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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蔺天刑篇 ...

  •   1.
      入夜,玉离经与敬天怀率众儒在德风古道之外等候一场攸关儒门生死存亡的圣战。
      “能再次与敬掌门并肩抗敌,吾感觉甚幸。”玉离经愈发有一门之主风范,温言之后肃容道:“无论如何,吾等必须为皇儒尊驾争取时间。”
      突然,邪氛渐起,沉稳的脚步,踏出了令人心惊胆寒的死亡声响,正是八岐邪神霸气降临!
      “德风古道,今日覆灭!”
      “吾等上下一心,你难以得逞!”
      玉离经剑势一起,众儒生立刻祭出儒门剑阵,欲围困邪神。
      天回宗不以为然地将众人打量一番,默默沉吟:“上下一心,高手分散各处,看来要一举歼敌,就靠你了,狱婪!”
      邪光一闪,主导者换位,狱婪对天回宗的惰性表示无奈,随即释放邪染之墙,笼罩整个德风古道,关闭所有通路,随即便以耗损过度为由将主导权转交夜诛。
      “来,让吾夜诛欣赏儒门荣耀!”
      众儒极招尽出,攻击不停,然而所有招数在八岐面前如同儿戏;邪神漫不经心,仿佛这只是一场消磨时间的游乐。
      感受到外围战事已打响,昊正五道四位尊驾免不了担忧。
      昊正无上殿内,云中月将所剩不多的佛元注入七宝佛珠之中,灿灿光华熠熠生辉;蔺天刑接过佛珠,欲言又止。
      “这是为危机所备最后一着,希望不会用到。”云中月起身迈出一步:“天刑,吾们也该前往战场了……天刑?”
      “吾还要去一个所在。”
      蔺天刑将佛珠收入袖中,离开无上殿,转往儒门历代英烈供奉之地。
      “吾蔺天刑何德何能,能有你们这班老弟,希望这次,你们在天之灵能助吾一臂之力,守住儒门。”
      无视长幼上下之别,皇儒无上单膝跪下,衷心祈祷众圣能庇护德风古道,勿断儒门传承:“还要守住……”
      脑海中映现凄城与云中月的面孔,少倾,他毅然起身,大步踏出。
      云中月正在圣地门前静候,见他出来,忽然轻声道:“吾听尹潇深说过一些往事。”
      “啊?!”刚绷紧了脑弦的蔺天刑一呆:“他跟你说什么?”
      “他说他当年厚着面皮认你作老大,你好像不太情愿。”
      “哼……死孩子!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还说要跟吾做兄弟……吾都能做他阿祖了,真是没大没小!”
      “但他还是做了你的小弟。”
      “……哼。”
      “吾不禁感慨,你与过去一样,受人拥戴。”
      “啊……啰里八嗦讲一堆,到底要讲什么,时间有限,直说无妨。”蔺天刑摸不准云中月怎会突然与他闲聊,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是不是那个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非也,只是有感而发。”即将分道告别,云中月声音更轻了些:“你想护住众人,他们也希望助你、护你,这份心,莫辜负。”
      “用、用……用你说吗……”刚在圣地内憋了许久,被她一言破功,蔺天刑扭过脸,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你这个爱逞强的还对吾说教。”
      “哈……此战了后,吾想再一见凄城。”
      “见他做什么?”
      云中月从容坦然道:“吾与这个孩子有缘,他年少失怙,孤苦伶仃,而吾云氏满门尽丧,所以吾想收他做义子。”
      “啥?!”蔺天刑一惊,急道:“喂,吾还没认呢,你要跟吾抢?!他可是吾一手带大的!”
      云中月耐心顺毛:“你不好开口,吾认便算是你认了,好吗?”
      “你……你……哼,随便你。”
      蔺天刑的大嗓门瞬间弱了下去。

      2.
