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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洗心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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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倾叹了口气,柔声道:“傻丫头,你知道不知道有个词叫一厢情愿?”
“我只想你平安喜乐。”
他的声音如淙淙清泉,缠绕在她心尖。
花夕咬着唇,不再说话。他扶着她缓缓躺下,为她盖上一层小被,又轻抚她的侧脸,清浅一笑,便离去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屋檐下那玉兔灯随风晃动,投下一片迷离的光影。花夕望着那灯,眼眶泛红,握紧了拳头。
近日,花夕的剑法在顾北倾的指点下日益精炼,已突破第六层。她近乎痴迷,不舍昼夜。
中秋将近,桂子飘香。
大多数弟子们已回家过节。镜湖山一时瑟瑟冷清,只剩下几个弟子。
她是无家可归之人,自是留在了此处。阿央也未回去,傍晚来寻花夕,花夕见着今日中秋,天高气爽,便将压箱底的酒拿了一坛出来,在梅院里点了篝火,两人边喝边谈心。
这时她才从她口中得知,阿央是苗疆王室贵女,幼时因天赋过人,善用蛊毒,而被居心叵测之人陷害,以莫须有的罪名赶出了蓝照国。她在苗疆失尽一切,为躲王室纷争才跑到镜湖来,求得一片清净。
如此悲惨的经历,阿央确是笑着说出,云淡风轻,仿佛不曾在她身上发生一样。
花夕有些惊讶,她看向阿央稚嫩的笑颜,眼底流露几分复杂之色。
她初次见到阿央,见着她天真活泼,娇俏可人,心想她如此阳光开朗,必是苗疆受尽了宠爱的小丫头。
可每个光鲜亮丽的人后面,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花大姐,我来教你用蛊吧!”阿央突然起身,兴致勃勃。
她挑了挑眉,笑道:“好啊。”
“我听山庄经常有人议论,说你是被抛弃的女子,怨气冲天,不好相处……”
花夕:“……”
“那我便教你如何用情蛊,这情蛊,是我们苗疆女子生来就会用的。”阿央笑着,双手靠近篝火,翻转手腕轻轻向上一抬,便有点点火星如精灵般翩跹而起。
“这情蛊,你施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此生便会只爱你一人,无论那个人的心……有多冷,他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花夕看着她在篝火旁,缓缓起身,点点火星萦绕在她周围,却未伤她分毫,阿央施蛊时,她的双手如同化蝶在花丛纷飞,掌心有团绿光闪烁。
片刻,那些橙橙火星一瞬间化作淡绿色的萤火,漫天飞舞。
“好美……”花夕叹道,她伸手欲去触碰那些萤火,却被阿央呵止:“别碰!花大姐,碰了,你就会中蛊了!”
花夕吓得收回了手,只听阿央笑道:“到时你要是爱上了我……”
阿央看着花夕一脸要吃人的神色,吐了吐舌头,盘腿坐下,继续喝酒。
“这蛊只要有火,便施得?”花夕问。
“还不行,得要有我们苗疆蛊女的血才行。”说着,阿央拿出匕首,划破了手指,血珠顿时渗出。
“你这是做什么?”
阿央见她一脸疑惑,却也不答话,笑得有些诡异,她伸出那只渗着血的手指,在她额心一抹,另一垂下的手指尖蓝光涌动。
借着月色,花夕看见阿央眉心绽放出一朵幽灵花,美得夺人心魄。
只见阿央抬起那只垂下的手,将它搭在抵在花夕额前的手臂上,将蓝光缓缓一推,那一小团光辉便如同游虫一般钻进了她眉心,她额前那朵幽灵,也渐渐枯萎,消弥无踪。
而此刻,花夕眉心已然生出一朵一模一样的幽灵花,如血般妖冶,在月下泛着璀璨的光泽。
阿央凝视着她的眉心,神色有些复杂,许久,她幽幽一笑:“好了,以后你要是想学,什么蛊都施得!”
