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收垃圾回收箱》木铎屿

7、波本废弃

　　002

　　不太妙啊。

　　坐在琴酒心爱的保时捷上，顶了组织“千面魔女”的号的波本神色微凝。
　　他们现在正坐着琴酒的车，朝着属于琴酒的任务目的地驶去。

　　有着一头银色长发的青年坐在副驾驶座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思索什么，颇有一种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气势。

　　但波本依旧维持着“贝尔摩德”的姿态，悠然地坐在后座，脑海中回忆起的，却是琴酒刚才掏出的手机。

　　这个时候大家使用的都还是翻盖手机，老气的屏幕上红色的光点一闪而过，凭借着直觉波本就知道那是组织的发信器。
　　与市面上一般的发信器不同，组织针对不同的情况开发了不同的发信器，根据一眼瞥见的界面，波本轻而易举地辨认出那是属于新加入组织成员的“铃铛”，也就是安置在每个新成员身上的发信器。

　　毫无疑问，琴酒确认的是这个世界的“自己”现下身在何处。

　　所以才让人觉得糟糕……
　　波本神色凝重地想，根据刚才看见的广告上的时间推测，现在应该是他24岁的这年，在他的世界，这个年龄的波本已经成为了组织的核心人物，即使是“那位先生”也对他想当看中，但是在这个世界……他居然还是一个新毛头——一个已经获得了代号、但似乎依旧在新加入成员的观察期的新毛头。

　　更关键的是！
　　波本看向琴酒，感觉到心里有什么泡泡正在咕噜咕噜地翻涌。

　　更关键的是琴酒，这个家伙，居然领先了一步！看起来已经成为了“啊那是琴酒大哥！”之类的人物。

　　这真是最糟糕的游戏。

　　不过，幸好的是，他是“玩家。”
　　波本抬了抬眼帘。

　　在彼此沉默之际他通过面前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半透明屏幕解锁了能够动用的马甲，在通过与自己的世界没什么区别的地标建筑确定方位之后，通过半透明屏幕上的地图将马甲们投放了到了组织最近的据点当中。

　　和“走马灯”一同出现的半透明屏幕上详细地陈列着马甲们的数据与情况。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波本的“老伙计”，是在组织内又有着十足名气的“波本军团”。

　　当然当初他也曾经邀请过琴酒加入他的团队，被对方送了两个枪子儿后不了了之。

　　“咔哒”的声音打断了波本的回想。

　　他抬起头，看见□□黑漆漆的洞口明晃晃的晃悠在自己的眼前。

　　“果然，我还是觉得不对劲。”琴酒举着枪说道。

　　红色的火星在他面前闪烁，香烟的味道几乎已经将这辆老派的保时捷烟熏入味。而只消一闻波本就知道，这个世界的Gin钟爱的还是那款黑色七星。

　　波本双腿交叠着举起手，身体微微向后靠，对着琴酒露出贝尔摩德式的笑容。

　　“阿啦，我们组织大名鼎鼎的Gin也会有觉得奇怪的时候么？”
　　是明晃晃的讽刺。

　　但琴酒丝毫没有被他所干扰，他的目光扫视着波本，最终落在脖颈处——一般而言，那是伪装最为薄弱的地方。

　　从语气神态乃至声音来看，这确确实实就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没错。
　　但是从直觉的角度来看——只是面对这个“贝尔摩德”，琴酒就觉得自己像是坐在猛兽旁边一般坐立不安。

　　他冷笑了一声。
　　“多说无益，把你的伪装卸下来，贝尔摩德——如果你真的是那个女人的话。”

　　虽说如此，在发问之前，琴酒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波本耸了耸肩，并不意外这个问题。
　　他慢条斯理地换了一边腿，维持着贝尔摩德式的二郎腿姿势，神情散漫地开口。

　　“阿啦，真是可怕，但是我拒绝，这是我接下来的任务所必要的伪装，可不能这么轻易地解除。”

　　琴酒嗤笑，抬了抬枪口催促。
　　“快点。”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语速飞快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混进来的，但是老鼠的味道，我可是从一开始就闻见了。”

　　……去他琴酒的老鼠的味道。
　　波本愤愤地想，在琴酒的词典中“老鼠”往往代表着卧底……可他妈的琴酒都住老鼠堆了，闻到个不一样的就说是老鼠……你才是老鼠！你一组织都是老鼠你知道吗Gin！

　　波本沉默了一下，很好地遮掩住自己内心的波动，耸了耸肩。
　　“算了，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如此说道，属于贝尔摩德的嗓音消失，还原成“波本”的音色。
　　波本向后倾靠在保时捷的车后座上，双臂张开，微微扬着下巴看着琴酒。

　　“你这变态的观察力真是令人苦恼。”波本露出了看似苦恼的表情，唇角却带着愉悦的笑意，“我的伪装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你是从什么地方发现的？”

　　果然还是自己的声音用起来比较省事。
　　贝尔摩德的声音虽然是用惯了的（不是），但是怎么也都需要不少的技巧才能够让他在没有外物的辅助下尽可能地模拟得像是那个人。

　　——如果不是当初一时兴起和贝尔摩德打了那个互相伪装对方的赌，特地跟在贝尔摩德身边将近一周的时间去观察模仿对方的声色语气的话，波本也没这个把握能够随时随地变声成贝尔摩德的声音。

