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临》常冬

5、第五章

　　乐向晚错愕地抬眼：“啊？”

　　霓虹灯光从车窗外洒了进来，横劈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间，冷硬的脸部轮廓似乎多了几分柔和。
　　眼底除了沉着冷静的情绪外，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在他身上显得十分突兀的紧张感。

　　逼仄的空间忽然有些热。
　　乐向晚口干舌燥之余，下意识地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傅随的视线从她修长的天鹅颈上离开，跟着她的动作落在了那稍显湿润的红唇上，眼神不自觉暗沉下来。

　　想起了那天晚上。
　　她攀着他的脖颈，使劲地踮脚想要亲他。

　　那天她明显喝了不少酒，口腔中都是酒精的味道，混合着她自己本身有的清甜。

　　至于今天晚上。
　　她喝了几口76年的瓦鲁瓦，味道应该也很甜。

　　傅随下意识别开眼。

　　乐向晚见他突然地扭头，猛地一个回神。

　　十只BK，他认真的吗？不会是有什么企图吧？
　　乐向晚后知后觉地想。

　　要说乐向晚这想法，还真是误会傅随了。
　　他对哄女人没什么经验，只是联想到他母亲的情况，以此类推到乐向晚的身上。

　　乐向晚没说话，傅随也当自己没提过“十只Birkin”，好像是就此揭过了。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
　　脚踝隐隐地传来几分痛感，乐向晚忍不住微弯下腰，摸了下自己的脚踝。
　　估计是刚才扭伤了。

　　“怎么了？”
　　察觉到动静，傅随扭头看了过来。

　　毕竟是个陌生人，乐向晚摇了摇头：“没什么。”

　　一路无话。

　　车子开得很稳，先是降速，而后在恒隆广场慢慢地停了下来，半点没颠簸。

　　坐在车上还不怎么痛，行走间就明显了。
　　乐向晚苦中作乐地想着自己就像是钢尖上行走的美人鱼，一边慢吞吞地走着路。

　　傅随的视线扫向她的脚踝，皱了皱眉。

　　作为合作开发的投资商之一，这还是傅随回国后第一次出入恒隆广场。

　　进了电梯。
　　乐向晚看向一旁站着的傅随：“傅总，其实你真的可以直接告诉我西装的——”

　　“傅随。”
　　乐向晚话还没说完，便被傅随皱着眉头打断了。

　　他低眸看她，不紧不慢地重复道：“叫我名字就行。”

　　“……”
　　饶是在正常交际里一向如鱼得水的乐向晚，也有些说不出话了。

　　这只是一个称呼不是吗？
　　毕竟他是万康的傅总，又大了她七岁，直呼其名会不会不太好？

　　乐向晚有些为难，手指都蜷了起来。
　　在礼貌不礼貌，傅随还是傅总间来回徘徊。

　　最后还是呐呐地开口，“傅随。”

　　“嗯。”傅随低低回应了声。
　　听不出他是不是故意还是有意逗她，乐向晚总觉得他的这一声含着点似有若无的笑意。

　　低沉的哑音，听得她的耳尖隐隐地发烫。

　　她咳了咳，扫去心里头怪异的旖旎感，重复问了遍刚刚的问题：“要不我还是赔你一套手工西装吧？”

　　她看得出来，傅随身上的西装，包括皮鞋，都是私人定制款。
　　普通的西装一套才几万，估计连零头都没有。

　　“不用。”傅随瞥了她一眼，嗓音克制而温和，“我相信你的眼光。”

　　是的，他一开始的说法，就是让乐向晚帮他挑一套，当做帮她挡酒的谢礼，仅此而已。

　　乐向晚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

　　作为傅随的特助，邓宽提前吩咐了下去，让整家门店暂停营业得以为傅随和乐向晚服务。

　　乐向晚想了一路，忍不住问出口：“傅随，我们要不买一整套的西装吧？”

　　虽说弄脏了只是他的西装外套，但是这价格没有可比性啊。
　　乐向晚心里过意不去。

　　“你决定就好。来都来了，”傅随低笑了下，“你不给自己看看？”
　　还真的只是来给他买一套西装？

　　“不了，”乐向晚摇摇头，想到他那一身手工西装，不好意思地开口，“说好的给你买西装的。”
　　说完，她看向一旁严正以待的SA：“对西装我也没有太了解，想问问你们这里……”

　　傅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乐向晚和SA沟涉。

　　她一定自己都没注意到，她此刻的这副样子，像是为了丈夫操碎了心的小妻子。
　　想着，傅随的唇角忍不住一勾。

　　邓宽走进来，一眼就看到傅总和乐向晚两个人，坐在贵宾休息室的沙发上。

　　乐小姐有些无聊地低头翻着杂志，自然没注意到身旁坐着的男人眼神都快黏到她身上了。

　　邓宽走过去，将手中拎着的袋子交给了傅随。
　　察觉到他们的动作，乐向晚抬头看了过来。

　　傅随打开包装盒。
　　里面放着一双黑色平底拖鞋，女式的。

　　乐向晚奇怪地瞥了傅随一眼。
　　他一个男的，买女性拖鞋做什么？

　　难道他！

　　乐向晚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傅随。
　　满满的不可思议！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傅随虽然不知道乐向晚在想些什么，但看她那眼神，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乐向晚回过神来，飞快地摇头。
　　见傅随还盯着自己看，想也没想地高举了杂志，挡住自己的脸，隔绝他看过来的视线。

　　干嘛一直看着她。
　　她脸上有脏东西吗？！

　　过了两三秒，乐向晚状若平常地将杂志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快速地翻阅。
　　一副看得十分认真的样子。

　　余光却见傅随起身，拿起鞋子半跪在地上。
　　对着她的方向。

　　乐向晚整个人一惊，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
　　没受伤的脚踝却是被人掌控住。

　　她看着他：“你做什么？”

　　“你在我的地盘上受伤，我有一定的责任。”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

　　“自己换还是我帮你。”
　　傅随垂着眼，盯着乐向晚莹白的小脚，声音沙哑地问道。

　　他记得。
　　她的脚心很软，摸着很舒服。

　　乐向晚好几秒才回：“我自己，我自己来。”

　　她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心思会这么细腻。

　　然而傅随好像没听到，或者他刚刚的问题就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已经上手解开了她的鞋扣。

　　乐向晚坐在沙发上，已经彻底呆住了。

　　他帮她穿鞋？！

　　等帮乐向晚换好鞋子，傅随也没马上起身，伸手摸了摸她的伤口。
　　乌青的一片，看着很是碍眼。

　　乐向晚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脚。

　　傅随只当她是疼了，嗓音紧绷绷的：“很疼？”

　　“向晚，你陪你男朋友买西装呢？”
　　乐向晚刚要回答，冷不丁地就听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她还沉浸在傅随帮她换鞋的震惊里，话语刚过耳，下意识地嗯了一声。

　　猛地意识到什么，乐向晚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低头就对上傅随含着笑的眼神，他的气息变得慵懒，声线很低，带着明显的笑意。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