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妧轶事》xhxhs

27、叙述心事

　　城妧和许清元两人肩并肩走在护城河畔，远离一切的喧嚣，城妧忽然展颜一笑：“许清元，这里已经没有河灯过来了。”

　　许清元将视线从城妧身上移开，投向护城河上，果然一大片幸存的河灯被拦截在河面上的一根长长的竹竿下，从这里看去，恰似泾渭分明。

　　许清元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走：“阿妧，你要在这里放吗？”

　　城妧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我不想放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有这么一根竹竿拦住，与其让它被拦截在某一河段还不如就这样好了。”

　　“没事，放了就算被拦截或者翻了起码我们也放过河灯了。”

　　城妧回头就看到许清元温润的笑容，她轻轻地点点头。城妧从怀里递过一盏河灯给许清元，“诺，这是你的。”

　　许清元接过河灯，走到河畔边，他蹲下来双手举着河灯，闭上眼晴默默许愿。城妧看了一会儿，也学着蹲下来闭眼许愿，等城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许清元双眼带笑地看着她。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问对方许了什么愿望，因为这愿望说出来都不灵了啊！而且他们的愿望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如此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笑。

　　许清元放手，河灯微微一晃落在河面上，许清元伸手轻轻拨了拨水，口里念叨着：“漂吧，有多远就多远吧。”

　　城妧也紧跟着放了河灯，她也有模有样地用手拨动着水，心里默默祈祷：“快点走啊！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停！”

　　河灯放完了，天色也很晚了。

　　许清元微微侧目看着一脸宁静拨动着水的城妧，这样看着似乎一辈子都不够，他不想回去，只想看着城妧这样一辈子。

　　城妧转头看向许清元：“我们回去吧。”

　　许清元浅浅一笑：“好。”

　　回到侍郎府的时候附近街坊邻居都熄了火了，只见大舟一个人傻乎乎地守在大门。城妧仔细一看，这好小子居然还睡着了！脑袋靠在门框上，手里抱着一根大棍子，脑袋一点一点的。

　　许清元伸手摇了摇大舟：“醒醒了，回去了。”

　　大舟迷迷糊糊地拍开许清元的手，嘟囔着：“走开！别打扰老子睡觉！”

　　许清元挑眉回看城妧，果然城妧眼都瞪起了，她咬着牙凑到大舟身边低低地说：“好啊你！我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还成了老子了？”

　　大舟顿时一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这一睁眼就看到城妧，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他整个人都醒了，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大小姐，您您您回来了？”

　　城妧弯眼一笑，露出脸颊边两颗可爱的小梨涡，“是呀。”

　　大舟抽抽眼皮，只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许清元。许清元顺利接收，揽住城妧的肩，推着城妧向前走，“好了好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许清元偷偷给大舟递了个眼神，眨眼让他也赶紧回去休息。

　　城妧被一路推回到昨晚睡的厢房，她的脸色顿时有些勉强了。

　　城妧返过身：“为什么？今天晚上你还要推开我？”

　　许清元对上城妧澄澈的双眼，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是，只是……”

　　城妧静静地看着许清元，她想看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借口，她今天晚上真的不想和许清元吵，那样不仅没有意义，而且会让她很失望。

　　“阿妧，我们谈一谈好不好？”

　　许清元放软语气，伸手推开房门让城妧先进来。

　　城妧拒绝，“就在这里说，我不要进去！”

　　许清元依了城妧，“好。”你想怎样都好。

　　城妧走到厢房前放着的石凳上坐下，她拍拍另一张石凳：“坐吧。”

　　许清元乖乖坐下，城妧舔舔唇，吞吞吐吐地问：“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许清元微微一笑：“还是我先说吧。”

　　许清元深深地吸了口气，眼睛不离开城妧：“阿妧你知道你走的那天我的心情吗？”

　　见城妧急的想要辩解，许清元抬手压住激动的城妧：“你先别说话，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不说，然后憋一辈子，最后成为我心里的疙瘩，再也抹不去。”

　　城妧不敢说话了，只能静静地与许清元对视，可是许清元的焦距有些虚幻，他慢慢道来：“阿妧，我第一次看到你其实很惊讶，没想到我将要娶的姑娘生得这般俏，但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意，我当时一心想着要高中。”

