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银行高管那些事》山海宸雨

5、晋江精修

　　一觉醒来，单悦翎睁开惺忪睡眼，第一时间偏头看去，旁边人正睡得香甜，也许还沉醉在昨夜的春花秋月中流连不返。

　　头昏脑涨的单悦翎，忍着摔破古董闹钟的冲动，伸了个懒腰，洗漱、梳头、穿衣一气呵成。

　　走过床边，一只手忽然拦住她，一点点够上她的屁股。

　　单悦翎精神状态还在游魂，眼角瞟了眼半夜才回来的人，想不明白他是酒醉未醒仍旧兴奋，还是太久没解决生理需要，反正那眼神深邃如海，变幻万千，直勾勾地投来暗示。

　　她还没想好，就被动地开始了例行功课。

　　三十分钟后，他还意犹未尽，她紧张地盯着秒针转了无数个圈，心想糟糕了，已经六点三十五分了，方家人七点起床，她还没下米煮粥！

　　她手脚并用地推开他，利落地捡起衣服，赶紧穿好，期间偷偷睥了两眼方世淇，他似乎又睡回去了。

　　顾不及其他，她马不停蹄下楼去，在厨房里鸡飞狗跳地忙起来。

　　名门望族的生活方式，即便请了做家务的阿姨，早餐还是儿媳妇操刀。这种年代还保留这样传统的家族，也许只有方家。

　　大学四年看惯她趾高气昂的糖糖，觉得难以置信：“别人做少奶奶，你也做少奶奶，怎么就你变苦力？

　　咚咚咚咚，咚咚咚。时钟敲过七下。

　　宽敞的阳台把大片暖阳引来，扑倒在纯白色的大理石桌面，照亮了方老爷的西关艇仔粥、婆婆的生淮山蒸红枣枸杞萝卜、小姑的鲜榨牛奶果汁、方世淇的咖啡煎蛋西多士。

　　熟来生巧，在多余的时间里，单悦翎耍了点小心机，把健脾的淮山搅碎掺入粥里，摘了鲜花加入婆婆的美容花茶，在小姑的牛奶果汁里加入阳台种的草莓。

　　七点过后，方家人陆陆续续起床。婆婆黑口黑脸，显然还记恨昨夜的事。

　　小姑一口气把果汁喝完，拿过西装外套，背上黑色双肩包就走。她与单悦翎同龄，是国内500强制造业公司的人力资源副总监，每天开车北上工厂，来回车程3小时。

　　方老爷负责活跃气氛，远远地跟单悦翎聊时事。

　　画面一转，一身黑白格仔睡衣的方世淇，顶着一头鸡冠乱发，打着哈欠，晃晃荡荡下楼。

　　单悦翎不禁为他捏把汗，同时细细打量婆婆瞬息万变随时火山爆发的脸色。

　　方老爷咳嗽两三声，先发制人：“睡不够吗？昨晚工作做得很晚，还是跟宋幸星那帮不务正业的泡麻将桌到不知时辰了？”

　　脸色铁青的婆婆，咬着块蒸得十分软熟的淮山，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单悦翎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

　　方世淇坐在单悦翎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报纸，呷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翻开吐司，露出几乎烧焦大半面积的鸡蛋，责备似的看了单悦翎一眼，戳了几下，嫌弃地掀到一边去。

　　满桌子早餐有模有样，唯独给他做的煎蛋没有一次不是坏的。

　　单悦翎心虚地低头。

　　方老爷严阵以待，方世淇不敢造次，“不是玩闹，做事去了，要不信就问问我们领导。”

　　方老爷接着说：“那你也得爽快给个交代嘛，昨晚你妈可生气了，连累悦翎也一起挨骂。古人语，三十而立，你瞧你形式上成家立业了，总让父母妻子操心，没点长进，你妈说得对，像你这种老长不大的人，就该生个小孩来收收心。”

　　“悦翎，你别觉得压力大，我不是赶鸭子上吊，而是想与你们商量，生孩子对你们个人，夫妻俩，家庭都有好处。”

　　“想当年，我也吊儿郎当过，没有人生目标，责任感不足，直到世淇出世，整个人一激灵，有了很多想法，在两人扶持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对自己太太的爱更多了，至今也心存感激，即便你婆婆脾气不怎么好，我也依然珍惜她，这样的感情是需要契机与时间培养的。”

　　单悦翎点头表示同意。

　　方世淇摆出一副听多了腻的模样，邹阿姨突然插一嘴，是单悦翎始料未及的。

　　“25、26岁最适合生育，女人身材恢复也快，等50多岁都能娶儿媳妇了，那得让多少人眼红。”

