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正在建设中》梦里长青苔

18、节目组遇鬼

　　“不过也就倒霉几天，看他样子也不是像信鬼神之说的人。”
　　李过之看着他们三个人进了拐角处的房间，在关门声响同时按亮了玄幻处的吊灯。

　　一夜如常。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周围还有些许雾气。李过之打着哈欠下楼，遇上昨晚撞见的女生和几位没见过的男女。他们坐在接待大厅沙发上，外面有人在往车里搬运行李箱跟录影设备。

　　从这儿去仲南山的路上不太好走，李过之跟沈清微吃完早饭后就准备开车，发现旁边那几辆跟也在这时候纷纷调头要走，看方向跟他们同一条路。

　　“一个方向？也好。”
　　李过之车子停在最外面，比节目组早了一分钟开走。

　　山里的路弯来弯去，速度比国道上慢了许多。沈清微从后视镜里往后面看了一眼，等升起窗子后从口袋里掏出铜钱往上一扔。

　　“什么卦？”
　　李过之在开车，不方便往他手里看。

　　“坎。”
　　沈清微盯着前方满是石子的山路，离李过之说的村子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昨晚又做了什么？”
　　李过之皱眉。

　　坎，坎为水，坎上坎下。坎水为险，进是险，退亦险。

　　沈清微那一卦是替后面的节目组算的。在上车时，李过之就感觉到其中有一辆车上有了东西。如果说昨晚那墨镜男只会倒霉一阵子的话，今天，运气不好得得死。所以在发现正好一路时李过之才会说“那就好”。

　　仲南山上植被茂密，李过之开了一段时间山路渐渐窄起来，周边的树木也比之前的高大，车子开在里面完全照不到阳光，除了环境潮湿外，还有不少蚊虫。

　　“等过了这一段就好，里面那村子就在山脚。因为这周边不给开发，所以除了村里的人外，没几个进去。但是里面还是不错的，很漂亮的一个地方。那些人，应该就是进去录节目。”
　　李过之一边开车一边当起导游给沈清微讲解。大概走了几百米路后，后面的车队慢慢停下来。沈清微从后视镜上看过去，再偏头对李过之说：“出事了。”

　　李过之右脚一踩，车子在路上慢慢停下，刚刚拉开车门就听见后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后面的停车停车！注意停车！”

　　“车子坏了？你们都下车干什么？”

　　“司机呢？小刘！里面怎么回事？！”
　　一名胖胖的男人从最前头那辆车里跑过来，插着腰站在中间那辆车门旁边，拉住个想往别处的跑的女生恶声恶气询问，李过之定眼一看，那女生不就是昨晚晚上被她撞到的那位。

　　“里面……导演你自己进去看吧……”
　　女生回头看了眼车内，想甩开拉着她的手臂又不敢，只好努力往后退，退到导演后面。几位蹲在外围胆子小的，受环境影响已经走别的车里躲了起来。

　　“你这个助理怎么当的？”导演呵诉了一声，推开女生扒着车门上去，趁这个空档，女生推开围观的众人，风一样跑到离李过之不远的外围。

　　导演进去不久，退出来对围观的挥挥手：“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走，到了村子里再……嗯？你们怎么回事？”
　　说到一半导演看他面前的几个人全都看着背面。

　　“是伥鬼。”
　　李过之看着导演后面，一名眼底青黑，面露饥色的男人慢慢下车，他就是昨晚晚上的墨镜男。除了脸色不对外，他脚下印在土路上影子，背部有点弯曲，随着动作露出奇长的十指。

　　那不是他本身的影子，而是伥鬼。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省心。”
　　李过之恨铁不成钢般看着那个叫墨镜男的走到导演旁边，而导演，什么都没有察觉出来。围观的众人，有的渐渐在往后退，有的主动跟墨镜男试探性搭话。

　　就在其中一个人要拍到墨镜男肩膀时，李过之朝他喊道：“别碰他。”

　　他这一声不仅把围观的人吓一跳。连伥鬼原本准备举起来的指甲也猛地收了回去，接着影子慢慢抬头，跟活人一样转到李过之他们走过来的方向。

　　“是你们？”
　　导演等一干人回头，有小部分昨晚在外面打牌的已经认出来。这些人，还没有发现地下影子的不对劲。

　　“你们最好退后，诺，看他影子。”
　　李过之指了指地面，导演顺着他往墨镜男脚下一看，伥鬼正张牙舞爪的渐渐大起来，一直从车门印到后面那辆房车的前盖。

　　“啊！鬼！就是这个东西！不对，还有还有！”
　　导演还没出声，最开始跑出去的女生突然大叫，她这声一出来，旁边围观的众人脸色纷纷泛白，鸟散鱼溃的转身，其中导演最为灵活，往后一蹦，车门一关把墨镜男搁在外面。其他车里的也拿他当榜样，纷纷“咚咚咚”拉上门，脚慢一点的就悲催了，要么躲到树后要么跑的老远。开始还围着十几号人的地方瞬间只剩李过之跟沈清微两个，还有墨镜男跟他脚下的伥鬼。

