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审视 ...
-
开在夏日池塘里的荷花随风而动，晃悠悠的摇了一地的芳香。在这个本丸之外却是凛冬季节，他们所处的这片区域冬季最为漫长，几乎涵盖了一年当中的大多数月份。因此，他们的前任审神者才会因为不习惯这地方的寒冷而购买了夏天的景趣。
这样一来，内界与外界便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可付丧神是感受不到这些的，即使有也浅薄的要命。
没有审神者存在的夏日庭院和外边的寒冬天地有什么区别呢？
加州清光难得放下了他涂抹指甲油的手，他之所以会日以继夜的做着同一件事情，就是怕在自己松懈的那一刻而化为灵子不漂亮的消失了。他绝不能忍受这一点，因而不停地涂抹着。
狐之助若有所思的看着对方停下来的动作，“感受到什么了吗？” 令他放弃这项枯燥而无味的工作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这位付丧神狭丽的眼角微微睁开了些，与这庭院中的荷花相比竟艳丽的多他拾起自己散乱成泥土的身子，将它拼回了原状。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吗？” 加州清光反问道，“新任的审神者到了。”
狐之助原本甩动着的尾巴猛然停住，它那浑浊的眼里更出了光彩。
“我可没接到什么消息。” 狐狸答。
加州清光久久凝视着这座本丸的入口，一棵大树在那里投下一片阴凉。他露出了若有若无的嘲讽之笑来，却又转瞬即逝。
在这个本丸中生活得最为久远的付丧神踱着步子，月光叫人目眩神迷。
狐之助盯着自己膨胀了的影子，转而去看那把打刀。付丧神的衣着妍丽，可让人难过的是，他没有与他相随的影子。
此时，加州清光的话语从遥遥的路程传来，“也许是因为你已经退化了吧，负责这座本丸那你怎么可能还和原来的自己一样呢？”
狐之助听出了两重意思，一是嘲讽他办事不力，二是对自己的顾影自来怜。说来，若是没有那场灵力漩涡，这座本丸应该和其他的跟玩本丸一样充斥着欢声笑语。
狐狸的眼珠转动了两下，它随即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这座本丸迎来的新的幸存者，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
狐之助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同时它开始从时空政府的配置器中查找关于新任审神者的信息。由于时空政府临时召集了大量的灵力拥有者，导致查询系统暂时性的罢工。无奈之下，狐之助只好去见见那名审神者的真面目再做打算了。
他几乎是小跑了起来，伫立在门口的人行多少看得清几分了。
“哎呀——这！” 狐之助惊叫出声，他瞧见那名新任审神者的面目了。那还只是个孩子，穿着破烂的衣服，年龄幼到了做审神者的门槛之下。
狐之助并非未见到过年纪小的审神者，相反的，时空政府的名单上面常有大量年幼的审神者。若是平常它倒也愿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也不适合让这么年幼的人类之子接任啊……
加州清光伏下半个身子去看这个人类，他黑色的长发飘在那孩子的脸上，小审神者马上就打了个喷嚏出来。
“欢迎——”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玩味至极。
新任的小审神者皱了皱鼻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的名字是加州清光，是河源下游之子。审神者啊，日后请务必多多疼爱我——” 加州清光的眸光含着这位年幼的审神者，他脸上的笑意渺远而显得愈发的不真实。
他抹着红蔻丹的指甲也叫人深感妖艳。
小小的审神者愣了下，便瑟缩到后边去了。但加州清光已然拉住了他的手掌，让他怎样都无法离开。
“等等，加州清光。”狐之助跳上前来，“不太对劲。” 它通过自身的机制探查着面前这个孩子的内里，狐狸脸愈发失去了颜色，“……这个不是时空政府派来的审神者。他身上没有标记。”
为了避免敌人的混入，每位审神者都是由时空政府检查好了，打上标记才下放过来来接任本丸的，不可能存在这样毫无标记的审神者。
付丧神神色不明，“但蕴藏在他体内的那股力量——” 他说话总是说一半，但狐之助也明白他的意思。同样地，它也能感受到对面那个孩子体内拥有的强大力量，只不过……为什么都藏在里面呢？
无法使用出来，就好像水被一个玻璃罐子给塞上了。
身负资质却没有被开发。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们回去吧。” 它黑色的眼珠里失去了火热。也不能怪他冷血，狐之助本身就是时空政府开发出来的产物，不具备人的个性。它现在只想赶紧找到那位新任审神者，否则它就要消失了。
虽没有人的情感，但狐之助也知道生命的可贵。
它转身就走。
加州清光那时候有人牵着那孩子的手呢，他目光淡漠，也没有因此而失望。
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到明天了吧。太阳也晒的够多了，多一天少一天也无所谓。
他自暴自弃的想道。不过要是安定知道了，一定会打他的吧。
“弄错了啊，” 付丧神了搭着对方手掌的四根手指开始松开，“那就快点离开这里吧。” 想必不用过多久这片区域就会化为灰烬，经过时空政府的修葺，再度成为一个新的本丸的建基地。
可是——
相反的是——
那个人类之子拉住了他的手。
加州清光的耳发微微飘动，“怎么了呀，不认识路吗？” 他又像是开玩笑的说：“我可不能送你回家啊。” 没有审神者的允许，他是不能够离开这座本丸的，可现在怎么也不会有审神者，他也任如何都离开不了这里了。
小小的孩子眼眶微红，他心中的天地都好像崩塌。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他低声呜咽着。狐之助不耐烦的甩了甩尾巴，它那原本显得可爱的眼睛却尖削的很。
“加州清光——都是你的问题。” 它语气都变得凌厉起来了。经历了那场灵力漩涡后，它已经不再是初始时期那个空白的狐之助了。
那些谦逊温雅，都让它滚蛋去吧。
“真面目露出来了啊，狐之助。” 附上神轻笑着，眼里有说不出的嘲讽。
两人对对方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有点开而已。
小小的孩子一脸的哭样，但加州清光却推开了对方。
“自己——回去吧。” 他的指甲掐了掐，“比起我带你去，你自己回去的几率更大些。” 他身后的那座本丸空旷的要命。
加州清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幽灵。不，他本来就是一个幽灵。一个被木炭刚玉所锻造出来的幽灵，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幽灵。
小小的孩子蹲在地上，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但他不再出声了，因为他知道出声也没有什么用。他只是默默的流泪，最后泪流满面。
“走吧。” 加州清光转身的时候，他的衣袍都掀动了几分。
“我觉得吧，你这样对一个孩子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有人朗然笑道。除了他们三个以外的，还有什么人存在吗？
狐之助再次转过了头，他毫无神采的眼中，倒映出来人的模样。
仍是少年人，种族是人类，卷发，是……身上有时空政府的标记！
狐之助哗然出声。
“您就是——时空政府派来接替这座本丸的审神者吗？！” 他没有看错，对方身上有那个明晃晃的印记。他一下子连敬称都蹦出来了，心中急切渴望之情不难看出。
身着高领短袖上衣、戴着护具的少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微微点头，“是的。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止水。”
这算是真名，但又不完全是真名。
止水并非第一次担任审神者，他此前还有一座本丸名为【鸦】。只不过出了些问题，所以才让他调任到这里来了。
他担任审神者的时候，时空政府的领导人员狐之助曾对他这么说：“一旦你将真名交付给付丧神，他们就会拖你进入神隐。一旦这样，你就回不去了。”
止水一直牢记着这一点。
“这样的话，请跟我来。” 狐之助显得热情极了，完全不是刚才那副冷淡的模样。
加州清光思考了一番，也许他刚刚感受到的那股力量是来自这名真正的审神者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审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