      昊正五道外,邪气横扫,鏖战未休,剑儒与侠儒首当其冲,为护众儒生,他们不顾实力差距向八岐邪神发起轮番猛攻。
      两名人间的顶尖人物,身负超绝的剑上修为,宏招却如杯水车薪,不止伤不到八岐分毫,反是屡受重创。
      欲织心好整以暇玩弄着剑儒与侠儒,不忘恶意引诱:“出众的剑客,求饶可换得一线生机。”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唉,奴家只是希望你们认错,既不领情,那奴家也只好继续。”
      邪气凝丝,射入尹潇深与命夫子四肢关节,带来剧烈疼痛,尹潇深膝盖颤抖,命夫子兵器脱手,眼看便要倒下——
      “谁准你们倒下!”
      话语落,一道皇天之气灌入二人体内,侠儒剑儒再度站起。
      “八方唯尊,群龙俯首,皇天无上!”星河震荡,皇者莅临,袖摆一扬,粗声粗气道:“准备工作完成了,现在你们通通给吾闪开!”
      尹潇深微微摇头表示拒绝:“儒门的颜面不能失去。”
      蔺天刑端起儒门土霸王的架子,霸气道:“老小这么水气,老大怎能漏气?”
      “又想一个人扮英雄。”命夫子虎口滴血,慢条斯理捡回自己的泰誓古丈:“多少年过去,还是这个脾气。”
      “就是这个脾气!闪一边!”蔺天刑一掌扫出,强行把命夫子推向邃无端:“走走走,都走,别在这碍手碍脚!”
      “哈哈……”
      尹潇深见老大这般作态,心知他意已决不可逆,遂恭敬不如从命,自己动脚离开战围,错身而过之时,蔺天刑低声嘱咐:“将此地清空,带众人去那个地方。”
      尹潇深意会道:“是。”
      战场清空,儒门皇帝独自面对八岐邪神。
      欲织心扭着身段笑道:“皇者出行,却未让那位不世佳人相伴,是太过自信,还是想金屋藏娇?”
      “你家的事吗?管这么宽!”蔺天刑看着对面八岐邪神用男人躯体作出女人姿态,搔首弄姿,忍不住手痒痒,直接开口邀战:“一对一,敢不敢?!”
      “那奴家不奉陪了,面对你这样的皇者,唯有地狱之皇应对,方显敬意。”
      蔺天刑一挑剑眉,不耐烦道:“讲什么鬼?!”
      下一瞬,八岐邪躯邪力暴涨,背后两道龙首邪影呼啸而起,正是——
      “孤皇,无间常黯皇!皇儒尊驾,领教了!”
      “哦……双头龙有比较恐怖吗?”
      “哈哈哈!最强的皇者,便该面对最强的王者……”
      “啰嗦,打就是!喝——”感应到对手难以撼动的邪力,蔺天刑决意一搏,怒提内元,发冠被浩荡儒气冲飞,豁力施为,出手便是皇天之行至上极招:“皇道之末!”
      天下第一人,对决上古妖神,数度肢接,引起了无间常黯皇稍许趣味。
      德风古道秘密通道中,几位尊驾带着伤者匆匆急奔,为免邪染,殊不料出口惊见邪染之墙。
      “竟然连此地也有邪染结界……众人停步,不可靠近!”
      玉离经赶紧出声示警,倏见佛气化漫天金雨,如菩提甘霖,润物无声,在邪染之墙上辟出一条可容一人离开的生路,随即闻殊.帷月至缓步踏上。
      “诸位速速离开。”
      云中月眉眼淡然,让众人焦急之心也随之平静一瞬,命夫子硬声道:“人都送出来了,吾要回去帮手。”
      “剑儒尊驾,此地留吾便可。”云中月温言相劝:“德风古道只是开始,此战绝非八岐末路,儒门众人尚需你护持。”
      “……这!”
      云中月仍是平和:“存亡之秋,不可感情用事,现今唯吾可协助皇儒尊驾,你们尽快与仙门道门汇合,准备接下来的苦战。”
      “闻殊师太……”
      “请。”
      隔着邪染之墙,儒门众人只得目送云中月转身踏上回返德风古道的路,随即通道缓缓关闭,仿佛隔开生死之界。
      “你等得不耐烦了吗?”