阿央掩去了眸中复杂之色,低下头给自己倒了碗酒。
“花大姐,你这酒好喝得很,有股桃花香!”阿央年少,小饮几口便有几分醉色。
花夕有些黯然伤神:“这是桃花酒。我酿得不好,不如留雪酿得醇厚,一杯能醉人。”
“以前过中秋节,我们三姐妹会跑到爹的院子里放天灯,吃留雪做的桂花鸭,喝伊诺酿的桂花酒……”
清风拂过,夜色四合,凉月初上。
花夕将碎发挽到耳后,娓娓道来。
“我们流火门的赵大娘,她会做油月饼,做得极好吃!可她每次都要找地方把月饼藏起来,不然的话,会被我们偷光,然后爹便会训斥她,说她又偷懒不做月饼……”
她絮絮叨叨了半天,才发现阿央早已睡着了,叹了口气,把她抱到了床上,又一人独自坐在院子里喝酒。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
镜湖山庄分外寂静。
花夕已有几分醉态,面上染了一层妩媚的桃红色,她遭着流火反噬,身子有些燥热,便坐在秋千上,一手拎着酒坛,一手抓着吊绳,轻轻摇晃起来。
清风穿过她的发丝,裙摆随风恣意飘摇,月色似一层轻盈的薄纱,披在她身上,额前的印记莹莹生辉。
她慵懒地闭上双眼,轻叹:“一年……再无此佳时。”
花夕渐渐松开抓住绳的那只手,缓缓张开双臂,像拥抱长风的鸟儿,渴望自由。
她忽然想起伊诺教她唱的那支歌,想了会调子,而后便缓缓唱起来: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花夕又想起留雪来,她带她回姑苏老家玩过一遭,两人划着小船在莲池中拂开一片片荷叶,偷摘别人家的莲蓬,那时候……她还抓了水蛇来吓留雪,把她都给吓哭了……
江南女子的歌声,音调婉转动听,糯软温润。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
还未唱完,她看见有一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行色匆匆地走进院子,那人身姿颀长,身上还有一处伤口,他凝视着她,突然停住了步子,愣愣站在那里。
她轻笑着,从秋千上跳下来,缓步走向他,步子有些不稳:“小哥哥,我方才唱得可好听?”
说罢,她将坛子中的酒一饮而尽,便将坛子扔向那人。
他扬手接住,淡淡道:“你醉了,今夜你不该喝酒。”
花夕笑而不语,手背到身后朝着篝火一挥,学着阿央刚才的招式,惹得萤火纷飞。
“你要对我用情蛊?”那人见状,低低一笑,有些欣喜地上前搂住她的腰,见着她额上的灼灼幽灵花,有几分惊讶,缓缓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眼中是难掩的宠溺之色,他轻叹道:“真美。”
花夕迷迷糊糊中觉得面前男子搂着她,他身躯清凉如水,稍稍缓了她身上的燥热,她便贴他更紧了些。
这人虽戴着半边银色面具,但也是棱角分明,秀色可餐,她酒劲上脑,一时起了色心,抚上他冰凉的面具,软声道:“小哥哥长得真是俊俏……”
她的鼻息带了淡淡桃花香,撩动了面前男子隐忍许久的心火。
萤火一明一灭,在两人周围飞舞,月色朦胧而暧昧。
花夕听见那人深深吸了口气,随即倾身上来,托住她的后颈,冰凉的唇覆在她的唇上。
似有一股凉凉气息从面前之人唇中传出到了她的五脏六腑中,沁人心脾,稍稍平息了她体内愈演愈烈的燥热。
这人好生冰凉……花夕想道,伸手便去扯他的衣衫。
酒劲,流火一同烧起心来,她觉得每个毛孔都在冒火,眼前已是一片模糊,手上扒衣服的动作愈加猛烈起来。
月色撩得天地一片旖旎。
面前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气息突然变得混浊而厚重,喷洒在她的额头,花夕觉得这人连鼻息都是冰凉的,心下喜欢得不得了,迷迷糊糊地凑凑近他的身躯。
她炽热的鼻息掠过他的胸膛,燃起一片片燎原之火,他慌乱中去捉她的手,近乎艰难地沉声道:“别……别这样。”
花夕抬起迷离的双眸,目光一路扫过他脖颈暴起的青筋,他低低喘着粗气,眼神复杂莫名,耳垂也染上几分绯色。颇有些隐忍的意味。
她妩媚一笑,刚想问他是不是山庄中哪个暗恋她的小师弟,可心中烧得厉害,眼前突然一黑,便晕了过去。
清风拂晓。
花夕喝了很多酒,一觉醒来时头痛欲裂。
她揉了揉眉心,记不太清昨夜发生了什么,依稀记得阿央和她畅饮,学了一点蛊术……阿央此时已不在她身侧,想是早早起了。
她起身,发现天已经大亮了,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准备梳头,突然发现额前多了一朵幽灵花,妖冶夺目。
想是昨夜阿央在她额间抹血时化成的,她没想那么多,也不知这花意味着什么,便用了点粉给盖住了。
今天山庄弟子大概会陆续回来,她的动作必须快点。
她拎起桌上的佩剑,向屋外走去,经过屋檐下时,她抬手,用剑毫不留情地将那玉兔灯斩了个粉碎,纸屑飘飘摇摇洒下来,割碎了着她远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存稿渐渐扁了下去……
我要努力更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容许我给各位看下来的小天使一个爱的么么啾~
八月会好生待你哦,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