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打脸日常》花花罗

52、祭天3

　　“阿央，我想你活着。”花夕沉声道，反握住她的手。

　　花夕明白眼下如果阿央要救她出去的法子只有一个，那便是以阿央献祭。

　　她不想阿央死，迦月是那么好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迦央可是迦月唯一的妹妹啊……

　　阿央明白她的心思，轻轻笑了笑：“花大姐，你不懂献祭的意义，可我知道。我逃出来，从来不是因为怕死……这是我们蛊女的使命。”

　　蓝照蛊女，血水有灵，至纯至净。人饮下能解百毒，以血灌地更是能滋养土地。蛊女血流满炽莲坛，以身向蛊神献祭，足以护佑蓝照五十载。

　　不然为何城内分明时有瘴气缭绕，百姓却康健无事，百年来从未爆发过瘟疫，人民生活顺风顺水。

　　当时花夕能摘下那万瓣红莲，也是这蛊女之血化了茎干的缘故。

　　“我要带你走……”花夕眼眶有些红，站起身，固执地扯着阿央：“你才几岁？这人世间繁华盛景你都没看过，怎么就能这样去了？”

　　“这道理我都懂得，花大姐你比我大了这么多岁，如何还跟我一个小孩子家家耍脾气？”阿央笑得云淡风轻。

　　她愣了愣，别过头去，声音有些哽咽了：“阿央……我做不到……”

　　花夕待在镜湖将近一年，与阿央虽交情不深，但两人相处起来，着实融洽。去年隆冬在云间阁，她在篝火旁起舞，如此美好温馨。可如今年轻的生命，就要这样逝去，花夕实在于心不忍。

　　“我若不死，三年之内，蓝照瘟疫四起，民众大乱，境内百姓民不聊生，届时天玑也会遭受瘟疫的肆虐。”阿央的眸子好似星星般，熠熠生辉，她一字一句，如漫天大火，滚烫了花夕的心，“以一人之身，救国于水火，这便是蛊女的使命。”

　　花夕淌下泪来。

　　她生在江南，自小，是搁在金窝里的养的女娃娃。爹护着她，十五年来，她不习武，只读些儿女情长的话本诗词，拿着别人的玉牌，招摇撞骗，不问家国事，不论道义长。

　　习武的两年来，也只是借着武艺欺负欺负看不顺眼的路边人渣子，她空有胆量，却没有气魄。

　　若她是阿央的身份，她是否也会如此无畏死亡？可她舍不得江南雨，塞上雪，她舍不得那些风风月月，在家国面前，现在的她，做不到到阿央这样，如此大义凛然。

　　“活到十五岁，短短一生，我仍是最爱阿姊，最恨木流风，最对不起的，就是花大姐你……让你平白承受了这一遭……”

　　花夕盯着阿央俏丽白皙的脸庞，心缓缓下沉，片晌她笑了起来，有些凄凉：“我不怪你，我心里一直没有怪过你，你无需自责。”

　　“那就好。”阿央抱紧了她，沉声道，“花大姐，我最遗憾的就是阿姊所托非人，阿央希望日后，无论你的日子有多么煎熬，都要挺过去，和最爱的人走到尽头……”

　　她最为诚挚的祝愿，却让花夕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花夕内心深处，响起了执着坚定的声音，一起一伏，敲击着她的柔软的心头。

　　她想到了一个危险的法子。

　　丑时，凄白圆月嵌在空中，偌大的炽莲坛上一片寂静，阿央静站正中，身影小得如沧海一粟。

　　教派诸多教徒密密麻麻绕着偌大的祭坛而立，虔诚垂首，口中碎念，开启了阵法。

　　坛上有四起的红光浮涌，映红了众人的面庞。

　　左右护法与坛中蛊女一线站开，遥遥相望。

　　迦央低着头，木流风看不清她的面容，只以为她还是花夕，抬手，五指牵出数条气流汇成细细的线丝，急速扭动着向她缠去。

　　是傀儡之术！花夕乔装站在众教徒中，观察形势，默默等待着时机。

　　阿央的脸庞隐在头饰的流苏下，她突然扬起手来，翻手一挥，斩断了欲牵制住她四肢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气线。

　　木流风一怔，却见她扬起食指，凝了一股锋利的气流，划在了腕间，皮肉绽开，鲜血霎时汩汩流出。

　　借着月色，花夕看见木流风神色大变，脸色一瞬变得煞白如纸，他朝着阿央，厉声一呵：“你给我下去！”