      察觉体内狂躁的妖元,云中月垂眸发问。
      “八岐……八岐……”
      “事实证明,你小看了八岐邪神,它之妖形与人形,实力差距超乎想象……但仍不能阻挡你之食欲?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让吾出来,让吾出来,否则……蔺天刑只有死!”
      “不必恫吓吾,相反,吾会如你所愿。”
      云中月双手掌心相对,一朵金色圣莲在两掌之间绽开,随即妖元澎湃,借体再临人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庞大妖元彻底解封,妖力凝聚为一道人影,带着赫赫妖能直奔战场。

      3.
      皇儒无上,儒门千秋一皇者,今陷空前绝后的杀机。
      双手吸纳古今圣灵之气,蔺天刑欲发出儒门最强一招,已是强弩搏命之刻——
      “嗯……喝!”
      无间常黯皇正欲欣赏皇儒舍命绝招,倏然有庞大妖气凝掌袭来,他立刻警觉,这熟悉的妖元,正是曾令他感到愤怒的妖物!
      “终于出现了!帷月至——不,不知餍足的饕餮!”
      双邪相会,难忘前辱,八岐体内七魂皆醒,叫嚣着要常黯皇讨还。
      “八岐邪神……”饕餮人形借了云中月的面貌,双眼充溢着狂热渴求:“吾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令吾念念不忘的食物,来,成为吾之食物。”
      “天真——常暗之渊!”
      强横极招袭来,饕餮甫一接招,便知自己确然低估了八岐完全体之能为,双手化招同时,身体已后退几步。
      “怎有可能?!”
      “哈……用吾之妖形估量人形,这就是你愚蠢之处!”
      激战再起,蔺天刑虽厌烦饕餮,但为抗敌,同时保护云中月躯体,也不得不伺机配合攻击。
      饕餮进化多年,仍是兽性未改,几度被常黯皇按到地上摩擦,仍不忘张着大嘴从此处撕块肉,从彼处咬块皮。
      智勇双全也难防闻到肉味的疯狗,数度交锋,饕餮早已伤痕累累,眼中狂热却不见减退,若非借用人躯,或许哈喇子早流了一地,常黯皇添了几许皮肉伤,越战越烦,还需防备皇儒之招,一怒之下,合双龙之力,宏力震荡,一掌击向饕餮胸口。
      “啊——!”
      心脉受损,饕餮踉跄而退,难聚人形,被打回妖形,一时动弹不得。
      “云中月!”
      皇儒亦受宏招所伤,却不顾伤势,接住云中月的身体,狼狈之间,勉强摆出架势防范八岐下一波攻击。
      就在此时,八岐邪魂异转,狱婪重掌主导,默默打量着两人,沉吟片刻,轻笑道:“饕餮,真是遗憾,吾对成为你的食物毫无兴趣,而你也并无能力让吾成为你之食物。”
      “赫……!”
      食欲得不到满足,饕餮妖形受到刺激,疯狂扭动,狱婪火上浇油道:“不过……你仍有机会,吾会期待。哈哈哈……”
      随即,狱婪收起邪染结界,化作一道邪光离开德风古道。
      外围苦等的释至伽蓝与庭三帖、系雪衣等人立刻进入接应。
      “喂,云中月,醒一下。”
      蔺天刑见云中月毫无动静,正欲伸手掐人中,忽然饕餮发狂,血盆大口恶张,赶来救援的佛界与儒门众人皆被强大吸力所制,身不由己,一点点被吸向了饕餮的方向。
      “啊……不对!”
      释至伽蓝面色微变:“难道师叔体内饕餮已失控?!”
      “畜生,快停下!”
      首当其冲的蔺天刑察觉到饕餮此番吸收能量大异于前,不单单吸取内元,更在吸收灵元——这畜生,果然穷途末路想要以魂为食了!
