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回收垃圾回收箱》木铎屿

10、波本废弃

　　005

　　是认识的条子？
　　因为对方的话，波本也愣了一下。

　　对方意味不明地扫视了他半晌，双手揣回兜里，弯腰捡起了他的警官证。

　　波本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对方的动作一顿，旋即一张白色的纸片从他的包里掉了下来，波本愣了下，就见收拾好了的对方跟没事人一样掏了支烟出来，叼在嘴里就往外走。
　　活像是有什么恶鬼在他的身后追赶。

　　擦肩而过的时候，波本听见对方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有麻烦就打电话。”

　　波本侧了侧耳，看向地面。

　　【爆炸处理课松田阵平，电话：xxxx-xxxxxx】。
　　是条子。

　　想了想对方的模样和气势，波本重新修正了自己的判断。
　　说不定是黑警。

　　而且和这个世界的“自己”关系不错。

　　这样的话说不定可以利用一番。

　　他琢磨着，将地上的名片捡了起来，粗粗扫过那段号码之后随手撕掉，冲进洗手池中，再对着镜子端详自己。

　　粉色的假毛倒是还能再扣回脑袋上，但是掉了的粉底一时之间却没有东西能够补上。
　　啧，都怪刚才的条子。

　　“是，大哥，我马上就到了。”
　　——在波本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如今的尊容的时候，背后再度传来了伏特加的声音。

　　属于琴酒座下第一号小弟的声音往往昭示着琴酒也在附近，波本借着镜子看到了对方，所幸现在只有伏特加一人，看模样是听从电话中琴酒的命令在行动。

　　大概是觉得在这么多人中要找一个人实在是麻烦，那家伙就是这样的人。
　　波本冷静地想。

　　如果是琴酒的话，在这种情况会采取的措施是……

　　他骤然睁开了眼。

　　……

　　一分钟后，商场的火警铃声响了起来。

　　闻见烟熏味的顾客争先恐后地朝着一楼大门的方向涌去，低一些楼层的也在听见火警声音后下意识跟随商场人员的安排疏散离开。

　　这座商场规模并不大，此时发生火情的正是最高的第五层。
　　手中拿着个遥控器引爆了安插在这一层楼上的小型炸弹从而引起爆炸的伏特加狞笑了几声。

　　“真不愧是大哥。”“这样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像是老鼠一样混进人群当中。到时候……卡尔瓦多斯，就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沉默地听着他说话的卡尔瓦多斯扯了扯嘴角。

　　不过伏特加也没指望着这种时候卡尔瓦多斯还能好脾气地搭话，反而是听见了他大哥冷哼了一声。

　　“大哥？”

　　“不要让我等太久啊。”琴酒下意识摸出了烟，坐在保时捷内，锐利的目光在已经涌出的人海中逡巡，“在什么地方呢，老鼠先生。”

　　伏特加扯了扯嘴角。
　　“反正他一定会和大哥你所预料的那样伪装在人群当中趁机离开的吧。”他说道，“但是那个男人恐怕不知道我们已经追查到了他的行动轨迹，当然，他买的伪装用品我们也请教了贝尔摩德，得出了他现在的模样。”

　　说到这里伏特加顿了下。
　　“说起来，那家伙真的是男人吗？”他问，“我看他买的都是女人用的东西啊，大哥？”

　　“正因为他买的是女人的东西，所以我才能认定那只老鼠一定是个男的。”琴酒哼笑道，“别只顾着说话，伏特加，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伏特加捏着手机，擦了擦汗。
　　“我这里还没有人出现。”他说道，“大哥，那家伙真的会自投罗网吗？”

　　琴酒没回答他。
　　但是在这之前，伏特加就得到了答案。

　　“老鼠出现了。”他挂掉手机转过身，看清了对面那个可笑的粉毛，“果然如大哥所说，你会自投罗网。”

　　面对着伏特加举起的枪口，那个穿着可笑的粉色装扮的“女人”却毫无畏惧。
　　“她”直直冲着伏特加跑来，伏特加下意识射出子弹，然而，即使如此密集的子弹也没能阻碍“她”的行动，奔驰之间对方粉色的假发飞起，露出冷漠而无情感的灰色眼瞳。

　　即使是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跟着大哥也算是走南闯北无恶不作（？）的伏特加，也被那双毫无机制的灰瞳给刺了下。