　　单悦翎想想，也认同。

　　一言不发的婆婆，突然将视线投注在她身上，似在等她给个明确的答案，单悦翎差点噎着，喝了两口玉米汁，正襟危坐，义正言辞地说：“确实，现在是非常好的生育时机。”

　　既然单悦翎都这么说了，方世淇只好点头。

　　又安全度过一次修罗场。

　　单悦翎三两下收拾妥当，上楼换衣服准备上班。

　　与方世淇的慢条斯理不同，人家是外资银行分行高管，看报纸也当分析财经格局，迟到半小时，没压力。

　　出门之前，她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方世淇。方大少一脸淡然，重复着雷打不变、风雨不改的看报作业。

　　她鄙视自己，时至今日，竟然还幻想坐他的顺风车！

　　资本家独乐其乐，只关心自己的利益，他要少一丝半点自私自利，都难以混到高管。

　　但是刚结婚那会儿，她每天都盼着他能开口载她上班，毕竟两人公司都在天河，如果用地图软件在两者之间拉直线，是有点暧昧的距离——2.8公里，远，也不远。

　　好几次各自与同事外出吃饭撞见，有一次还近距离擦肩而过。糖糖每次都打鸡血似的，远远看到，就拉单悦翎兜远路或调头。

　　动静如此大，表现得这么明显，单悦翎逃得提心吊胆，怕方世淇有什么误会，别到时候有口说不清。

　　由此，虽然方世淇没有明说，单悦翎也略略感觉到，他对糖糖不待见，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单悦翎很少在他面前提糖糖。

　　她想不明白，明明两者没说过几句话，但是两人已经交恶。

　　婚后两年多，单悦翎彻底不指望顺风车，反正不缺那点儿路费，不像出版社某个姐儿给自家老公指定要在G城中轴线换工作，就为了两夫妻能一块自驾上下班。

　　但是，单悦翎心疼迟到被扣的20元，每天都把上班时间掐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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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喘不过气的工作后，单悦翎想起一件被遗忘的事，打开微信对话框，文字昨晚已经组织好：“世淇，今天下午我有朋友聚会，诚邀家属登场，你要加班吗？”

　　方世淇收到信息时，刚散会，才走出会议室，就被部门新入职的姑娘喊住。

　　周三是特别的，布局下一周期，总结上一周期，瞻观未来一周期。

　　对于方世淇他们来说，周三是个无底洞。要遇上总部管理层肾上腺素增加，一整天都得困在会议室里，早上提着咖啡壶进去，中午顶着黑眼圈上厕所，最后疲软无力地打车回家。

　　所幸这次会议只花了四个小时。

　　方世淇眯了眯干涩的眼，视线下是一头亚麻长发，捧着IPAD，紧迫地说着人生遇到的大Case，那香水味熏得他想作呕，下肚的几杯提神咖啡，在肚子里发作，肠胃像被洗衣机抽筒甩了几百回。

　　方世淇抚着肚子，给了个眼神，身旁的秘书领会，挡在他面前：“Sofia，世上要没难事，工种和工资就不会有落差啦。既然选择待在外资银行长期发展，肯定得拿出你的浑身解数！这样吧，按照流程，先找你的Team work 师父或者项目经理尝试解决问题，他们都很优秀，解决能力的办法很多。”

　　三言两语，Sofia满血复活，连连感谢。

　　眼看人走了，方世淇头也不回地往厕所去，心想：就鸡毛碎皮的事，没点层级观念。

　　他只有在如厕才有时间处理手机信息。

　　刷过几个兄弟的私聊群、亲戚群，还有不知何时被拉进去的乱七八糟的私聊群，等该回复的都回复了，最后才打开单悦翎的对话框，一看就头痛。

　　他承认自己有一群吃喝嫖赌、无所不作的狐朋狗友，但是单悦翎有一群属性不明的伙伴。

　　如果用创业A板来形容，他的朋友是玩刺激的科技股，单悦翎的伙伴是不升不降、无痛无痒的万年死股。

　　死股只有等死，怎么搅都没用，如果你有足够的耐性并且不纠结理财的短期收益，那么你可以坐等年老收一笔退休金，只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在飞涨的物价下，钱币贬值，这笔钱比想象中更绵薄。

　　方世淇的职业格言是“无价值的应酬等于白费精力”。

　　总而言之，他不耐烦她的朋友。偏偏她们的聚会比单悦翎的月经还来得准，就像G城卫视的7点档抗日剧，无惧大时大节，准时准点播放，但不是谁都喜欢。

　　方世淇敲了几个字，想了想，删除。

　　他老婆也算是个聪明人，平日偷偷摸摸帮他打点，编起故事来面不改色还头头是道，就某些事上脑子缺根筋儿。

　　对于这种可有可无的聚会，他三番四次推却，态度如此明显，她还每次都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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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