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主教》妖有楼

6、第 6 章

　　“所以，今天就到这里吧。”维洛说完，然后单方面地关闭了系统页面。

　　宿主向来有这个权限，不过他很少用，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以后的日子，他看来是不得不用了。

　　一种昏沉感袭来，他没有脱鞋子，便直接卧到了床上。

　　时间不过中午，不过他自从离开了圣城就开始昼夜不分了，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困倦的时候，便会自顾自地睡去。

　　他知道杰西一时半会儿还寻不来他，便也没有设防，自然也不会知道，吉恩来二楼找过他。

　　因为维洛之前有的时候会让吉恩来帮忙带饭，吉恩便想着，以后还是应该主动地问一下自家老板吧，而这，就是他的第一次主动。

　　可是维洛已经睡了，仰面躺在床上，眉毛舒展着，呼吸平稳，不该被打扰。

　　吉恩立在维洛的床前，他注意到维洛没有脱鞋，他有一点想帮忙，但是又担心会把人吵醒，便就只是寻了毯子，给维洛盖上，然后轻手轻脚地下了楼。

　　只是维洛醒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事情，昼夜颠倒，日子混乱，睡觉前有没有盖毛毯之类的琐事，不在他的关注之内。

　　只是，圣城那边的人就不会如此悠闲了。

　　杰西是除了内侍外，第一批知道大主教失踪的人，尽管内心中有千般不乐意，但是于形势的压力下，他终究是主动联络上了艾伦。

　　事发突然，没人敢用传信术交换信息，不过幸好波利奇家族的领土和圣城接壤，二人便约了一处地方见面。

　　不过当真正会面时，这似乎又成为了一个坏主意。

　　同样的金色发，同样的碧色眼，就算是在家族中，他们的面容也算是最像的，这曾经是少年杰西开心的地方，如今却只是给他带来了烦恼。

　　四百五十年没见，二人都变化了不少，却是变化到了一处去，一时间，气氛有一些尴尬。

　　只是幸好，默契还在，心中虽心有隔阂，却是没有影响效率。

　　筹码都摊在明面上，对话也是干净简洁。

　　艾伦，“亲卫队可以留在城内封锁消息，但是瞒不过赐福大典。”

　　杰西，“你们不制造恐慌就是帮忙了，我的兵会去寻，只是赐福大典上有家族的人，为了这一天等了太久，不能出错。”

　　“我也希望能够尽快寻到人，而好消息是，传送卷轴的数量没有减少，看样子，他没有离开太远。”

　　“真不明白他在想什么，这个时候走，他就那么不待见黑魔法吗？”

　　“我倒不觉得大主教是因为排斥黑魔法而离开的。”

　　“最好不是。”

　　平心而论，虽然有着血脉这层关系在，可自从自家兄长决定放弃家族姓氏去当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亲卫队队长的时候，杰西就怎么都对对方尊重不起来了，旁人不知道，波利奇家族的人能不知道吗？大主教的政治手段一流，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一流的，这些年艾伦跟在大主教身边到底是被用来做什么的，他比谁都清楚。

　　不过是站个队罢了，教会派和王权派都不新鲜，送些容貌好的上去也算是社交手段了，只是自己把自己送到床上去了的，也就自家兄长一个。

　　丢人丢到这份上，也算是一个传奇了，有的时候，杰西是真的很想把艾伦的脑子打开，瞧一瞧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才能做出这样的荒唐事来。

　　难道那些年少时候的誓言都是假的吗？那个口口声声说要追求剑术极致的兄长呢？都到哪里去了？无数愤慨，种种质问，只是一想到对方连家族姓氏都不要了，就又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只是……

　　“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

　　“四百五十年。”

　　这么久了呀……

　　“听说这些年，你的剑术精进了不少。”

　　“听说你这些年，你的黑魔法也学的不错。”

　　“的确不错，好的我都不在外头承认。”黑魔法与教会魔法此消彼长，杰西这句话有挑衅之意。

　　只是艾伦似乎不在意，他道，“”没关系的，我也觉得黑魔法不错。”

　　杰西意识到了什么，将唇抿成一条直线，只是，他也不能去要求些什么了。因为艾伦不在乎教会，只在乎大主教，黑魔法是维洛默认的，所以就算对教会不好也无所谓。

　　感性的心思要被压缩在一层层的算计之下，杰西对自己说，他和艾伦不一样，现在的他，要为了整个家族的命运负责任。

　　只是很可惜，虽然二人分工明确，但是艾伦也不知道主教去哪了，一个能问的都问了，一个知道的都说了，但最后也没有什么确切的收获。

　　所以，可以想象，在一个月以后，无功而返的杰西，在发现他心急如焚了许久的人，就在他家领地内开店铺的心情时，内心是何等的崩溃。

　　只是今日，他也不是无功而返。

　　“作为你帮我找人的回报，我告诉一件事，你也好早做准备。”艾伦最后说。

　　“不用那么客气，也是在维护我自己的家族利益，但是我也不介意随便听一听。”

　　艾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知道杰西向来反对他对维洛的效忠。

　　只是……

　　“爱德华回来了。”

　　“哪个爱德华？”杰西不为所动，这是一个常用名，魔法大陆上叫爱德华的人多了。

　　“最著名的那个，上一任的大主教。”

　　“……”

　　一分钟后，杰西当初因为维洛失踪而没有骂出来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全骂了出来。

　　……

　　二楼的维洛醒了，一睁眼睛，就看见了一张大大的脸。

　　“老板您醒啦？”吉恩笑眯眯的。

　　“有事？”

　　“有！”吉恩点头，然后献宝似的把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红色的纸张，巨大的字，上面还有几个喜气洋洋的大胖娃娃。

　　维洛起身，低头一扫，问，“这是什么？”

　　“宣传单，我画的，主要是为了宣传咱们店准备的！”

　　吉恩这句话答应得可谓是中气十足，维洛受到感染，听后微微地挑了一下眉。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我这刚找了一个清闲地方消磨一下时间，顺便打量打量土著们的神通，你就要把我送到杰西眼睛前面去。

　　维洛拒绝，“店不需要这种东西。”

　　“可是老板……”

　　“不用了。”维洛抬头，看了一眼吉恩。

　　“……哦。”吉恩慢慢点头。

　　维洛并没有说重话，也没有故意提高声音，但是吉恩就是觉得被制止住了。

　　是一种很单纯的气势上的压迫，有那么一瞬间，吉恩觉得自家的老板非常可怕。

　　然后，吉恩狠狠地摇了摇头，他老板对他向来不错的，这一切都是些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