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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二十一 ...

  •   香巧用冷毛巾替大小姐敷着脸,小声说“二姨太怎么下这么狠的手,小姐,您忍着点”。

      大小姐面无表情问“翠珠呢?”

      “昨天她说她家里人病了,请了假回家去了”

      大小姐心里暗想“难怪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见她的人影,原来是跑了”。

      翠珠不会回来了,大小姐也是知道的,至于余佑堂怎么处理她,大小姐也做不了主了,左不过是又卖给谁家去了。那日去到水边不过是为了散心,可巧看到了白灵苏,当时的她像是着了魔似的,支开了翠珠,走过去把人推到了水里。她本想给白灵苏一个教训,谁让她三番四次招惹自己看上的人,没想到悦容鬼叫个不停,事情最后就这样了。

      说到翠珠,大小姐说让她拿些吃的到花园的凉亭里坐会儿,不疑有它,翠珠就去了,可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听见有人嚷嚷出事了,她扭头跟着人往湖边跑。跑到湖边,看见四小姐在水里一上一下的扑腾,几个护院扑下水把人拉了上来。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不知怎么地就想到了大小姐,她瞪大了眼睛找了一圈,没找到大小姐,又一路走一路找,赶回大小姐房里。

      一回房就看到大小姐脸色煞白,坐在沙发上发愣,见她回来便缓缓地抬头,木然地看过来问“人死了?”

      翠珠答“没,已经救上来了”

      听翠珠说完,大小姐的脸色才慢慢好了起来。

      翠竹害怕了,自打骗吴擎宇喝下那杯咖啡,听说他还因此病了几日,翠珠就怕了。眼下又出了这档子事儿,这回是把人推到水里,下回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被追究起来,她势必脱不了干系的,琢磨来琢磨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让她没想到的是,刚出胡公馆的门就被等候已久的阿六逮个正着。

      阿六看着翠珠抱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出了胡公馆,跟手下的人先她一步到了街角等着。翠珠走到眼前的时候,阿六一根烟刚抽完,他扔掉烟屁股,嬉皮笑脸地问翠珠“这么晚了,去哪儿?”

      翠珠抱着包袱趔趄没两步,撞到了身后的人,她看了看身后,颤抖着声音说“家里人病了,我回去看看”。

      “走,可以,不过宇少爷有些话想问问你,先跟我们走一趟”说完阿六冲翠珠身后的人使使眼色。

      一人右胳膊箍住翠珠的脖子,左手拿着毛巾捂住翠珠的口鼻,片刻翠竹便不再挣扎,瘫软了下去。另一人则利落地把翠珠用麻袋从头套到脚,扛在肩上,塞进了车里。

      翠珠是被一盆凉水泼醒的,朦朦胧胧之间她听到一个声音“醒了,就起来回话吧”。

      声音是余佑堂的,中气十足。

      翠珠顾不得全身湿透,慌忙起身跪好,低着脑袋半天听不到人问话,她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悄悄打量起来。

      余佑堂正端着茶杯,一口气轻轻长长地吹着茶水,眼睛并未看向她。翠珠又看向另一旁,入眼处是一双做工考究的黑色锃亮的系带皮鞋,她顺着笔直挺括如刀削般的的西装裤中线一路看上去,看到的是吴擎宇的冷峻面容。

      吴擎宇眼神淡漠,正居高临下地看着翠珠,吓得她低头,不敢再乱看。

      余佑堂浅饮一口清茶之后,回味了又回味,好一会儿,才像是终于想起了要紧事一般,把茶杯搁在八仙桌上,沉着声音开口说道“别耽误功夫了,翠珠,说吧”

      翠珠强装镇定“不知道余先生让我说什么”

      话音刚落,眼前就落下一个东西,咕噜咕噜滚了几下,停在了翠珠的身前。等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她心头一惊,那是她扔掉的药。当天,她不敢不听大小姐的话,又怕会出事,不敢把整瓶药加进去,犹犹豫豫地加了不到一半,就慌里慌张地把药瓶丢进了垃圾桶里。

      “翠珠,你可认得这是什么?”余佑堂又问

      “我,不认识”翠珠直摇头

      “洪文,请家法”

      余佑堂身边的人应了一声,还未转身,就听翠珠哭喊道“这不关我的事儿,都是大小姐让我干的”。

      大小姐对翠珠还算不错,翠珠原本并不打算出卖大小姐,想着狡辩两句蒙混过关,可没想到余佑堂二话不说要动用家法。她仍记得上次被执家法的人是怎样的惨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吓得顾不得其他,全数交代了。

