      薛畅一个激灵,他跳起来,“总长你听我说,还没到绝境!我还有办法!”

      苏镌用尽最后一点耐心,看着他:“你还有什么办法?”

      薛畅胡乱抹了抹脸上的冷汗,他拼命让头脑冷静下来:“刚才是我鲁莽了,但也让我知道了一件事:苏锦在排斥我,不光排斥我,他连魏大哥的能量也一并排斥。他太弱了,弱得只剩最后一口气,所以一切‘外人’的气息,都让他扛不住。”

      “然后呢?”苏镌耐心地问。

      “然后这里有一个不是外人!就是总长您。”薛畅激动地说,“他会排斥别人但他不会排斥您——总长,您会唱歌吗?”

      苏镌一怔:“唱歌?”

      “对,不管什么歌,只要是您唱过的,苏锦他听过的,有印象就行。”薛畅满脸期待地望着他,“有吗?”

      苏镌沉吟片刻:“有。”

      “是哪首歌?!”

      “《山楂树》,听过吗?”苏镌看看薛畅茫然的表情,他点点头,“估计你没听过,前苏联的老歌,我大学学的是俄语。”

      薛畅又急切地问:“苏锦听过吗?”

      苏镌点点头:“那时候他才一两岁,我经常唱这首歌给他听。”

      太好了,薛畅想,亲子间的刺激发生得越早,心理上就越稳固,越难以动摇。这首歌一定会深藏在苏锦的精神核里。

      “我该怎么做呢?”苏镌的态度像个不耻下问的学生,但薛畅知道,这只是做父亲的走投无路,决定“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他定了定神:“总长,请您抓住我的左手。”

      苏镌依言做了。

      “当您觉得准备好了,就可以唱歌了。”薛畅说,“请尽量回忆当初是怎么唱给苏锦听的,您就照那样子,重新唱一遍。”

      薛畅也不确定这办法是否有效,但现在重要的不是给苏锦灌注能量,而是先争取让苏锦不排斥。苏镌没有被魏长卿“绣”过音乐,看来也缺乏转化输出音乐能量的经验,还好有薛畅这个“半吊子”在,他还记得魏长卿当时是如何把能量注入乐声里,又是如何将它一点点嵌入自己精神体的……就算做不到依葫芦画瓢,依葫芦画个圆圈,应该没问题。

      苏镌的歌声,让薛畅很惊讶,因为他习惯了这位总长大人平时的阴阳怪气,却没想到唱起歌来,音色竟无比纯净,犹如清晨林间的白雾,濡湿了碧绿的叶子,晨光将溪流照得像金丝一般闪亮,又冷又美又静。

      从苏镌唱出第一句歌词起,一股强劲到可怕的能量,犹如大剂量的安非他命,顷刻间注入了薛畅的体内,以势不可挡的趋势漫过薛畅的精神体,仿佛无边无际的野火。

      薛畅没听过《山楂树》,更不懂俄语,然而苏镌的歌声是如此打动他,就连精神体都忍不住跟着一阵阵悸动,甚至产生了一种恨不得扑到苏镌身上的冲动……

      这不对头!

      薛畅心头一慌,为什么能量进来得这么强?简直像山呼海啸,要把他卷入无穷的巨浪里!

      苏镌不是歌唱家,薛畅判断得出来,虽然嗓音可称优质,但巡查总长在音乐上的造诣,充其量只是普通水平,他只是牵着薛畅的手唱了首歌而已,为什么比魏长卿把贝多芬绣在他的精神体上还要震撼……薛畅只觉得身体深处,犹如翻江倒海,就好像藏在宽广河床的最底下,抵挡洪流的那块万年巨石,被人给一把扳动了!

      与此同时,薛畅右手指尖涌出带着音符的细细白光,再度谨慎地触碰苏锦断裂的肩臂,它们先在肩头缠绕了一圈——万幸没遇到阻抗——而后又奔去断臂处,将垂死的半个蝌蚪一样的破碎音符连缀起来,把肩臂拼在了一处……

      男孩慢慢抬起原本断裂的左臂,还动了一下。

      成功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山楂树》这首歌,后面还有重要的出场哦~(我听的是声入人心节目里的那首,也好听,不过那就是合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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