　　下一刻，对方就已经突破了他的防线，直直朝着火海冲去。

　　“大、大哥！他出现了！”伏特加一面射击一面朝着电话吼道，“和大哥您推测的不错，那是个男人，目测身高在一米七三左右，骨架很纤细……头发！他的假发掉了！是灰色的短发，还有眼睛也是这个颜色！现在正朝着楼顶的方向行动！”

　　“哼，想从上面逃走吗？”

　　琴酒哼了声，拿起对讲机。
　　“卡尔瓦多斯。”

　　“他还没有上来。”手中端着一把来复的卡尔瓦多斯沉稳地说道，目光在空旷的楼顶逡巡，在确定无人之后锁定了连接着楼道的铁门。

　　他沉默地蛰伏，直到灰色的身影出现在镜头之中。

　　一击即中，轻松到不可思议。

　　卡尔瓦多斯不是优柔寡断的类型，虽然确实顺利得有些过分，但他也只是在心中疑惑了一下，手里却毫不怠慢地再奉送了几颗子弹。

　　“砰”“砰”“砰”的几声响起，即使安装了消音器，这声音也不算小，而对面之人虽然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狙击手的存在，但却来不及躲避，连中几枪之后才踉跄着躲进门后。

　　但追寻着他的脚步而来的伏特加也应该快到了。

　　卡尔瓦多斯咬着后牙槽，想到方才对方伪装成贝尔摩德的模样，泄愤似的在门板上再来了几枪。

　　片刻后，琴酒接起了电话。

　　是伏特加。

　　他将手机放在耳边，不说话，对面就很自觉地汇报起来。

　　“解决了，大哥。”

　　琴酒淡定地问道：“人还活着吗？”

　　伏特加看了眼身后的火场，擦了擦鼻子。
　　“不，那家伙中了几弹，发现快被我追上的时候自己就跳进了火场，但是那种伤势、又是在这种情况，多半已经被烧成灰了吧。”伏特加在这种事情上说得上是粗中有细，在这之后将他们安排在这层的炸|弹尽数引爆，这才跟琴酒打的电话汇报。
　　他将这些事简短地汇报之后没听见琴酒说话，心中有些惴惴：“是有什么问题吗？大哥。”

　　“只不过是因为没有见到尸体有些扫兴。”琴酒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让他葬身火场也好，也省了到时候再毁尸灭迹的功夫。”

　　但是对方来自哪个组织、对组织清楚到了什么程度他并不清楚，这让琴酒总有一种自己被黑暗中的什么东西一直注视着的错觉，让他浑身都难受了起来。

　　“算了。”
　　但是，最后他也只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等着伏特加下来驱车离开。

　　而另一边……
　　赫然已经趁着商场无人的时候借了一套便装的波本带着帽子溜溜达达地随着人群离开。

　　突然，他在一家自动存取款机的网点门口停下了脚步。

　　既然这个世界和他的世界重合度这么高的话……

　　波本左右看了看确定了下安全，进入了存款机的网点。

　　在显示了支持无存折取款的ATM机上输入了自己的账户号——和没耐心记这些在他看来无足轻重的东西的琴酒不同，约莫是作为情报人员的自我修养，波本对于数字一类的东西都很敏感，久而久之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然后按照自己的习惯输入了密码。

　　简单的生日组合果然错误，不过输入密码的机会一共有三次，也就是还有两次机会。

　　这次波本稍微思考了一下，毕竟密码的组合方式实在很多，而机会仅这几次，在稍作迟疑之后他尝试性地输入了一串数字。

　　在页面转换成等待界面的时候，波本不着痕迹地呼出了一口气。

　　——说实话，刚才他一直在想刚刚遇到的那个黑警，怎么想怎么都不太对劲。
　　毕竟在他的交友范围内可没有这么一位个人特色鲜明的黑警，而且“走马灯”提供的半透明屏幕里提供的情报是组织除了琴酒之外就只有反水的卧底的和废物，而且这个世界的他和自己的成长路径似乎也有着微妙的不同，因此波本不由得怀疑起这个世界的“自己”的身份来。

　　万一正好和他相反，是什么日本公安FBI之类的派到组织的卧底呢？

　　和琴酒同样拥有着严重的疑心病的家伙连自己都会怀疑。

　　而不得不说，由组织提供的这个存折和密码的相同构成让波本的怀疑消退不少。
　　他数着从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卡里取出来的现金，微妙地放心许多。

　　总之，谢谢啦，这个世界的“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