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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帝王陵(二十二) ...

  •   指腹沿着面部轮廓轻轻按压,皮肤还有弹性,只是体温比正常人要低许多。
      苏格细致地检查了一遍,发现刚才远看时有些差别,不由蹙着眉用布擦了擦手。

      刚才看的时候,他以为是一张纸覆在了脸上,用了最残忍的窒息手段。
      但仔细检查过后才发现,覆面的黄纸已经变得干燥,完全贴合面部轮廓,几乎和皮肉黏在一起。

      目光落在匕首的刀尖,尖锐的刀尖又细又薄,用来分割黄纸和皮肉再好不过。
      想象着刀尖沿着下颌边缘,一点点将黄纸剔掉的情景,苏格双眸里竟露出一丝兴奋。

      往卢一崖那边看了眼,正好看到谢扬把一团染了血的布卷起来扔掉,苏格眉头紧皱。
      心脏停止跳动后,人的血液流速会逐渐变慢,最后凝固,导致人的体温下降。
      想不到还会有这么大的出血量。

      扫了眼以一种古怪姿势安静躺在棺材里的女孩,苏格敛气舒展眉头。
      动了动嘴唇,“抱歉,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说完后,苏格看了看匕首,余光扫到额头布满汗的卢一崖。
      算了,自己来好了。

      —

      墓室内的血腥味和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厚,苏格皱了皱鼻子,不太舒服地擤了下。
      打量着完全被黄纸覆盖的一张脸,苏格指腹缓缓摸索着下颌,确定下刀的位置。

      干了的黄纸紧黏着皮肤,只有边缘微微往外翘,苏格一手固定着下颌,另一手握着匕首,刀刃贴着下颌,把皮肤组织和黄纸一点点分开。
      动作谨慎,生怕不小心划破了皮肤,不仅神经,就连肩颈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
      黄色的纸被揭开一角,苏格瞳孔猛然紧缩,嘴唇不自在地不停抿着。

      空气里弥漫着的腐烂气味和酸涩气息,像是一条无形的鱼线,勾起了之前积压的所有不适感。
      胃里翻江倒海,苏格只觉喉咙一阵一阵的收缩,转身弯腰干呕起来。

      血肉模糊的脸颊,血连成丝,筋肉连着撕裂的皮层。
      木浆做的纸,已经和皮肤融在一起。
      他刚才很有可能割掉的,不止是纸,还有——

      苏格看着指尖,尽管手指白净,但死盯着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嫌恶。
      一想到刚才摸过的地方都有可能是人皮,苏格生出把这节手指不要了的念头。

      婴儿的啼哭声倏然拔高,在整间墓室里回荡着。
      鬼胎生下来了。

      听到哭声,苏格拍了拍心口,抚平烦躁的情绪。
      刚看向卢一崖,苏格还来不及低头,就见卢一崖看了过来。

      卢一崖发现苏格脸色青白,比刚才又难看了不少,看了眼角落的蓄水桶,走过去把手洗干净,顺便示意谢扬把鬼胎放到棺盖上。

      谢扬两手托着被麻布包括的鬼胎,闻言立即放到棺盖上,然后一下跳开。
      这东西,太邪门了。
      能哭会叫,五官却很小巧,几乎看不清楚。身形又瘦又小,也就比刚出生的狗崽要大一点。

      “哪不舒服?”
      卢一崖边问边抬手去试苏格的体温,体温正常。
      提起来的心落了回去,卢一崖扭头,看向躺在棺材里的人。
      被揭开一角的纸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黑沉的双眸里露出诧异,又很快明白过来。
      尸体生前多半死于窒息,而用纸覆面是为了防止短暂休克后恢复意识。

      这种手段,常出现在各种酷刑里。

      苏格缓过劲儿来,往卢一崖肩上埋脸,动作亲昵。
      “我检查过,是死于窒息。”

      窒息而亡,本身就是一种酷刑了。

      卢一崖伸手抚着苏格的背,盯着棺材的目光沉沉。
      离开这间墓室办法就在棺材里,他刚才在把鬼胎完全带离母体的时候,已经大概知道位置了。

      扫了一眼被捆在墙边的李伟,卢一崖牵着苏格回到人群中。

      乔静担心地看着他们,“苏格怎么样?要不要休息下?”
      林小小跟着点头,“就是,一直都是你们在破解离开的办法,解决各种问题,休息下恢复体力,我看这里不是最后的墓室,我们都还没有到地宫的核心。”

      地宫的核心,就是这座墓主人棺椁摆放的地方。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即使这里不是,那也不会很远了。

      苏格靠坐着,身上卢一崖的外套上沾了不少灰,脸上也蹭了一些污迹,细软的头发松散,半闭着眼,神情里不见半点狼狈。

      从蓄水桶取水回来的卢一崖,听到乔静和林小小的话,边蹲下边说:
      “我们只有十个小时出头,必须抓紧了。”

      提到时间,每个人脸上刚放松下来的表情立即变了,面面相觑,劝说的话全咽了回去。

      微凉的触感激得苏格瑟缩,也不看卢一崖,只开头问,“离开的通道应该在棺椁周围,只不过,机关是不是在她身下?”

