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建设》歪脖铁树

2、第 2 章

　　“旁的都好说，哥儿，山上那个宅子你可不能去。”鲁氏低声道，“等见着人，说都不要说。就当没有这回事，你可记着了？”

　　眼瞅着小哥儿模样好看，反正十里八乡就没有这么好看的，鲁氏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可又想起来，哥儿现在还没名字，就又难过。

　　当时孩子小的时候就给看出来不对劲，方老头直接说方家不承认这个孩子，也不给取名，鲁氏不识字，也没啥见识，总觉得自己取的名配不上哥儿，就一直哥儿、哥儿的喊着。

　　越是这样，方颜反而越好奇，“娘，到底啥事给我说说呗，我保证不跟外头的人说。”

　　“哎，娘知道的也不多。”鲁氏声音变得更小，还是有些怕，但没有拒绝方颜，说的很仔细，“几年前山上建的宅子，当时来了许多人，都是大人物，还来咱们村里买过粮食，咱们家也卖了不少，价钱不低。后来有个干活的汉子喝醉酒说漏了嘴，说宅子里住的人有病，还会传给旁人！”

　　“真的假的？”方颜兴趣更高了。

　　“真的！”鲁氏说着，打开炕头的柜子，从最里面摸出一个鸡蛋，麻溜地剥了皮，正想着碾碎了喂给哥儿，又想到哥儿醒了，自己忍不住笑起来，把鸡蛋递给方颜。

　　见着方颜自个儿咬鸡蛋，鲁氏就打心底里高兴，这才又继续说，“咱们村有年轻汉子看到过一回，住在里头的人都有痨病，一点错没有。汉子吓得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现在都不敢上山。打柴啥的都宁愿绕道走，这要是染上病，没活路！”

　　“恩，我记着了。”方颜点头，“娘，外头的人没动静，要不咱们出去吧？”

　　鲁氏虽然没说太清楚，方颜自己想也能想的差不多。

　　生来没魂的孩子，要是换了别的人家，恐怕早就扔山里了，像鲁氏这样坚持的怕是不多，方家其他人的态度也很明白，要不也不会请村里人帮忙。

　　“哥儿……”鲁氏欲言又止。

　　“迟早得出去。”方颜腿脚没力气，但不代表他就愿意一直缩在屋里了，“这些年苦了娘了，往后凡事都有我在，娘就等着享福吧。”

　　“哎！”鲁氏又高兴起来。

　　方家大门紧闭，大房、二房屋里都有人，大人孩子都在，但就是没有出屋的。上房屋里，方老头盘腿坐在炕上抽旱烟，问坐在下头的方老三，也就是方飞跃，“老三，你去看看。”

　　“不去！”方飞跃脸色不好看，“那不是我儿子。”

　　方老头叹气，也没坚持，又转而对坐在炕上的珊姐儿说，“珊姐儿，你去。”

　　“爷，我去也成，跟福哥一块儿成不？”珊姐儿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爷你不是说福哥从小就有福，遇到什么……都不怕的。”

　　福哥上前拽着珊姐儿的衣裳，奶声奶气，“不怕、不怕。”

　　眼瞅着福哥很愿意的样子，方老头第一反应就是不同意。福哥是他最疼爱的小孙子，跟珊姐儿哪能一样，可看样子珊姐儿应当是提前哄好了福哥，不让福哥去他还得不乐意，只得点了点头。

　　珊姐儿就牵着福哥的手出了门，来三房鲁氏照料方颜的屋子门口。

　　里头鲁氏正在说话，声音虽然小，却还是能传出来，“你还有个大一岁的姐姐，回头叫她过来。哥儿好好躺着歇息，我出去……”

　　珊姐儿听到这声音，拉着福哥躲进旁边屋里，从门缝看着鲁氏急匆匆跑向后院，看样子像是去茅厕的。

　　“不去三婶屋里吗？”福哥不明白这咋还躲起来了。

　　“正要去呢。”珊姐儿也没解释，拉着福哥直接进了屋。

　　鸡蛋皮早叫鲁氏顺便拿了出去，但屋里还是有一股子鸡蛋味，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给方颜吃的。福哥吸了吸鼻子，瞪大眼睛，“你吃鸡蛋了！”