　　伥鬼本身并不可怕，它最开始的存在是为成精的老虎找来自己生前的家人喂食，而这只，看样子原本吃掉它的虎精已经不在了，才会四处流荡被人招来。对李过之来说完全没有丝毫杀伤力。

　　伥鬼没有思维，他唯一会的事就是把人引到有老虎在的地方。

　　这周边都是树木，李过之眼神往旁边一扫，还没动脚沈清微就心有灵犀的走到一颗槐树旁边，折了三根枝子连同树叶绕成一条递过去。

　　“唉？！”李过之朝他比了个大拇指，手臂一挥，枝条顶端打在墨镜男脚尖，口中念到，“去，去，去。”

　　三下过后，伥鬼离体，在要逃走时被沈清微拿符纸收起。李过之拿脚踢了踢倒地不起的墨镜男，取了张符纸放进他上衣口袋，接着走到房车前扣上把手。

　　“导演？导演？”
　　李过之边扣门边开口，等了一会里面点声音没有。房车从内上了锁，李过之估摸着里面人这时候也不会开门，左右直接摸上把手，“咔嚓”一声稍微用力，车门硬被拉开。往里一看，导演正坐在后座握着道平安符，看见探进来头的李过之缩得更厉害。

　　李过之却没有看他，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旁边，导演最开始有墨镜男那一茬，这回反应的极快，脑袋一扭就朝窗边的位置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不到背倚高的娃娃，两个腮帮子涂成大红色，头上用白色绸带束双马尾，手里拿着草环，在导演看过去时笑眯眯的从位子上起身，向他伸手：“叔叔，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你…………你……”
　　导演眼睛从娃娃身上转过来，脑门流下一滴冷汗，白眼一翻摊在座椅上。

　　“叔叔不能跟你走，哥哥跟你走吧。”
　　李过之双膝跪坐在前座，左手一伸把导演挡在后面，握上娃娃手指。

　　“好呀，好呀，哥哥跟我走！”
　　小娃娃眨了个眼，从椅后转移到车门旁边。

　　“哥哥，走呀………哥哥，走呀………”
　　小娃娃欢快的语调在林子里回荡起来，其他躲在车内外大气不敢出，看着小娃娃一蹦一跳的慢慢离开。

　　李过之随着它往外走，在快偏离土路时突然定脚，空着的右手下伸，摸到小娃娃屁股后面，抓住一条黑色带着鳞片的东西提溜起来：“小鬼，你的尾巴露出来了。”

　　“小东西不学好，偏偏学人下山当祸害。”
　　李过之在小娃娃脸上捏了把，随后拉着尾巴往地上一摔。在娃娃落地时，一道白烟升起，一只浑身□□，白发垂地，头上长着两根红角的小妖精躺在地上。

　　“你做什么推我！”
　　小妖精看着虽小，脾气到大，瞪了李过之一下挣扎着起身，站起来还不到他膝盖高，两只小爪子呼啦呼啦的打在李过之裤腿上。

　　“自个儿下来害人还不能推你了？”
　　李过之小腿一动，轻而易举的再次把小妖精推在地上。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人了！”
　　这下小妖精不起来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指控。

　　“我哪只眼睛没有看见？你们妖精这几年口才越来越好了。我记得十年前也是在这里遇见一只傒囊，可惜啊，”李过之蹲在它面前，拎着它尾巴提到半空中。

　　“可惜怎么了？”
　　小妖精眼珠子直转。

　　“可惜话太多被我吃了。”
　　李过之脸一虎，掏出符纸准备念咒，小妖精突然爪子往上一搭搂住李过之手臂，嘴巴一动，咬在他虎口。

　　李过之吃痛，本能的松了力气，小妖精趁这机会飞速跑下去，却不料刚刚落地又被一张大手抓住。

　　“牙口倒是厉害。”
　　李过之甩甩手掌，虎口处多了四个小孔，是那妖精咬出来的。

　　沈清微拎着傒囊后腿递到李过之面前，李过之眼角一斜，双手拉住傒囊嘴巴往两边扯。小妖精啊呜啊呜直叫，原本略有恐怖的气氛渐渐消失。

　　“要带回去吗？傒囊角可练药。”
　　沈清微手指摸上那根红角，仿佛下一刻就会扳下来。

　　小妖精原本扭动的身子一停，李过之正准备继续调戏就感觉到手背传来丝丝凉意，一低头看过去，小妖精哭了。一边哭一边盯着李过之：“你们扳吧，今天死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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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傒囊：
　　
《搜神记》记载：两山之间，其精如小儿，见人则伸手欲引人，名曰傒囊，引去故地则死。
　　
《白泽图》记载：兩山之間有精如小兒名日「徭囊」 ，常伸手引人令伸之乃弓|去故地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