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羡你》湛夏

8、第八章

　　看完电影两个人在影城所在的商场里找了家韩式烤肉店吃晚饭。

　　烤肉店门口站着拿着一沓传单的店员，见他们迎面走过来就要给他们发。
　　江挽距店门还有五米远的时候就摆摆手示意店员不用给她发了，走近后说：“我经常来，是你们店的常客了。”

　　店员见他们是来用餐的，连忙欢迎：“请问几位？”

　　江挽指了指池庭彦，又指了指自己：“就我们两个。”

　　店员伸手恭请：“好，您跟我来。”

　　烤肉店的服务员都受过专业训练，当顾客是一男一女的时候，会直接把菜单给女方。

　　江挽扬了扬手里的菜单，问池庭彦：“那我随便点了？”

　　池庭彦抬手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于是江挽直接把菜单还给服务员，看着对方说：“五花肉、和牛各来一份，再要一份扇贝。是不是还送酸奶或者布丁？”

　　服务员说“是”：“您是要酸奶还是布丁？”

　　江挽看向池庭彦。

　　池庭彦：“随你。”

　　江挽便说：“酸奶吧谢谢。”

　　等服务员走了，池庭彦笑着说：“你长得这么可爱，我还以为你会是个萌妹呢，没想到你这么干练，完全不给我发挥的机会啊。你这样让我很自卑，是不是把剧本拿反，这不是男生该做的事吗？”

　　江挽笑靥如花：“为什么这是男生该做的？我的剧本就长这样。”

　　池庭彦讪笑着用双手抓了抓头发，说道：“不过你这样我还挺喜欢的，我能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这下剧本真的是反了。
　　“成为你的男朋友”和“做我的女朋友”从逻辑上来看没什么差别，但是实际理解的时候，一个主动，一个被动，天差地别。

　　江挽一向享受这种被对方捧起来尊重的感觉，虽然池庭彦的硬件明显不过关，但谈恋爱开心最重要。
　　既然他们聊得还算投机，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

　　江挽想了想，同意了：“可以啊。”

　　既然她不知道自己没受过情伤为什么这么排斥谈恋爱，那就应该试着了解原因，从而克服没来由的恐惧。
　　恋不恋爱，结不结婚，是很私人的东西，老拿别人的例子说事，在父母那里也没有说服力。

　　她发现自己从踏进电影院的大门起，就带着明显的目的在给池庭彦做评估。
　　身高、长相、情商、性格……各个方面，即便是没有对照标准，她也的确在衡量。
　　今天的约会本质上就是一场相亲。

　　这是她综合了所有条件给出的评估结果。
　　但不一定准确。
　　因为她没有经验。

　　池庭彦当即坐直了，眼神流露出一种受宠若惊的喜悦：“真的假的？”

　　江挽点头：“真的。”

　　池庭彦喜不自胜，怕她反悔，忙不迭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行，行，一定珍惜。”

　　之后江挽给他烤肉、夹菜，他再没有搬出他的男人尊严说事，把她投喂的肉一块不剩全吃了。
　　然后又把服务员叫过来加了一盘，烤好了还给江挽，很有仪式感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小祖宗。”

　　江挽不求谁把她当祖宗供着，平等相处就好。

　　饭后池庭彦继续在她这刷好感度，送她回去路上把她拉进超市给她买零食。
　　江挽不太好意思，只象征性地选了几样，结果池庭彦二话不说又照着她选的，从货架上拿了几袋放进购物车。
　　账是他付的，拎也是他拎的，最后他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单身了这么多年，终于脱单了，江挽松了口气，进家门的表情也显得十分轻松，江远旭见了说：“我说什么来着，小伙子人不错吧？”

　　江挽信奉中庸之道：“还行吧。”

　　韩永仪依然严厉：“你少吃点零食，这么多你得给我吃半年啊。”

　　江挽敷衍了二老两句就抱着零食回房间了。

　　她正打算把他从小号上的男人坑里捞出来，池庭彦给她发了条消息，内容是：【我思来想去，有件事还是要告诉你。】

　　江挽看了心里“咯噔”一下，忐忑地问：【什么事？】

　　池庭彦一五一十地告诉她：【我不是俱乐部的首发队员，是二队的，还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成为替补。】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回想了一下发现你好像把我当作首发队员了，但我不是。】

