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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新文:溺水 ...

  •   “现在是首都时间下午六点整,不知道现在的你们又是否遇上了高峰期呢,如果不幸碰上了,希望广大的司机朋友切记慢行哦,168无时无刻陪伴着你们,接下来将给大家带来一首梁秋白的新歌,《你知道》……”

      谢有容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了,她侧过脸,看着窗外的车来人往,思绪随着那首歌,不知不觉地飘远了。

      人好像一旦过了三十,嘴上说的、耳朵听的,眼里看的,大都和“现实”两字挂上了钩,愿意也好,不愿也罢,事实都原封不动地摆在眼前,避都避不开。

      就像现在的她一样。

      固执了十年的谢有容,明天,在她三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就要和她身边这位认识了两个月的“革命战友”,并肩踏入婚姻的坟墓。

      如果非要说点什么感想,谢有容只希望明天忙完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她困得不行,也累得不行,脑子里是空的,只有“睡觉”二字。

      天空下着雨,路上堵着车,分分秒秒在无形中透着一股子煎熬劲。

      “……嗯,好了。梁秋白的新歌《你知道》,和她以往的风格有些不太一样呢,就像现在的天气一样,总觉得有些悲伤呢。哎,秋子,你最喜欢梁秋白的哪首歌呢?”

      “哈哈,我啊,都喜欢,不过嘛,最喜欢的还是《远方》,感觉每次听完都动力满满呢,一下子又有了努力的勇气。”

      “既然这样,那你肯定很期待明天的到来咯,《远方》的作词作曲可都是程睿亲自操刀的。”

      “哈哈,花花姐果然很了解我,我可期待程睿大神的新歌,等了好久了,终于要出来了……”

      程睿……谢有容扬起下巴,嘴角微微下垂。

      一个月前。

      “啪——”

      程睿抬起视线,已经红了半张脸,她来的时候本就生着病,而且谢有容慌张之下哪还顾得上力道,这一巴掌下来她整个人都是晃的。

      “……你真的,疯了。”

      谢有容第一次对她冷着脸,唇瓣是苍白的。

      程睿自嘲般地勾起嘴角,舌尖似回味地舔了舔唇边的红丝,眼神执拗:“我是疯了,你又何必装傻呢,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欢你,我满脑子都想睡你,想摸遍你的全身上下——”

      “砰——”谢有容气得发抖,眼里更是克制不住的厌恶,“够了!”

      程睿看着她沉着的脸,以及她眼里的排斥,沉默地垂下了双眼,她尝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苦的,涩的。

      空气一度沉默,好在谢有容没有真正的失去理智。

      “程睿,算我求你,你别这样,好吗……”

      谢有容几乎是半跪了下来,低着头,选择了逃避。

      她只能逃避,几乎所有人都在逼她,可她是人,会累的。

      程睿却能想象她此时脸上的脆弱,与无助,又或者还有点恶心。

      程睿舍不得她难受,可偏偏又期望她能难受点,这样程睿自己就能好受点。

      从窗户那吹来了一阵风,带着初秋的凉意,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程睿走了,只留下了一个好字。

      谢有容看着被紧紧关上的门,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可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只想这么安静的待着。

      ……

      冷静了两天,谢有容给程睿打了电话,一个、二个……总共打了三十几个电话,程睿一个都不接。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砰——”

      谢有容险些喘不上气,很难受,像是呼吸被紧紧扼住一样,她是那么厌恶这样的自己,就是个废物。

      过了一会,她起身,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捡起那支被扔到墙上的手机。

      翻出了程睿经纪人的电话,嘀声后,通了,经纪人告诉她程睿在公司里工作,谢有容轻轻嗯了一句,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挂掉了电话。

      她暂时不想见到程睿,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又或者,她能说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谢有容被现实里的其他事情分去了精力,她想着再等几天,再等几天……

      等到了婚礼的那天,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谢有容凌晨三点就被她妈喊了起来。

      谢有容坐在椅子上,她妈就把轮椅挪到她边上,因为她妈今天化了妆,所以远远看着倒看不出是生了病的模样。

      化妆师给她的眉间花了朵金钿,让她原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添了一份明艳。

      身上的红,红得张扬,也红得刺眼。

      谢有容看着镜子:“您去歇着吧,现在才几点。”

      谢妈没理她,只是一脸满意地看着谢有容,有生之年能看见自己女儿出嫁,她可舍不得去睡觉,自然得多看两眼了。

      谢有容没再说些什么,对着镜子,弯起嘴,露出笑容来,像个被精心打扮的娃娃一样,漂亮,却没点生气。

      迎亲的车队来了,谢有容看了眼母亲脸上的笑容,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婚车。

      谢有容也想过,为自己自私一次,可她做不到,她谁都能对不起,包括程睿,但是不能对不起她妈。

      让她安心的离开,已经是谢有容作为女儿做得最差劲的一件事。

      前面是司机,新郎和她并排坐在后面,两人都没说话,或许是都没有回过神来。

      司机扭开了车载广播。

      “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
      她活过,她活过,她曾经活过,
      当迎来一个新的开始之时,
      可能只会想让自己消失吧……”
      “再见……再见……”

      听到最后,谢有容眼泪哗一下子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她不知道是因为这首歌的歌词,还是唱这首歌的人。

      新郎和司机以为她是难过要离开母亲,只有谢有容自己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

      程睿在新专里翻唱了一首,又自己写了一首,写的那首祝她快乐,唱的那首,祝自己快乐。

      新歌发布的那天,粉丝们在程睿的微博上千盼万盼终于盼出了一条更新,不过是定时间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程睿[V]:
      9月22日 12:00 来自微博 weibo.com
      请别责怪我走。

      粉丝们还在一头雾水的时候,22日当天下午两点,程睿所在的公司正式发布声明宣布,程睿于8月27日晚因抑郁症去世。

      微博彻底瘫痪。

      ……

      三个月后,纷飞的大雪染白了整座城市。

      谢妈妈因为癌症晚期宣布去世。

      谢有容坐在出租车上,两眼空洞。

      出租车从陵区慢慢驶入城区,正要转弯的时候,对面开来了一辆急速行驶的红色大巴车,两车在道路中央相撞。

      “砰——”

      一切的一切,纷纷归于尘土。

      在那片火光之中,谢有容恍惚间好像看见了程睿,朝她一步步走来,唱着那首歌:

      “她纵身一跃飞过天空,
      成了飞鸟抓住云彩,
      化为风,飞向远方,
      她怀抱希望纵身一跃,
      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她活过,
      最后的那声再见,
      不为任何人,
      只为了自己而喊,
      再见——再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新文: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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