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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杀了他 ...

  •   回想起康复过程中沈挚百般阻挠他离开院子,甚至是卧室,饶是再迟钝蠢笨的人都能察觉出不对劲儿。
      原身的父亲打了什么主意沈宿溪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前者要是胆敢干出什么腌臜事直接杀了便是,总归他沈宿溪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见不得血的大圣人。
      沈宿溪谅沈挚在外人面前多少还要面子,不敢二话不说就上手拿人,遂心安理得的躲在花满楼身后,全当自己是只鸵鸟,既不回答沈挚也不冒头。
      他努力减少存在感,静下心来听二人言论。
      “沈老爷。”
      夹在其中的花满楼试图从中调解——眼下身前身后二人各执一词,小的虽然间接承认了大的身份,可同时又道出了不知真假的回去会死的言论。而大的怒气不似作伪,奈何一时半会无法确认其身份……
      说来说去,父子间怎么会有隔夜仇,保不齐是为父的过于严厉,为子的又实在调皮,才闹腾成这种样子。
      ......清官难断家务事。
      花满楼折扇一合,好言好语的折中道:“您莫要生气,所幸在下亦居住在城中,应当距离沈府不远。出于安全考虑,不如在下随您一起回去,只要在下确认了您的身份无误,定再无二话。不过也请之后沈老爷莫要因此过度责罚宿溪。”
      他此话一出,沈挚尚未来得及回应,花满楼便觉臂弯上原本紧紧箍着的手霎时卸了力道。
      “不必了,他就是我父亲。”
      少年声线中尽是疲惫与失望。
      他停止躲闪,自花满楼身后一步一步踱出,低垂着头颅走到沈挚一侧,细长的指尖徐徐勾起后者藏青绸缎精心裁制而成的袖角。
      汗水与泪水一起濡湿了额发,少年盯着地面,心灰意冷的淡淡道:“是我不懂事离家出走惹得那么多人为我忧心,还白白浪费了花公子如此多的时间——就不劳烦花公子费心送我回去了。”
      少年一改几个时辰里与花满楼相处时的欢欣可爱灵动娇气,反而恪守礼仪一本正经的向后者福身作揖,活脱脱像是突然变了个人。
      花满楼心中疑虑再起:“你——“
      “早点认错不就不会令花公子误会了。”
      沈挚抬手在沈宿溪头上揉了揉,几息前为着后者不认他而产生的怒气立时烟消云散,他弯腰靠近少年耳侧,关切无比的,七分宠溺三分威胁道:“爹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身子弱,以后不准再自己跑出来了知道吗?”
      “……“
      少年恭默守静,继续盯着地面,或许听了进去,又或许没有。
      “花公子。”
      那沈挚复又直起腰身,以完全不给花满楼插话机会的架势快言快语道:“我们父子俩就不打扰您了。宿溪大病初愈,又孤零零在野外待了一夜,还需要多多休息,此次多谢花公子出手相救。以后花公子但凡有任何需要沈某的地方,沈某一定义不容辞。”
      “您不必言谢。”
      如此一来,饶是花满楼如何感觉这两父子间言谈举止略显古怪,也无法继续插手他人家事,遂侧首对少年道:“宿溪——”
      “花公子。”
      沈挚第三次堪称无礼的打断花满楼,他对后者略一抱拳,而后二话不说捞起立于身侧的少年半扶半抱着翻身上了家丁牵来的马匹。
      他禁锢着瘫软在怀里的少年,用高高在上充满恶意的,若注视着死人的眼光俯视着花满楼,缓缓道:“花公子,就此别过。”
      话落沈挚一手牵引缰绳,让骏马嗒嗒向前走了两步,一手高高扬起,又狠狠抽下黑棕色马鞭:“杀了他!”
      骏马吃疼,长长仰天嘶鸣,而后带着背上两人以最快的速度飞奔离去。

      花满楼决定离开桃花堡自己搬出来住的时日并没有多久,甚至称得上短暂。
      他热爱生命与世无争,从来没有刻意想过在江湖中闯荡出侠名,仅仅一言一行遵守自己的准则底限,既不害人,更不会对无辜之人见死不救。
      但他到底离开家门时日尚短,无法深刻体会到江湖中的纷纷扰扰人心险恶,亦因此从未意识到有朝一日会因为自己的善心而惹上麻烦。
      然后现实就给他结结实实的上了一课。
      好在花满楼虽然不惹事,同样也不怕事——即使他的外表与行事作风总给人一种好说话好欺负轻而易举就能捏死的错觉。
      譬如此时此刻,那十五个带着钢刀围上来的家丁,就因着对手乍看之下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富家子弟而产生了轻视之心。
      更别说花满楼全身上下唯一能用来打人的,唯有那玉骨折扇了。
      花满楼站在越缩越小的包围网中央,用折扇轻敲手心。
      他十指生的修长白皙骨节分明,连点茧子都无,握着羊脂玉的时候连玉的奶白都能生生压下去沦为陪衬,丝毫没有曾经为了修炼武功而汗流浃背披星戴月的痕迹。
      ——在震慑敌人上,真真起不到正面作用。
      “一起上吧。”
      扇柄停在手心,扇子的主人温声道:“莫要耽误时间。”
      家丁们闻言互相对视,领头的则哈哈狞笑:“既然你上赶着要死,就怪不得爷爷们不让你多活几息了!”
      绿荫小道间,厮杀顿起。