      他立刻抛出七宝佛珠,不料狂暴状态下的饕餮竟以獠牙将佛珠咬碎一口吞咽,散发着腥气的大口向着他的脑袋逼近——
      方历八岐恶战,蔺天刑已无体力抵抗,逼命之刻,云中月倏然睁眼,一转内元,启动体内皇天之印!
      这是最最无奈的最后防备。
      也是蔺天刑最不愿意看到的极招。
      妖元被压回云中月躯体,但她凡躯难以承受全面暴走的妖气,气脉爆出鲜血,猩红染上蔺天刑银发——
      “云中月,停下……吾让你停下……让它走,让它走好了,停下!!!”
      蔺天刑抱着云中月,无能为力地浑身颤抖起来。
      云中月心志坚定,纵然封不住饕餮,也绝不愿它脱出束缚伤害众人以恢复体力,皇天印爆裂之后,强行再运佛元,将一点佛元钉入饕餮灵根深处,随后彻底散去内元。
      “哈哈哈哈哈……!”
      脱困的喜悦影响了妖魔的判断,它再度张开大口,妖元澎湃,欲吸走在场所有生灵之魂,却惊觉体内一点佛气盘踞灵根,如高悬利剑,只待它噬魂之刻便可断它心脉。
      “云中月,可恶——!!!”
      庞大妖形进退维谷,只好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怒拔身形一飞冲天,飞离德风古道,扑向远方不知处。
      而倚在蔺天刑怀中的云中月,口中涌出混着破碎内脏的暗色鲜血。
      一滴滴热烫的泪珠滴在她面上。
      “云、云中月……吾不准你、不准你这样走……呜……”
      “天刑……”
      云中月气若游丝,勉强发出熟悉的音节,想要再说却又无力出声。
      残存的最后一丝妖力扫过经脉,离体而去的瞬间,她朦胧看见眼前之人面目——与幼年极为相似却已长开的眉眼,发染风霜,剑眉星目。
      “原来你……长大之后……是这个模样啊……”
      “呜……”蔺天刑抖抖索索将耳朵附在她嘴边,混着血的泪滴入她口中,声音也哽咽得变形:“不准死……你想毁约吗……”
      抱歉。
      眼前复归黑暗,云中月尝到口中一点苦涩,想说抱歉,却觉得蔺天刑一向讨厌她说这句话,便改口道:“天刑……保重……”
      还有——多谢。
      “呜呜……别……别……”
      云中月闭上了双眼。
      上一次,突发的意外让他们分离。
      这次,万幸她向他道了别。

      4.
      八岐邪祸,震荡神州。
      集云海仙门、儒门、道门及各方众义士之力,终于将邪神逼入死地,最终一战,怀有异心的狱婪推波助澜,让厄祸邪神邪元消散,回归地狱。
      邪祸终结,被卷入这场灾难的人,终于重新获得平静。
      再次重建家园,整顿残局,只要传承不断,希望便可延续。
      数十年后,皇儒尊驾背着手火急火燎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若非医女反复嘱咐夫人体弱生产之时不可见风,他早已冲了进去。
      “还没生吗?!”
      “禀尊驾,应该是快了。”
      “啊!”蔺天刑一手握拳锤向院中古树,震得树叶落了一地:“这个讨债鬼,为什么要折磨他母亲?!抓紧时间自己出来不行吗?”
      “噗……”趴在墙头上围观的尹潇深忍不住喷笑出声,一手作喇叭状说出安慰之言:“老大仔,老来得子是福气,急不得,急不得。”
      “臭小子,少在那边纳凉说闲话!下去!”
      蔺天刑抬手掌风一送,将尹潇深从墙上推了出去。
      漫长的折磨过了许久许久,久得让他快要抓狂,终于听到软绵绵的婴儿啼哭声。
      “哇,哇……”
      有如天籁,有如神音,蔺天刑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
      “恭喜尊驾,是一位千金,母女平安。”
      “嗯……嗯……”
      蔺天刑站在产房门口,忽然泪湿双眼。
      片刻之后,医女将小千金清理干净、裹上襁褓送到他臂弯中,软软小小的脸上尽是安详,睡得正香。
      皇儒尊驾整个人僵成了一条香蕉草莓棒棒冰。

      5.
