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正当年少》木葉江水

15、领悟

　　不久后，程以恩回到原本的高中上课，她也听从俞姨跟何煦的安排，每个星期定期去齐医生那里，接受心理咨询。

　　此外，她的课业荒废了很多，只能把握时间，赶紧补回来。

　　何煦回去T市，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打电话给她。

　　程以恩总是推说很忙，有许多功课要复习，便匆匆地结束与他的谈话。

　　一切彷佛归于平静，她的日子过得很规律，她也一直表现得很正常。

　　然而，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她做得最成功的一件事，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假装自己没有问题，那段不堪的遭遇，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她顺利地骗过俞姨、何煦，甚至连齐医生，在辅导她一阵子后，也说她恢复的状况，超乎预期。

　　可那只不过是假象，一个由她所表演出来的假象。

　　或许所谓的演技，就是让一个疯子，融入在一群普通人中，伪装成他们其中的一份子，并且不被人发觉。

　　程以恩想，她应该是天底下最配合的病人，她让别人看不出，她有任何一丝异常的地方。

　　但就是因为这么完美，几乎找不出一点瑕疵，她知道自己彻底崩坏了。

　　她已经病得无可救药，却不想向任何人求助，就怕被发现她其实是个疯子。

　　高考前两天，何煦怕给她压力，只发了信息过来，“后天，我去陪你考试，好吗？”

　　程以恩看着手机，手指放在萤屏上，迟迟无法做出回应。

　　过了很久，她才勉强自己，打下几个字，“不好，你来会让我紧张。”

　　何煦发给她一个苦笑。

　　程以恩接着又打，“只是考试而已，用不着你亲自出马，我自己能搞定的。”

　　她顺便附上一张“无比骄傲”的图片。

　　程以恩这么有自信的回复，让远在T市的何煦，不由得会心一笑。

　　为了鼓励她，他决定提前告诉她考好的奖励，“如果你能考上Ｔ大的金融系，暑假的时候，我可以带你认识校园，还有，T市有很多地方，你从没去过，趁这个机会，我们四处看看走走。”

　　其实他说这么多，也只不过是借口，他最终的目的，是想带她去看房子。

　　她刚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还要住在学校宿舍，始终让他不放心。

　　他给她安排的房子，在公寓最上面的两层楼，采用非开放式的楼中楼设计，对外各自有大门，外头也有电梯，若是将室内楼梯间的拉门关上，根本看不出来，上下两层楼是相通的。

　　她上得去，他却下不来，这样既能让她保有独立的空间，也可以有自己的私生活。

　　若是有朋友来找她，不至于因为他在那里，而使她感到不自在。

　　他知道自己安排得太早了，她都还没考试，也不晓得能不能考上T大，但他就是忍不住，提早为她准备好一切。

　　程以恩却连想都不想，立刻拒绝他的提议，“考完试，我已经约了同学出去玩了。”

　　何煦问：“整个暑假都没有空吗？”

　　程以恩只打了一个字，“嗯。”

　　这个回答，算是极其敷衍了。

　　另一头的何煦，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她沉默片刻，才又打下一段话，“听说T大新生，八月就要开始军训，我可能抽不出时间来陪你，对不起。”

　　何煦盯着手机，忽然意识到，她不是因为事情多，所以不能跟他见面，而是她似乎有意在疏远他。

　　想通这一点，他竟然觉得有些苦涩，那个总黏在他身边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长大以后，她便不再需要他。

　　她会有新的生活，新的朋友，她不必要跟只能坐在轮椅上的他，绑在一起。

　　是他没看清楚现实，才会误以为她还跟小时候一样。

　　程以恩强忍住，想与他多说些话的冲动，迅速地打下，“何煦，我想睡了，晚安。”

　　何煦没有勉强她，只回复了几个字，“晚安，你早点睡。”

　　程以恩没睡，她依依不舍地盯着萤屏上，他的头像与昵称。

　　她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继续依赖着他了。

　　有许多事情，她以前没看明白，现在她却已有了深刻的领悟。

　　她不要喜欢他了。

　　不是她的心有任何改变，而是因为她不敢。

　　他是那么好的人，她怎么配得上他？

　　原来毁灭一段感情的，不需要背叛或者其他东西，只需要一点点的羞愧。

　　他们不会有结果的，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

　　所以她不能再接受，他对自己的好了。

　　她的病，她以前了解得不够多，可她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会一直疯下去。

　　还有那个忽然带着全家搬走的程修，他就是颗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再回来，当她的面引爆。