      卢一崖点头,“休息二十分钟,我们就行动。”
      看着苏格被擦干净的脸,卢一崖把布条扔到一边,安抚地摸了摸苏格脸颊,起身往李伟那边走。

      见卢一崖走来,李伟整个人坐正。
      “你是来放我的?太好了,你看着就比那个小白脸会玩,我是真的不知道——”

      打断李伟的话,卢一崖神色如旧,只不过声音比平时低。
      “你知道她有身孕了吗?”

      闻言李伟眼神立即变得飘忽不定、四处张望,透着一股心虚。
      应付别人的辩解在卢一崖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只能自欺欺人。

      卢一崖看着李伟神情变化,眼里尽是轻蔑。
      “不管如何,她不该成为你逃命时用来脱身的工具。”

      距离他们上次撞到李伟,已经过去了三十个小时。
      这三十个小时里,女孩躺在密不透风的棺材里,被窒息一点点吞噬,十指血肉模糊,内板全是血痕。

      卢一崖警告道:“所谓增加时长,都是自欺欺人罢了,你从头到尾被利欲蒙蔽,害人害己。”

      “她活该。”
      李伟看着卢一崖离开的背影,小声说了句。见他脚步停顿,李伟冷嗤,“谁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

      二十分钟后。
      苏格恢复了不少,卢一崖也稍微眯了几分钟休息。

      谢扬抱着赵晴,乔静和林小小站在一起,目光殷切地等着苏格和卢一崖开机关。

      卢一崖拖着李伟走到棺材边,随意扔在地上。
      “机关开启后,什么都别管,往门那边走。”

      “好!”众人齐声答应。

      苏格站在卢一崖旁边,手里拎着灯,把匕首递给他。
      看着棺盖上奄奄一息的鬼胎和四肢扭曲的女尸,“以防万一。”

      卢一崖接过来,点了点头。

      麻布拧成的绳子在女尸脚腕缠了两圈,一头固定好,另一头被拉到一侧,用力绷紧收缩后,女尸被吊了起来。
      脚高头低,露出棺底。

      棺底遍布血水和粘稠污秽物,机关藏在其中。
      卢一崖用棍子扒开,试了几个位置都不对后,目光锁定鬼胎。

      鬼胎为阴生,即是生门。

      把东西交给苏格拿着,卢一崖托起鬼胎,看着它皱巴巴的脸和嘤嘤嘤的哭声,叹了一声。
      这就是命数。

      小心把鬼胎放进内棺,原本奄奄一息的鬼胎如同得到了养分,肉眼可见的精神起来,认定了一个位置绕着圈爬。
      猫叫般的哭声,变成咯咯咯的笑声。

      苏格盯着鬼胎动作,倏然瞪大眼,“就这里。”

      话音落地,比刚才大一倍的鬼胎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
      伸手时,按到了藏在棺底的机关。
      一道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望不到尽头的甬道。

      苏格和卢一崖对视一眼,不待两人松口气,周围传来熟悉的崩塌声,异口同声喊,“快跑。”

      苏格被卢一崖拖着走了两步,忽然咳嗽起来,连心肺都要咳出来一样,整个人摇摇欲坠。
      卢一崖没有犹豫,直接把人抱起来追上其余人。

      李伟双手双脚被绑着,见没人记得自己,扯着嗓子呼救,“救命!你们回来,还有人我!”
      “救命,卢一崖,苏格你们回来,不然老子死了也不放过你们这对狗男男!”
      ……

      背上一沉,李伟浑身发寒,根本不敢扭头,脖颈被呼出的冷气激得汗毛竖起。
      是、是什么东西?

      李伟看着快消失的卢一崖和苏格,垂死挣扎地大喊。
      “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求救声戛然而止,李伟看着卢一崖肩上露出的脸,是苏格。
      而且,苏格在笑。

      “爸爸,一起玩吗?我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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