      出了月子,云中月便开始慢慢到花园散步透气。
      蔺天刑身为皇儒,养孩子的人手与物资一样不缺,她倒成了最空闲的一个。
      凄城备了礼物前来拜访,仍显得拘谨。
      蔺天刑抱着女儿陪云中月晒太阳,见凄城人到了却不敢靠近,扬声道:“站在那边做什么,过来吧。”
      “凄城来了?”
      云中月闻声转过头。
      她的双眼仍然无法视物,蔺天刑费了不少功夫访遍名医,也未找到医治之法,很是为此失落,最终在她劝导下渐渐放下这件事。
      凄城拎着礼物来到两人面前,盯着蔺天刑手中襁褓,眼底隐有渴望。
      云中月看不见他的神情,却拉住了蔺天刑的衣袖:“让凄城看看孩子。”
      “嗯。”蔺天刑将女儿递过去,凄城一时惶恐,小心翼翼地接过,仔细凝视着小小的婴儿。
      “啊~!”
      婴儿看到新面孔,下意识露出一个微笑,并友好地哼了一声。
      云中月微微一笑:“看来孩子很喜欢你。”
      “啊……”
      凄城微微低下头,心底一股热流涌动着。
      云中月淡道:“凄城,吾出自云门世家,但多年前,满门皆丧于意外。”
      “……啊?”
      凄城不知夫人为何提起此事,又不敢追问,只好点点头。
      “吾本该有两位兄长,但因家变,皆英年早逝,此乃一憾。所以,吾想为吾的女儿找一位兄长——你可愿意做她的兄长?”
      “啊?!”凄城惊呆,下意识想摇头又生生忍住,艰难地吐出一字:“我……”
      “你若不愿意,吾不勉强,但吾仍希望你能做她兄长。”
      “我……我……”
      凄城抱着孩子,偷偷看了眼蔺天刑。
      时隔多年,蔺天刑未料到云中月竟真提出此事,也有些意外,不知该如何反应。
      云中月却笑着问道:“相信天刑你也愿意,对吧。”
      蔺天刑眼角一红,转开了脸,鼻音浓重:“……嗯。”
      “啊……”凄城缓缓跪了下来。
      云中月脸上绽开温雅的笑容:“如此,你便是吾与天刑的儿子了。”
      蔺天刑盯着园中碧树,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
      三伏之夜,闷热难耐。
      云中月曾入佛门,倒不至于受不住这点闷热。
      只是耳闻女儿细弱的哼声,或是做梦惊醒,身侧之人窸窸窣窣悄然起身,轻手轻脚走到内间,温言软语地哄着。
      但孩子夜醒,却越来越精神,缠着蔺天刑玩儿。
      怕惊醒云中月,蔺天刑不得不抱着孩子悄悄去房外。
      “嘘……小声,别吵到你娘。”
      云中月早已醒了,起身来到窗边。
      一点佛元,化作故人身姿,含笑彦彦:“好友,久见了。”
      “尊佛。”
      “观好友如今之态,吾心甚慰。好友终究选择归苦,证己之道,幸也。”
      ——昔日尊佛坐化,元神并未留于虚空藏,而是寄在她身边,故而在命悬一线之刻,得精纯佛元助一线生机。
      此为缘法,亦同修之情。
      “而你也仍未离苦。”闻尊佛此言,云中月的笑容愈发舒展:“你即将轮回,或许另处世界,会有重逢。”
      “哈……告辞。”
      “阿弥陀佛。”
      云中月最后一次念了一句佛偈,循声看向花园中正跟女儿玩举高高游戏的蔺天刑。
      验苦知苦,入苦渡苦。
      尘世虽苦,犹是归处。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蔺天刑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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