　　而能够让他做到这种程度的也不仅仅是贝尔摩德一人，毕竟当初学习对方打成平局之后，两个人还选择了组织的Top killer先生作为模仿对象。
　　波本抬了抬眼帘，不用分析，就知道银发绿瞳的野兽显然已经按捺不住杀意，毕竟这种表情他见得可多了。

　　波本大概是从少年时期开始就认识了琴酒的了。

　　彼时他在组织内初露锋芒，而不知道早他多久加入组织的琴酒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代号成员，因为两人的身份背景以及年龄都十分接近，波本在取得代号之前，就曾经短暂地和琴酒搭档过一段时间。

　　在他取得代号获得了一定的自由度之后，两个相看两厌的家伙就飞快地拆了伙，你炸我的保时捷、我炸你的安全屋来庆祝彼此终于解脱。

　　想到当初那些看称谓鸡飞狗跳的事情，波本抽了抽嘴角。

　　黑色的枪口距离他更近了些，显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伏特加惊讶地看着他们，这点也和他记忆中的伏特加相符合。

　　全然没有搭理伏特加此时此刻是个什么表情的琴酒一手按着座椅，身体前倾，像是野兽一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哼，以为伪装成组织的成员就可以了吗？我只问一次，你是谁？”

　　波本歪了歪头。

　　在琴酒压低的身体和冷酷的面容前，还覆盖着一层半透明的屏幕。这是从“走马灯”事件之后就出现在他的眼前的东西，是只有波本一人能够看见的“系统”，像是游戏面板一般充满科技感。面板上罗列着数个“马甲”，然而不巧的是，这些能够为他带来巨大便利的马甲此时没有一个亮起。

　　也就是说，在他可爱的马甲账号们上号来帮助他破解现在的困局之前，波本只能靠自己从琴酒手里逃脱。
　　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啊啦，真是难缠的男人，你不是才出来了吗？我是贝尔摩得啊。”波本用贝尔摩德的声音说道。
　　顿了顿，换做自己的本音，略微压低了一些，“或者，如你所见，我是组织的成员波本。”

　　在琴酒阴沉的神色之后，他爽朗地笑了两声——用琴酒的声音，哈哈笑了起来。
　　“伏特加。”

　　正在开车只用了眼角围观情况的伏特加急急忙忙地回答：“是！大哥？”

　　琴酒的脸色几欲滴墨。
　　后知后觉地伏特加倒吸一口气，偷偷摸摸地看了他大哥一眼就知道自己药丸。

　　于是老老实实闭上嘴，当一个安分的司机。

　　不过……
　　伏特加从头顶的后视镜里看了眼现在还安然坐在后座的男人，对方披着和波本一样的壳子，但是在被大哥戳破身份之后，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与他记忆中的波本截然不同的气质，甚至能够与他大哥分庭抗礼。在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对方甚至抬起头来，对着他友好地笑了笑。

　　就很救命。

　　他张望了一下，幸好大哥有先见之明让他联络了狙击手来路上埋伏，如果经过试探无事还好，要是有问题，就由他开着车把人带到埋伏地点。

　　伏特加停好了车，拉上手刹准备回过头帮他大哥的忙，却突然听见琴酒的声音。
　　“基安蒂和科恩出任务去了是吧？”

　　“是，所以来的是卡尔瓦多斯。”下意识回答之后伏特加反应过来这是他大哥知道的事情，猛地看过去，果然看见那个顶着波本的脸的家伙对他笑了笑。

　　“谢谢，伏特加。”对方用波本的声音说道。

　　伏特加无措地看向琴酒。
　　“大哥……”

　　琴酒冷哼了一声。
　　“哼，下车。”他就像没听到伏特加的求助一般，“快点，除非你想现在就吃枪子。当然，我是不介意审讯浑身上下只有嘴会动的家伙的。”

　　波本顺从地举起了手。

　　伏特加先行下车举着枪拉开门控制着波本的动作，波本抬头的瞬间精准地捕捉到了狙击手的位置，勾了勾唇角，扯了扯领口。

　　“喂，不要做小动作。”伏特加吼他。

　　波本耸了耸肩。
　　“说起来，Gin你知道吗？”他面无表情开口，刻意压低的嗓音只两个人能够听清。

　　下一刻，琴酒瞳孔紧缩。
　　他推开车门试图抓住准备踏出车门的波本，然而就在他动作的下一刻，“砰”的一声，一枚子弹穿过车窗，射入他的身体。

　　砰地一声，琴酒倒地。

　　“我想，因为怀疑我是否是贝尔摩德，你一定叫来了在日本的狙击手，你常用的小队也就是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三人。现在基安蒂和科恩不在，来的就是卡尔瓦多斯。”

　　“你和伏特加都没有戴上耳麦，说明你们是通过手机联络。也就是说，他多半并不清楚这个车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波本窜出去，将伏特加制服在地并顺走了他的枪，才慢条斯理地说出了后半句话，用手整理了一下领口又晃了晃头发——这样的姿势让被他击倒在地的伏特加幻视了贝尔摩德撕下面具的模样。

　　“碰巧的是，我也正好知道一些只有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两人才知晓的暗号。”
　　波本抬头，敏锐地找到狙击手的方向，遥遥对着远方的狙击手露出贝尔摩德式的笑容，连带着声线也变回了贝尔摩德。

　　“谢谢你，卡尔瓦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