　　许清元轻轻一笑：“可是你真的很大胆，起码我没有见过有哪一个姑娘会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说‘你一定要来娶我’，我当时被吓到了，但还是答应了你，因为你是我的未过门的妻子，娶你是我一定会去做的。”

　　“令我没想到的是，我赴京赶考的那段日子竟然时不时回想起你，同窗的学子要邀我一起去放松，我拒绝了，一方面实在是我没钱，一方面我怕我喝醉了会喊着你的名字，城妧，我那时就猜想你真的是孙三娘吗？”

　　城妧从来不知道许清元对她是种怎样的感情，好像从一开始许清元就对她这般好，好得她只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后来我高中了，耐不住同窗只好一起喝酒，果不其然我们都醉了，我记得我当时大声地喊了你的名字，他们其中有的人还没有醉倒，便问我是不是我的相好？”

　　许清元暖暖一笑：“怎么会呢？我告诉他们那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城妧微微一怔，双眼愣愣地看着许清元，所以那么早就喜欢上了吗？

　　“后来有人举报这次科举有人舞弊，牵扯甚广，也亏得那段时间我日日待在贡院里，于是我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牵连。我收拾一下就回了大河村，没想到被村民围堵住了，当时我不经意抬眼就看到你，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亮亮的，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说着，许清元忍不住抚上城妧的双眼，他轻轻一笑继续说：“你笑起来也好看，我当时只看得见你一人而已。”

　　“我们成亲那日我看出来你很害羞别扭，于是我就打地铺，但是每晚跟你一个房间我都感觉到我的心跳很快，我总在想你到底睡着了没有。到了我要上任的时候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有些闷闷不乐，但是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城妧忽然有点心慌慌，她伸手捉住许清元放在眼角的手。

　　“说真的你不会煮饭什么的真的让我很惊讶，更让我怀疑你真的是孙三娘吗？不过也没关系，我会就行了。”说到这里，许清元失笑：“不会也没什么的，只是你每次都那么认真，煮出来的东西也很好看，唔，就是吃起来一言难尽。每次看到你愧疚的小眼神我都想笑，然后对你说以后我来就好了。”

　　“然后呢？那天你对我说你不是孙三娘，你识字的时候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你对我说你不是大陈人而是大永朝人的时候，我真的很怕，至于怕什么我也说不出，”许清元反手握住城妧的手，双眼弯起，“大约是怕你离开我吧。”

　　“那时候发生鞑靼土默特进城的事其实给了我逃避的机会，我甚至想要自己忘记。”

　　许清元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到眼睛都没了：“你去参加什么宴会喝醉了回来，眼睛亮亮，脸红彤彤的，拉着我一个劲不要我离开，你说你只要我，我当时心都软了，你怎么就那么可爱呢？你还答应过我，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喊你妧妧。”

　　许清元笑着看着城妧，轻轻地说：“妧妧，你第一次亲了我。”他点点自己的脸颊，“就是这里。”

　　城妧很想说：许清元，我的心也软得一塌糊涂。

　　“你会来找我这件事，我有点惊讶但是心里开心得想要跳起来，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你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的样子真的是可爱极了。”

　　“你会有些任性地问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我没有骗你，我当时真的想不起来，直到你不高兴了，我才想起来。可是，我不想你说出来，因为那时候我就猜想你当初想让我娶你是不是就是想要到京师然后回你的大永朝，我不想你走。”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许清元很认真地看着城妧，城妧的心微微一震。

　　可是，她，她还是走了。

　　“你很老实，老实得让我想让你别那么老实，你全都告诉我了，尤其在我问你是不是想回去的时候，你连欺骗都不愿意直接回答是。”

　　许清元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是心口悬起一块大石头，仿佛城妧手里缠着那根绕着大石头的线，她一放手，那块石头就会将他的心砸的稀巴烂。

　　“你说了你会陪着我的时候我真的很欢喜，还有我有点羡慕你，城老先生是你的祖父，羡慕你曾经在他身边待过，但是我最庆幸的是你还在我身边。”

　　城妧看着许清元脸上温柔的笑容，她忽然不想再听许清元这样讲下去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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