　　对于在乎这个的人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但江挽对他没抱多大期待，觉得他肯现在就坦白，没有等他们交往一段时间感情深了再说，就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不知道是该说他诚实还是不诚实，虚荣肯定是有的。虽然不是不能原谅的大事，江挽心里还是有点膈应。

　　她斟酌了一下回：【没事，你也是才发现我误会了嘛。】

　　这一次池庭彦发的是语音，笑着说：“宝贝你真深明大义，一定也很贤惠。”

　　江挽听了莫名厌恶。
　　但她也不好刚交往就直白地说开，于是强忍着脚趾抠地的尴尬说：【嗯，那你喜欢我吗？】

　　池庭彦殷勤地表示：【喜欢啊，当然喜欢，我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不行了。
　　忍不了了。
　　江挽飞快切回大号，把手机抛得离自己远了点。

　　她连夜跑路可以吗？
　　为什么不做情侣时很正常的男孩子，成为了情侣以后会变成这样。

　　—

　　虽然池庭彦跟她理想中的人生伴侣没有一点贴合之处，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答应做人家的女朋友了，对方不触及到她的底线她就不会反悔。

　　告别单身后江挽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在网上撩人了，她换了一种风格，开小号带对游戏一窍不通的女大学生吃鸡。

　　这样突然转型当然对她的事业造成了冲击，粉丝数一下锐减了十八万，直播间的热度也大不如前。
　　好端端一个顶流，一夜之间掉到了榜三。
　　身为平台老板的米萱火急火燎地找到她问：“挽挽，为什么突然转型？怎么转型了都不和我说一声？”

　　江挽知道网站格局一变，应该给米萱这个决策者定发展路线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她自作主张做实验，让好友蒙受了损失也很不好意思，歉疚地说：“下次直播我马上换回去。”

　　她向来说一不二，米萱听到她的态度心里就有底了：“吓死我了，你赶快换回去啊。”

　　江挽想不通：“怎么回事啊？主播转型的有很多，为什么只有我转型反响会这么强烈？”

　　米萱告诉她：“就是之前的那个对家，今天又发了个帖子，言之凿凿地造谣你的性取向是弯的，男的觉得恶心，女的觉得害怕，可不就这样了吗？不是你转型的错，但是我们的公关建议你马上换回去，这样好解释一点，也显得他们更像小丑。总之你别管了，换回去就行，剩下的交给我，我们这边的律师团队已经准备起诉了。”

　　江挽失笑：“居然有这么多人信？”

　　米萱反问：“你觉得信谣传谣的能有脑子？”

　　这倒也是。

　　“那要不我官宣我有男朋友？”

　　米萱连忙制止：“别别别！千万别！要不是你天天直播我还以为你断网了，最近两性关系吵得这么凶你没看到啊。我知道你没有故意立人设，但你也算吃了这方面的红利，小心别被反噬了。”

　　江挽忙不迭顺从地说：“好的好的，一切配合。”

　　米萱跟她说完正事，聊起私事，随口打听道，“不过，你真有对象了？”

　　江挽迟疑了两秒才说：“有了。”

　　米萱的反应如她所料；“什么时候带出来给姐妹们看看？”

　　江挽搬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说辞：“我就试试，母胎单身十九年，没谈过一个对象，说出去多丢人啊。你看我要钱有钱，要颜有颜，这么甜美可人，居然没有谈过男朋友，到时候别人肯定觉得我这个人有什么怪癖。”

　　“你信不信我当面翻个白眼给你看。挂了挂了，打什么语音，换视频。”米萱没好气地说，“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你管别人说什么呢？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被七大姑八大姨洗脑了，单一辈子也别在垃圾桶里捡男朋友，不然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我知道，你看我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行，挂了。”

　　“拜拜。”

　　结束和米萱的通话，江挽退出来看到了来自池庭彦的未接来电。

　　她点开通话记录的内页，给池庭彦拨回去。

　　两秒后电话接通，池庭彦在那头问：“喂宝贝，刚才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江挽说：“刚才正好在处理一些事情。”

　　池庭彦就问：“有什么事是比我还重要的吗？”

　　江挽真的不喜欢这种性转嘲讽，因为很多女孩在传统教育下乖得要命，根本不会撒娇，男人把极端个例挑出来立典型，伤的其实都是无辜的人：“你再学别的女孩子说话我要问你以前交过几个女朋友了。”

　　池庭彦清咳一声，恢复了正常：“别生气，我就想问问你有没有空，作为家属来我们俱乐部查查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