　　假使她继续留在何煦身边，只会成为他一辈子无法摆脱的负担。

　　她不要再做不切实际的美梦，就怕梦醒的时候，她会发现自己做了伤害他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程以恩铁了心，不再主动找何煦。

　　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除了基本的问候外，也不常来打扰她。

　　高考完后，程以恩如愿考上T大，可成绩比预期差了一点，她考上的是法学系。

　　她觉得这样也好，将来她至少能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俞姨特地送她到学校，就像她的亲生母亲一样，交待她出门在外，事事要小心，并提醒她放假了，如果没事，就回别墅去。

　　离开前，俞姨还给了她一张银行卡，“有需要就去提出来用，这是你妈留给你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俞姨，谢谢你。”程以恩收下了，但她从收下的那一天开始，就将卡片收在皮夹的最里侧。

　　妈妈留下的钱，几乎都花在医药费上头了。

　　这笔钱，肯定是俞姨自己拿出来给她的。

　　程以恩不想再麻烦俞姨，现在她已经成年，她不能凡事只想着依靠别人。

　　如果可能的话，她要努力赚钱，赶快还清何煦给李家的那五十万。

　　开学没多久，她就已经找到两个家教，其中一个是每星期三天，每次一个小时，陪小学生做作业，温习功课；另一个是每星期一天，花两个小时给初中生补习英语。

　　不仅如此，她还在学校里的咖啡店，找到一份假日兼职的工作。

　　因为Ｔ大校园景观优美的关系，总吸引不少来参观游玩的人潮，她工作的内容，就是帮忙招呼比平常还多的客人。

　　排班的时间，只在周末两天的下午到晚上，薪资不高，但店内还供应晚餐，这对经济拮据的她来说，算得上是不无小补。

　　程以恩的时间，被填得几乎毫无空档，她也有理由不回别墅，并且推掉何煦找她见面的邀约。

　　这样忙忙碌碌过了四个月。

　　每一天她工作完，接着读完自己的功课，累得几乎倒头就睡。

　　程以恩没有任何休闲娱乐，跟班上以及寝室里的同学都不熟，她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没加入社团，也不去参与学校的各项活动，她的生活除了读书跟工作以外，就没有其他的事情。

　　这天是星期六，程以恩正在咖啡店里，忙着清理桌面，好让下一组客人可以快点入座。

　　她拿着消毒用的酒精，喷在抹布上，仔细擦过桌面跟椅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外头等待的客人足足有平常的十倍，绝大部分是年轻的女孩子。

　　整间咖啡店被包围起来，玻璃窗外挤得水泄不通，一个一个女孩子，不断地朝着店里探头探脑。

　　情景夸张得好像丧尸电影，如果不是她现在忙到飞起，她肯定会被逗笑的。

　　或许是工作使人快乐吧，她自从有办法养活自己以后，整个人没有刚上大学时消沉，不仅心境变得豁达许多，也比较懂得苦中作乐。

　　负责煮咖啡的莫莉，见到程以恩端了一大盘杯子过来吧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外头怎么来了那么多人？”

　　另一个在吧台帮忙洗杯子的服务员，也是汉语言文学系大二学生的邵晋，凑了过来，低声道：“不就是有个剧组，来学校里拍电影嘛，”

　　莫莉摇头，“那她们应该去追星啊，怎么全都守在这里，一副想冲破玻璃窗，挤进店里来的样子？。”

　　邵晋说：“他们一大伙人，早上刚好在文学院前的草皮取景，我过来的时候，听见粉丝们在闲聊说，导演要请主演们，来这里休息，顺便喝下午茶。”

　　莫莉一听，马上来劲了，她连忙问：“那你有没有听清楚是哪些演员要过来？”

　　邵晋狐疑地问：“你想做什么？”

　　莫莉挑眉，“难得见到名人，我不拍个照片，发朋友圈怎么行呢。”

　　“知道也不告诉你。”邵晋冷嗤一声，朝程以恩挤眉弄眼，“还是我们以恩个性沉稳，就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不像有的人，年纪一大把了，还上赶着做追星少女。”

　　莫莉恶狠狠地捶了他几下，“废话真多，还不快点洗你的杯子去。”

　　程以恩凉凉地笑了一声，把餐盘上满满的杯子，推到邵晋面前，调侃说：“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八卦，杯子都快要迭成山了，如果我是你，连哭都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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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都没人看啊？
好像只剩下盗文的网站会来转帖了，
看样子要一路单机到结束，
我在想该不该放弃算了。（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