      待她说完,余佑堂一挥手,让被唤作洪文的把人带了出去先看押起来,又端起茶杯,茶水已经温吞,可惜了一杯好茶,他摇摇头放下。

      “三叔,事情已经办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吴擎宇说着站起身。

      见吴擎宇已经起身,余佑堂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坐下“着什么急,你坐下,还有话跟你说”。

      吴擎宇听了,又坐了回去。

      余佑堂吩咐完让人去换新茶来,才徐徐说道“我派人查过白小姐的家世,身世清白,父母尚在,读过书,还没许配人家”。

      还未等余佑堂把话说完,吴擎宇便说道“三叔,我对白小姐没那个意思”。

      “没意思你送人家点心,来回接送,还惹出这么多乱子?”余佑堂劈头盖脸一顿数落“悦真任性,不是人劝几句话就能放下的,你成了家,兴许她就死了心了。你不喜欢大家的小姐骄纵,礼数多,又嫌乡下的丫头粗鄙,入不了眼,白小姐性子稳重不张扬又得体,老话都说娶妻当娶贤”。

      见吴擎宇沉默不语,并不上心的样子,余佑堂无可奈何又开始感慨“想我跟你婶婶当年,讲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前就见一面,盖头一盖,花轿一抬,进了门就是夫妻了,这不也好好的过了大半辈子。不管怎么说,麻烦是因你而起的,白小姐那边你还是得多留意一些,免得又生出什么乱子”。

      余佑堂敲了敲桌子,算是提醒“听见没有?”

      吴擎宇到这会儿才恭恭敬敬地回复一句“知道了,三叔,我会留心的,至于五姨太那边还请三叔帮忙赔个不是”。

      余佑堂闭着眼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余佑堂就赶到了胡公馆,好歹没让五姨太跟二姨太吵起来。他处理完这头,又踱着四方步去劝慰五姨太“你也知道悦真她不是针对的悦容,她已知错,改天让她专门来给悦容认个错。清婉,你也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她一回”。

      虽然五姨太想到了最终也不过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稀里糊涂了事,可心里仍旧愤愤不平“让大小姐来给悦容认错?我看还是算了吧,当不起”。

      看着五姨太憋着一口气,余佑堂又接着说道“义卖会就近在眼前,要是闹出什么新闻,让那些小报记者捕风捉影,胡乱揣测,好事变了坏事,那就得不偿失了。你读书多,是最识大体明白道理的,我也知道你平日里受了不少委屈,却从不跟二姨太她们一般见识,这也是胡先生看重你的地方”。

      一听余佑堂说她平日受了委屈,仿佛是触到了五姨太心里那处伤口,她低了低头,一行清泪脱眶而出,须臾才拿着手绢擦了擦脸颊,轻轻呼出一口气,扬起脸来说“余先生,这回就算了,要再有下回,别说是推悦容下水,就是伤到悦容一根头发,我也不会答应,到时候我可管不了这么许多,大不了鱼死网破”。

      “好好好”余佑堂连连应声,打下保票“有我在,你尽管放心”

      最让余佑堂省心的反而是白灵苏。

      余佑堂云山雾绕几句话,试探出白灵苏并不知道内情,问一句答一句,看着她谨慎小心的模样,余佑堂越发满意。

      二姨太下嘴唇都要咬出血,恨恨地对身边的于妈说“真是个蠢货,做就做了还让人抓住把柄”。

      于妈小脚紧跟着二姨太的脚步,压低着声音说“大小姐毕竟人还小,心又善,又没经过事儿”。

      是啊,哪像二姨太十几岁就从歌舞厅发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周旋在那么老些人之间游刃有余,见了胡庸平就知道他是条大鱼,要牢牢抓住。大小姐又懂得什么呢,含着金汤勺生出来的,想什么有什么,哪用得着筹谋那么些。

      打牌的太太们闲聊着等二姨太回来,先头还聊得是珠宝首饰,不一会儿,马太太想起来什么似的,眼珠溜溜地在王太太和赵太太脸上转了一圈之后说“过几天就是五姨太筹办的义卖会了,你们收到帖子了没有?”

      其余两位太太先后声说“收到了”

      “那你们去不去?”

      王太太跟赵太太交换下眼神,笑了笑“虽说帖子是五姨太下的,可四姨太也在救济会里,不去不是不给四姨太面子”

      “是了是了,这爱国救国,人人都有一份责任,不去不好”赵太太应和道。

      正说着,就听门外一阵噔噔噔地皮鞋踩地的声音,三人笑了笑,话题又换回了珠宝首饰。

      二姨太进门脸上挂起了笑容,语气还有那么一点无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小孩子打打闹闹,不小心磕着碰着了,也至于五姨太要吵上门,不依不饶的”。

      “是了,是了,小孩子打打闹闹正常得很,继续打牌,继续打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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