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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亲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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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接受了这具身体的人,她不会弃祁家人不顾,日后有机会自会替原主还清这一份生养之恩。
“箐箐,你可是还在怨我?”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打断了祁箐箐的思绪。
那是祁箐箐的姐姐祁箐衣,此时她下半身穿着黑色的裤子,上身穿着红色的短款上衣,衣裤都是老旧的款式,却是因着衣服的主人而显得那么的合身,“人靠衣装”这个词仿佛不太适合用在这里,更贴切地说是因为所穿之人的相貌才完全展示出了这一套衣服的韵味。
五年的下乡生活并没有给这个21岁的女孩带来太多的风霜,从她并不显苍白的脸色上看,她似乎并没有经受太多的苦难。
与16岁的祁箐箐站在一起,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妹妹才更像是那个下乡五年的女知青。
祁箐箐嗤笑不已,祁母究竟是有多眼瞎,才能昧着良心说受苦的是姐姐。
她垂了垂眼,遮掩住眼中的神采,并不想让对方察觉自己的转变,原主在姐姐面前该是自卑的。尽管祁箐衣离开的时候原主还小,但从小祁母的偏心以及姐姐的强势在她幼小的心里留下了过重的影响。
她感受着原主的情绪,抬起头飞快看了一眼祁箐衣的鼻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地面,小声地说:“没有,我没有怨姐姐,只是...只是有些害怕离开家里。”
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妹妹,祁箐衣眼神有些复杂。
因着年龄上的差距,加上离家的时间过长,对于这个妹妹,她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唯一的印象就是她小时候总爱粘着哥哥。那时候她是嫉妒她的,明明自己与哥哥的年龄更相近,可是哥哥却更爱带着妹妹玩,对自己不假辞色,若是自己在学习上稍有不认真便黑着脸。因着这个缘故,自己那会对这个妹妹实在谈不上好感。
只是想到这五年里对方给自己做的衣服,以及她小时候总是软软地喊自己姐姐的情形,祁箐衣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这一丝不忍稍纵即逝,很快就被她压到了心底深处。思及那天母亲说的话,她又硬起了心肠。
“你也别怪妈,这房间你也看到了,这床这么小,只能睡得下一个人,另一个总不能睡地板吧。姨婆家虽然在乡下,但是她家里房子大,又只有一个人住,妈的意思是你去她那里先住着,要是实在不合适就再回来。”
看着祁箐箐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祁箐衣抓了抓自己垂落肩膀的辫子,有些烦躁,
“你也知道,我明年还要参加高考,要是去了姨婆家里备考,那里穷乡僻壤的,中学老师的水平也不高,而且连本资料都找不到,肯定没办法考上,你就当体谅体谅我,嗯?”
“可是...”祁箐箐鼓起勇气与祁箐衣对视一眼,“我明年也要高考啊!”
祁箐衣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突然勇敢的妹妹,眼睛扫过那张桌子上摊开的笔记本,想起母亲说过她学习的劲头,有些恍然。
不过,尽管如此,她也不可能因为这个把机会让给她。
祁箐衣沉吟了一下,斟酌着语句说:“姐姐已经毕业这么多年了,要是这次没能考上,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我想,你也是希望姐姐过得好的,对吗?
而且你还在读高三,去了姨婆家里也能继续找个当地的中学读书,听妈说你学习很认真,到了那里还可以接触到不同的学生,考上应该没有问题。即使这次考不上,你的年龄那么小,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
祁箐箐简直要为了对方的好口才拍手叫好了,明明是自己有私心,不想耽误自己的前程,才把妹妹推出去当牺牲品,还要说的大义凛然,好像是为了自己好一样。
她早该想到的,对方既然能够孤身一人在乡下五年,没有受到一丝委屈,这手段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姐姐既然这么说,那我把房间让给姐姐就是了。只是,我在姨婆家里真的还能读书吗?”祁箐箐垮着肩膀,仿佛身上的生气都消失了。
虽然有些不高兴对方说得好像自己抢了她的房间一样,但是看着祁箐箐的样子,祁箐衣难得地起了一丝愧疚之情,“肯定可以的,这事我去跟妈说,让她一定要给你在姨婆家附近找个中学。”
“好吧,那就麻烦姐姐了。”祁箐箐继续低着头,不再吭声。
“妈,您是说要把我的户口迁到姨婆家里?”祁箐箐有些震惊地睁大了双眼,万万想不到祁母竟然会做得这么绝,把她的户口迁到姨婆家里,不就相当于把自己赶出去了吗?这种事情若是被别人知道可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祁母端起吹了吹手中的热汤,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对,你姨婆家对我们家有恩,如今她孤身一人,家里也没个能照顾的后辈,你是作为她的孙女迁入她家的户口,相当于是过继给她,你帮我们好好照顾她,算是还了他们家的恩情。”
虽然知道祁母不在意她这个小女儿,但是亲身经历这种态度,祁箐箐还是为原主感到不平,看对方嘴里说得轻巧,好像打发小狗一样。实际上,若真是将祁箐箐的户口迁出去,祁箐箐就不能再算是祁家人了。
亏得自己不是原主,若是原主在此,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那天原主听到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呢?祁箐箐看着祁母美艳的五官若有所思。
说起来,祁母与祁箐衣有七分相似,站在一起倒是没人会说她们不是母女。而原主长得虽然也不错,五官却是寡淡得很。若说祁母是一朵玫瑰花,那么原主就是一个一朵百合花。如果不是在祁父的脸上能够隐隐约约看出原主的影子,她简直要怀疑原主不是这家人的亲生女儿了。
“爸,为什么要把我的户口迁出去,不迁户口我也能帮忙照顾姨婆的。”祁箐箐看向自刚刚开始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祁怀熙,在这种不缺吃穿的家庭里,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男人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过继给别人。
祁怀熙的眼里闪过一抹隐忍的沉痛,仿佛是不舍,又仿佛是歉疚,祁箐箐看不懂那里面的含义,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了原主求一个答案。
“什么原因你不必知道,为人父母总不会害了你的。”祁怀熙那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便恢复了沉稳。
“怎么,难道我们要你做点事情还委屈你了吗?你要知道当初要不是你哥哥姐姐下乡去给咱家挣了个好名声,哪里有你现在的好日子过。”祁母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眼睛狠狠地剐了她一眼。
“妈,你别说了。”祁箐衣拽了拽祁母的袖子。
祁箐箐扫视了一眼大家的表情,祁箐衣脸上闪过了一抹心虚,祁怀熙则是带上了些许歉疚,至于祁母,那是满脸的嫌弃。
她心知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了,更何况初来乍到,为了预防露出破绽,她也不可能多做什么,只能默默地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