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来我身边》易素

3、季臣的自信

　　第三章
　　米芃芃学医也算女承父业，她老爸是市立医院的外科主任，为了让她不荒废暑假的时间，老米同志给米芃芃安排了一个月的实习，倒是没指望她能贡献点什么，用老米的话说就是——得让你们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和丫头片子们知道知道医院是个什么地方。
　　一周，米芃芃了解得很深刻。不过就是在急诊室里打个杂，扫地铺床扔医疗废物而已，已然连个看看手机的时间都没了。

　　“我跟你说芃芃，这还是看在你爹是领导的份儿上，不然你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下班能直接奔泌尿科。”护士秦晓月端着一堆盐水袋子，拍了拍芃芃的肩膀道。

　　下班的时候，芃芃才有时间坐在更衣室里翻看一天的手机信息，除了桃子闲来无事给她发了一堆陈伟霆的照片，再有就是一条季臣五点钟发来的微信：“芃芃，我回国了，有一些从Berkeley带回来的资料送给你，对你五年级申请留学有帮助，有时间见一面。”
　　芃芃呼了口气，回信：季老师，我这些日子在实习，资料等到开学我再向您要，非常感谢。

　　发完微信之后，芃芃脱掉实习的粉色护士服，拎着书包向外走，手机很快叮铃铃又响了，以为仍旧是季臣，拿出来看时却是一则广告推广：
　　恭喜您成为本店优质客户，赠您一张50元代金券，有效期三天，期待您的光临。——倾城水吧。
　　芃芃有点懵……优质客户？优质客户什么标准？一天去过两次，还是用过老板的杯子，又或者偶尔从自家十二楼的窗子望上一眼他家的落地窗。商家的促销手段从来都这么“慷慨”吗？芃芃笑着想。
　　没有走神完毕，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季臣。
　　“我知道你在实习，我也知道你现在下班了，我在你家门口等你，等到为止。不止资料，我还有话和你说，不见不散。”

　　芃芃刚才愉快甩起的包现在砸到了肩膀，回身站定看着急诊室：“ my god，要不要申请加个班？”急诊室一片忙碌，芃芃又回头看了看家的方向，体会着什么叫做“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叮铃，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季臣发来的一个位置共享。
　　“乐维大厦，倾城水吧。”芃芃看着手机，咽了咽口水。

　　夏天的夜总是让人觉得舒适，尤其是下雨的夜，没有了明晃晃的燥热，雨丝纷纷，把半透明的夜幕下成了背景。
　　芃芃抬头看了看“倾城水吧”的招牌，有人抬头看了看她：“来了？”
　　李倾正蹲在“倾城”门前安装一个深紫色的防雨伞，硕大的伞撑开，挡出了一片无雨的安静。

　　“嗯，约了朋友。”芃芃道。
　　李倾笑了笑：“进去吧，你朋友来了。”拍了拍手上的雨水，李倾推门把芃芃让了进去。
　　店里开着冷气，芃芃半淋湿的T恤马上被清冷的空气打了个透。

　　“芃芃。”一直坐在排椅上的季臣站了起来。他很高，浅蓝色的衬衫和金丝眼镜让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略带些犹豫不决的眼神，总是在转动间偶尔迟缓半拍。
　　“季老师。”芃芃站在原地，雨伞滴落的水落在地上，三五滴就形成了一个小洼。
　　季臣想走过来接芃芃手里的雨伞，有人比他手快。“给我吧。”身后李倾道，灯光下灰色的半袖T恤让他的身材看起来呈现精健舒适的线条。
　　“谢谢。”芃芃道。
　　“店里有点凉。”李倾放下伞，递过来一条披肩。
　　“这个不用了。”拒绝的是季臣。
　　芃芃抬头看了他一眼，接披肩的手停在了半空，体会着透心凉到透骨凉的转变。
　　“公用的，不太卫生，你知道的。”季臣对着芃芃温和又认真地说。

　　李倾用舌头在嘴里顶了顶腮，回身从吧台上放着的收纳盒里拿出来把剪刀，一抖披肩的领子，把上面挂着的崭新标签“咔嚓”剪了下来。
　　“需要吗？”李倾对着芃芃展开了披肩。
　　想笑又觉得不合适笑，芃芃转过身，由着李倾把披肩披在了肩上，温暖顿时袭来。

　　季臣点了两杯热奶茶，把靠里的座位留给了芃芃，现在的距离有些近，有似有似无的音乐从商业街的走廊里飘来，气氛暧昧。
　　“芃芃，那个黄悦轩……”
　　“季老师，他开玩笑的。”芃芃解释完有点后悔，因为季臣的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兴奋的意味。
　　“那个……我是说……”芃芃想说不用罚他去打扫实验室，又觉得这么说太多余了，人家也没说让黄同学去啊。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芃芃紧了紧披肩。
　　“芃芃，你不用说，我想我明白了，这种事，还是我说比较好。”季臣把手伸向着芃芃因为冷握在一起的手，座位离得很近，眼看就要伸到了。
　　想要不被抓住，芃芃就剩下蹦下来逃跑了。

　　“两位的奶茶来了。”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托着盘子走了出来，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让一下啊，别烫着，这杯是先生的。”
　　芃芃觉得辉子现在简直就是一根青春洋溢的救命稻草，忙从托盘上把属于自己把奶茶拿下来用手捧着：“谢谢。”
　　季臣虽然不满辉子关键时刻跑来上饮料，还从他们中间送，但是也说不出什么，谢过，等着辉子离开。
　　“和二位商量个事情，我们老板的几个朋友要来，六个人，正好坐在联排上，您二位能不能换到那张二人台上？不好意思啊，为了表示感谢，我们老板说了，这杯奶茶他请了。”辉子抱着盘子看着两个人笑得“谄媚”。
　　“我们先坐在这儿的，你给他们拼个桌子不就完了。”季臣道。
　　“好好，没问题。”芃芃几乎是抱着杯子一溜小跑奔了旁边的二人台，坐在那里，两个人的距离显然远了很多。
　　辉子适时地表示了感谢后离开了，留下季臣一个人气闷。

　　现在坐得远了，芃芃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季老师，您说有资料要给我是吧？”芃芃想快点结束“会晤”。
　　季臣从包里拿出一叠表格：“这是Berkeley秋考的要求，你看一下，你五年级开学就可以进行申请了。我和Roman介绍了你的情况，他很感兴趣，咱们学校的人参考录取的比例还是相当可观的，何况你的成绩很好。还有……”季臣笑了笑，眼中都是犀利而骄傲的光彩，“我和他说你是我的女朋友……嗯，未婚妻，你知道我已经获得了全额奖学金。”季臣把手握着叠放在翘起的右腿膝盖上，侧身笃定微笑道，好像终于说出了对面坐着的人一直盼望的话，并等待着看她惊喜的表情。
　　芃芃被奶茶呛了一口，低着头猛咳嗽，咳嗽得脸都红了。
　　季臣笑得信心满满：“害羞了？在我记忆里还真没有你害羞的样子，你拒绝计算机系那个冯阳的时候，干脆得像个男孩子，还有咱们系那些小子，你不是都不喜欢吗？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想，你也知道我的，早就知道对不对？咱们就别再绕圈子了。”
　　芃芃被呛得嗓子充血，使劲儿咽嘴里的奶茶，生怕自己忍不住喷出去。

　　“谁让你们来的？”李倾掀开后厨的半面帘子，边接电话边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