      “老爷。”
      沈挚带着沈宿溪跑出去数十米后,有一女子骑马自草丛中穿出,加快速度与前者并肩而行。
      她担忧道:“那花满楼到底是花家的儿子,而花家在江南是当之无愧的头号巨族,就这样杀了……是否不够稳妥?”
      “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这道上又没几个人,便是有直接杀了就是,到时候尸体扒了衣服划花脸就地一埋,就算花家手眼通天又如何?他们还能令死人开口诉说冤屈不成?要怪就怪那花满楼时运不济,碰了我要献给教主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扯过少年垂落身前的手又揉又捏,把滑腻柔软的小手把玩的青紫遍布:“这十几年来我收养了多少孤儿,花了多少银钱养着供着,足足一百三十二个与那位相像的孤儿就收获了这么一个极品,之前要不是一直半死不活的不堪重用,早就叫我送到教主chuang上去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他说着说着,突然再度火起,掐着少年犹如名家雕琢而成的下颏尖,强行令后者仰头看向他,气急败坏凶神恶煞道:“到底是有娘生没爹教的下贱坯子,竟然还敢跑???”
      “……”
      原来如此,原主挺倒霉的么,和义兄有的一拼。
      沈宿溪慢吞吞移开视线,对沈挚那张平淡无奇的脸缺乏兴趣。
      他想起自己父亲收养的孩子,比他沈小郡王大了五岁的义兄——对义兄来说,养父让他向东决不向西,养父让他上天绝不入地,养父让他去死绝无旁贷——然而怎么说义兄都是自愿的,奈何想不开上赶着送死,原主可不是。
      沈挚见沈宿溪对自己的咒骂反应淡淡,怒极反笑:“你现在尽管倔,我不过看在你这张价值万金的脸蛋的份上才不能好好收拾你,等把你送到西域——”
      他哼笑着:“教主教化人的手段可比我狠,到时候你这小杂种一定给我撑住了,省得惹怒教主把你给拆了,连皮都用来放风筝。”
      “……放风筝?”
      少年仰着头,优雅柔韧的脖颈若支撑不住头颅的重量似的摇摇欲坠,他点漆眸子中划过一丝惊慌:“什么放风筝?”
      “哟,那可是我还是个小姑娘时候的事儿了。”
      一旁的女子见少年看起来吓的不轻,千娇百媚的撇了闻言冷笑的沈挚一眼,得到后者首肯后继续道:“当时我教成立不久,门下势力发展的极快,渐渐蔓延至中原边境。上个皇帝老儿大抵觉得受到威胁,就派了个锦衣卫去我教卧底窃取情报。谁成想那锦衣卫不但办事得力,长得也怪可人儿的,就这样让教主看上,收房做了男chong。”
      “不过啊。”
      女子满不在乎的嘻嘻笑道:“教主如日月当空魅力无穷,又岂是那小小锦衣卫能抵挡的。那锦衣卫自以为与教主两心相印恩恩爱爱,想和教主天长日久白头到老,所以没过几年就受不了内心煎熬,跟教主把自己的背景和任务吐了个干干净净,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她涂着艳红蔻丹的手指在少年眼前一横,做了个杀头的动作:“教主最厌恶手下人背叛,也早就知道他有问题,一直防着他,留他在身边不过看他在chuang上还算合心意玩玩而已,同时还能免的皇帝老儿再派新的小虫子来。那小锦衣卫如此一说可算证据确凿辩无可辩,教主就把他啊……”
      “从头上开了个口子灌水银下去,等人死后再一点点掏空了筋肉骨头,放了全身的血,最后硝了皮做成人型风筝,一路快马加鞭放飞回锦衣卫的老本营北镇抚司咯~”
      她笑盈盈的,将如此血腥之事说的如同故事般跌宕起伏:“小可爱你说,教主是不是比我们沈老爷,在搓磨人的手段上要狠许多呢?”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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