　　“王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干扰蛊女祭天吗？”左护法拧眉，难掩怒意。

　　“她根本不是蛊女！”木流风欲要向前，却被飞身上来的教主拦住了。

　　“她如何不是？”教主沉声，“蛊女，你抬起头来，让王上瞧瞧。”

　　阿央缓缓抬起了头，笑得有些诡异。她额心的幽灵花流光溢彩，灼灼烫了木流风的双眼。

　　他喘不过气来，心仿佛被一只手攥紧，几近窒息。

　　果然，他最怕的一着，终于来了。

　　不行……！

　　“你不能！迦央！你不能……”木流风眼眶通红欲裂，他像只狂躁的狮子，像阿央扑去。

　　“阿姊，安心去吧……你该任性一回了……”阿央对木流风的怒吼恍若未闻，她神色淡淡，自言自语。

　　木流风被众多涌上的教徒堵住，他疯狂欲向她奔去，失控地斩杀了一个又一个教徒，炽莲坛上片晌便血流成河。

　　他颤着身子，发狂般地大吼着：“谁让你这么做的？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给我下去！”

　　木流风的吼声如雷，震慑长夜。

　　阿央没有看向他，而是微微一笑，带着几分快意。

　　阿姊……我帮你报仇了……

　　她仰首望向天空，一字一句：“蛊女迦央，以身献祭，伏愿蛊神，嘉佑蓝照……”

　　阿央的血顺着灵台流入沟壑纵横的炽莲台，蛊女之血淌过之处，纷纷闪动着金色的光芒。

　　木流风蛊术高超，但终究无法以一人之身，抵挡万千教徒，掌起掌落，一个又一个教徒倒下，他朝着阿央，意欲杀出一条血路来。

　　“给我住手！……迦央……你放过她！我不能……没有她！”他求饶一般，苦苦哀嚎，眼眶涌满了泪水。

　　他千辛万苦，用药吊着迦月的性命，撑过中秋，就是密谋在今夜献祭之后，攫取另一蛊女身上血，圆月下以血为引，唤醒迦月身上沉睡已久的蛊灵，借着蛊灵吸取天地精华，让她身体痊愈。

　　可迦月居然……把蛊灵度给了迦央，让迦央完成蛊女的使命！

　　短时间内，蛊灵可反还宿主，可若迦央死了，迦月，便再也活不过来了……

　　木流风满脸的血水，被他自眼角流下的泪水冲开。

　　迦月，你活着，我觉得煎熬……可你死了，我觉得……人间便是地狱！

　　我不能没有你啊……

　　阿央的声音还回响在炽莲坛上，坚定而悠扬，一如她为姊复仇的决心。

　　“护我苗疆，无病无灾，黎民百姓，喜乐清平……”

　　迦央突然想起刚才在公主府，迦月的眼神……

　　迦月不想再这样半死不活下去，她心中明白蛊灵能够救活自己，可她临死前，偏生把蛊灵渡给阿央，不仅是为了救花夕，也是断了自己唯一的活路。

　　迦央记得阿姊咽气时的那抹微笑，带着三分无奈七分解脱，她终于能够逃离木流风的桎梏。

　　同胞姊妹，仅仅一个眼神，迦央便明白迦月希望她做什么。

　　木流风不是说要折磨她永生永世么？迦月便要让木流风永生永世，失去她。

　　阿央唇色渐渐苍白。

　　花夕见坛上已乱，飞身向前，撕扯下裙摆紧紧绑住阿央的流血的手腕，阿央已面无血色，看着花夕的动作，皱眉问：“你干什么？”

　　花夕没有答话，一掌打在阿央胸口，封了一股内力在阿央体内，稳住她的心脉，随后拔出腰间匕首，在腕间一划。

　　“你做什么？”阿央抓住了她的手臂，面色惶恐。

　　血从花夕腕间流出。

　　“不是只要流满这炽莲坛吗？姐姐我同你一起。”花夕朗声笑了，“这天下很大，还有许多美景，你一定得去看！”

　　那些吴越烟柳，中原江流，塞外飘雪……

　　我孟花夕舍不得故土，舍不得死，可也不能够眼睁睁……看着你死！

　　“……迦央，我要你活！”花夕笑盈盈地望向她，一手沉沉搭在了她肩头。

　　阿央对上她的双眼，眼眶微微发酸，片晌，她颤抖着，“对，我们都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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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比一个大心～
蓝照国这里要结束了，嘻嘻，男女主终于要重逢啦！！！
猜猜下章女主是怎么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