　　“你刚才看到我娘了？”方颜没承认，反而问福哥。

　　“看到了，我和珊姐儿躲在屋里看到的，三婶去后院了。”福哥年纪不大，也根本没多想，珊姐儿更没有提前叮嘱。

　　更想不到的是，方颜一个刚刚清醒的傻哥儿竟然开口就问这样的话。

　　“还不是阿爷不让随便出来，我这还是瞅着机会偷偷跑出来。”珊姐儿脸上的表情不好看，皮笑肉不笑的，眼睛盯着方颜上上下下地看，又打量屋里的摆设。

　　屋里根本没别的东西，也就炕上的柜子，这是鲁氏的嫁妆，她说了算。

　　“娘又偷鸡蛋给你吃了。”珊姐儿笃定道，“我都闻到味儿了。你可别听娘的，这些年娘做错了很多事，都是我给阿爷求的情哩。”

　　见着方颜不说话，珊姐儿松了口气，脸上总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我过来看你，你可别跟旁人说。哥儿，你咋不说话哩？难道这还是一阵一阵的，一阵醒了跟人似的，一阵又跟以前一样了？不过就算这样，娘肯定也高兴的紧。”

　　“哥儿，我是福哥。”福哥也跟着说话，“你这是醒了还是没醒呢？”

　　两个人都只喊方颜哥儿，也没有哥哥弟弟的，这是因为从小到大方老头不承认方颜的存在，没给取名字，也没上族谱，更是没让家里的孩子们拿他当兄弟。

　　这就是个没名字的哥儿，跟方家没关系。

　　“你这样也挺好的，啥也不用想，还有鸡蛋吃。”珊姐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拉着福哥往外走，也没忘了说最后几句，“你可别跟人说我来过呀。”

　　牵着福哥回到上房，珊姐儿掌心出了汗，在身上使劲擦了擦。

　　方老头就问：“咋样？”

　　见着珊姐儿没说话，一脸后怕的样子，福哥也没来由地跟着害怕起来，话都说不清楚了，“爷、爷，哥儿还是……傻着哩……”

　　“我瞅着不像是醒了的模样。”珊姐儿拍了拍福哥的肩膀，让他爬到炕上，躲到方老头怀里，自己则不慌不忙道，“哥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倒是我进去的时候，闻到一股子煮鸡蛋味儿，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哼。”方老头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

　　“我去问问。”方飞跃总算是站起来。

　　珊姐儿估摸着鲁氏去茅厕应该回来了，赶忙说，“爹你去吧，可得好好跟娘说话，咱们指不定还得一起过日子哩。”

　　原本方家上上下下都同意，又请了村里的人帮忙，方飞跃也是点了头的，心里做好了准备不再跟鲁氏过日子，珊姐儿也不再有鲁氏这个娘。

　　结果哥儿醒了，村里人不帮忙，鲁氏也就没被撵出去。

　　方飞跃心里头实在矛盾，一方面到底是成亲的妻子，这又不是和离，而是直接撵走，说不好听的就是赶尽杀绝。要是鲁氏带着哥儿离开方家，没得吃没得住，保准活不下去。

　　另外一方面，方飞跃心里头对鲁氏还有点惦记着，但他太反感那个十来年都没醒，活死人似的哥儿。

　　这回听珊姐儿说哥儿没醒，方飞跃立刻想到，这应当是鲁氏耍的什么花招，把村里人都给骗了。

　　心里头的矛盾变成恼怒，方飞跃大步流星地踢开门，也没注意方颜脸上的笑容迅速收敛，对着鲁氏就是劈头盖脸的责备，“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骗村里那些有头有脸的。你是不是偷了家里的鸡蛋？谁让你这么干的？”

　　说到后面，方飞跃拔高声音，手缓缓抬起来，就要给鲁氏一巴掌。

　　“什么骗人？哥儿是醒了，机灵着。”鲁氏声音不大，却很坚定，“鸡蛋是我拿嫁妆换的，可没拿后院半个！”

　　以前哥儿没醒，鲁氏处处忍气吞声，基本方飞跃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心底里还有那么点奢望，要是等哥儿醒了，她再跟方飞跃好好过日子。

　　可现在看着，方飞跃怎么比以前更过分了？

　　方颜冷眼旁观，猛不丁道：“珊姐儿说了什么吧。”

　　珊姐儿那些小手段，在方颜面前实在是不算什么，他当时没说话也没反应，就是想看看珊姐儿想干什么。果然，这才回去上房，就迅速颠倒黑白。

　　“珊姐儿从小听话，她有什么说什么！”方飞跃下意识反驳，又反应过来是方颜说话，眼睛瞪地溜圆，竟然哆嗦起来，这是吓得。

　　“对，珊姐儿说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你去听珊姐儿说吧。”方颜好笑道，“反正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珊姐儿偷偷藏起来不见娘，等娘出了屋这才进来，还说要掐死我哩。”

　　珊姐儿会颠倒黑白，方颜也会，他不但会颠倒黑白，还会无中生有呢。

　　“不可能！珊姐儿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方飞跃不肯相信，也不跟鲁氏说话了，直接扭头走了。

　　不但方飞跃不肯相信，鲁氏也不相信，“哥儿，珊姐儿不是那种孩子，她很听话。”

　　“娘，我瞎说呢。”方颜笑道 ，“不这么说的话，爹肯定还得继续追着不放。那些事儿真的假的只有咱们清楚，但爹还是愿意相信珊姐儿的，我不过是学着珊姐儿罢了。”

　　鸡蛋是鲁氏拿嫁妆换的，方颜也是真的醒了，这都是事实。

　　鲁氏还是有些不放心，“哥儿，真是假的？珊姐儿她……”

　　她愿意相信珊姐儿的话，但跟心疼方颜，刚醒，还啥都不知道，要是珊姐儿真的动手，现在的哥儿也没力气反抗。

　　“娘，要是我爹再说起这件事，你就这么说……”方颜压低声音。

　　“这样能成，不是撒谎？”鲁氏犹豫道。

　　方颜又说，“娘，你想想，要是上房真的问起来，那就是相信珊姐儿的话，你这样说……不过是顺着珊姐儿而已，怎么能是撒谎呢 ？”

　　“那倒也是。”鲁氏虽然点了头，但心底里还是觉得珊姐儿应当不会说那样的话，上房也应当不会单独找她。

　　但偏偏事情就让方颜料中了。

　　方飞跃回了正房，脸色很不好看。

　　珊姐儿赶忙拿了碗，倒了热水端过来，乖巧懂事道：“爹，喝点水。咋生气了？娘不都是那样，这么多年了，我都习惯了，爹你也应该习惯才对。”

　　“珊姐儿，你好好跟我说，你去的时候，哥儿真的没醒？”方飞跃忽然问。

　　珊姐儿动作一顿，疑惑道：“难道爹去的时候哥儿醒了？可我去的时候哥儿什么反应都没有，看着还是跟以前一样吓人，我说了几句话，想照顾照顾，帮他擦手，还差点被抓伤呢。”

　　“恩，哥儿醒了。”方飞跃点头，紧跟着又紧张起来，“珊姐儿，可是被抓到了？”

　　“没有、没有，我躲开了。”珊姐儿立即后退一步。

　　炕上的方老头放下旱烟袋，说：“叫老三媳妇过来。这事村里不帮忙，那就得咱们自己来。叫老大、老二也都过来。”

　　鲁氏被喊到上房，紧靠门口站着。

　　大房、二房的妯娌不说穿金戴银，但身上也没有补丁，耳钉、簪子都是银的，瞧着体面。鲁氏素面朝天，又瘦弱，身上的衣服还打着补丁，看着就拘谨不少。

　　“娘。”珊姐儿端着热水过来，给鲁氏喝。

　　鲁氏忽然后退一步，没接水，转而道，“给你大伯娘、二伯娘送过去，我不用。”

　　珊姐儿略微诧异，以前鲁氏过来上房，她都给断热水，每次鲁氏都很高兴，怎么这回不一样了？

　　其他人也都有些诧异，只觉得鲁氏还跟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倒是方老头什么反应都没有，直接开口，“哥儿到底醒没醒，你来说说。”

　　“兴许是一阵醒，一阵没醒呢。”珊姐儿很自然地帮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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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飞跃是老三，方飞远是老二。珊姐儿是三房的闺女，男主颜哥儿的姐姐。福哥是二房小汉子。攻目前住在山上，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