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金木良缘》云梦今朝

57、第 57 章

　　三天后的朝堂上，水溶上了一封参南安郡王的本子，这位爷本身也是个王爷，由他带头，朝上的大臣有五分之三站出来附议，而剩下的则大多是看戏。

　　宝钗本来也在看戏的范围内，但在听到接任者是自家老哥之后，她再看戏就不合适了。宝钗垂眸，实际上已经大致扫了一圈，因着这事儿看过来的人还真不少，可见是之前没商量过的。

　　“启奏陛下，薛将军虽然才干不凡，然自武举以来并无领兵打仗的经历，臣恐将士不服，请陛下三思。”这是忠顺王的人，薛蟠上位多有不服，虽然未必会落到自己这边，总要争取一下。

　　说才干不凡都是客气话了，宝钗暗暗腹诽，但她现在不能给老哥拖后腿。须臾间，另一位大人走上前：“陛下，陆侍郎所言差矣，薛将军虽无军功，然其在位练兵学武不缀，营内上将亦有推举之意，陛下看好薛将军，正乃不拘一格降人才。”说话的是薛蟠岳父家的学生，太傅尚未致仕，朝上还是很有一份人脉的。

　　“付大人此言未免有夸耀之意，薛蟠就算是天资卓越，也是个没领过兵的毛头小子，如何担此大任。”这是南安郡王麾下的人，虽然南安郡王已经不能起复，但他们的阵营里还是有可担此任的人，不能让薛蟠抢去。

　　此时朝上的几个大佬都还老神在在，水溶对这件事比较没脾气，他乐于看自家皇兄的戏，让薛蟠上，可以，交武器，可以，但朝堂怎么安抚，他怎么知道。徐丞相捻捻胡子，半阖着眼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他在朝上不怎么和薛家人打交道，至于自家姑娘和薛宝钗的关系，他一个当爹的还关心女儿的手帕交合适吗？不合适。

　　忠顺王眼神闪烁了一下，这两年皇上虽没有主动打压他们，但谁知道南安郡王是不是个讯号呢，给自己人打了个眼色这件事不必执着，就算是做个试探也好。

　　听了小半个时辰，宝钗忽然有些明悟，无论是推举赞成的，还是反对的，都是小喽啰，真正有话语权的都很沉默，连水程都没什么动作，一副放任的样子。到底是什么底气？宝钗眨眨眼，暗骂水程脸皮厚。

　　想到了原因，宝钗就淡定了，愿意吵吵吧，自家老哥就是个幌子，不过也真的是个不错的机会，更何况，水程愿意把薛蟠外派，就代表自己这边的信任已经拿到手了。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刻钟，水程轻咳一声，朝上立刻安静了。

　　“薛卿，他们说的都是你哥哥，你觉得谁说的对啊？”水程声音平静的很，但总有人的骨子里开始冒寒气。

　　“回禀陛下，常言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臣以为臣兄长虽无盖世之才，亦有长存之志，若能得圣上东风，自可万里扬帆。”宝钗迈步出列，手中笏板微微上扬，挡住半边脸，也给自己的视线找一个目标，毕竟朝上不能直视君王。

　　“哦？朕的东风？”水程浅笑，扫了一眼朝上，刚才吵架的几个不由自主的往回退了一步，没办法，抄家的事还没过几年呢。“朕如何给你东风啊？”

　　“只要陛下允准军器坊日夜赶工，给南理大营配备最新火器，臣敢担保，万里波涛之上不见半个匪类。”半个肯定是看不见了，一个两个的，不在半个之列，宝钗说着瞄了一眼水溶的位置，看见他的手按了两下，知道这是猜对了，不由得撇嘴，又要摘桃子。

　　“好，既然薛卿对此事如此有信心，那朕便借给你兄长这个东风，军器坊即日起全部制作火器，三日内将第一批火器送到南理大营，不得有误！”水程说完，兵部尚书就一个腿软，三日？这快马飞奔都赶不上啊。

　　“陛下……”“臣领旨谢恩！”宝钗打断了兵部尚书的祈诉，立刻收获兵部众人的怒视。水溶浅笑，暗侧上前拽了一把已经出列的兵部尚书，跟他点点头。兵部尚书恍然，三日内，他是赶不上，但有人能赶上啊，“臣领旨！”

　　刚才还在争论的几人回过神来，这里还有火器的事，“陛下，此事……”

　　“此事就此决定，无须再议，着，薛蟠暂代南理大营主将，从二品，两日后启程，到营后立刻开启剿匪既海训等事。”水程看向宝钗，“半年内，朕希望听到好消息。”

　　一句话，朝上众人闭嘴了，半年内，这个时间限制比军饷都狠。宝钗低头，也不回应，毕竟领旨的不是她，但这话说出去了，就是圣旨。

　　下朝后，水溶走到宝钗身边道：“这点家底算是保不住了，你说你当初干嘛上折子。”水溶故作抱怨的声音让宝钗撇嘴，军中重器，就算她不交代个清楚，水溶也得交代清楚。“换个方向想，海上安宁了，大家生意也好做，何况这火器一出，咱们衙门里可是招了不少红眼。”之前开洋衙门能独有火器只是因为他们要出海，当真是万里波涛，一年能来回一次就算顺利，所以朝上的人也没有下手的，这次不同，开洋衙门和水兵衙门立了功，还把南安郡王给弄下来了，一切就有可操作的地方了。

　　“要手握重器而无私，皇兄也没几个能相信的人。”水溶看向远处，大殿下的汉白玉石阶可能是朝堂中最干净的东西了。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种机会便是放出来给别人，我也是要抢一抢的。”宝钗挑眉道：“不过，这一回所用的生铁，从你的分红里扣。”这位王爷明显是早就知道，也不说给个信儿，属实可气。

　　水溶噎了一下，瞬间反应：“衙门里的人刚回来，正好让他们去大营里传授传授。”老兵，经年的老兵，在战场上比火器都重要。宝钗顿时一阵肉疼，都是真金白银堆出来的老兵啊，“传授传授有什么用，不如交换，衙门里也需要补充新兵了。”反正她这时候已经不用给衙门垫钱了。

　　旁人看了眼这边，被两人黑的不相上下的脸震了一下，立刻加快脚步不敢这时候碍眼。

　　下了朝，宝钗和圣旨是先后脚到的薛府，薛夫人正在嘱咐薛蟠，旁边的嫂子面色喜忧参半，小侄子倒是乐呵呵的。

　　“娘。”宝钗进门，薛夫人立刻起来“宝钗，你来了。”

　　“嗯，哥，嫂子，你们且放心，这次哥哥去上任，我们开洋衙门全力相助。”宝钗浅笑，扶着薛夫人坐下，她知道薛夫人担心什么，所以直接开门见山“衙门里的两个偏将也交给哥哥带过去，南理这次补充的新兵和开洋的老兵做一个交换，无论是火器还是海图，都已经备好了。”

　　“待哥哥出发，我给衙门去信，圣上有旨，三天内就要交付第一批火器，从京里过去肯定是赶不及的，只有从衙门库房里拿。”宝钗转过头去，郑重道：“哥哥，火器事关重大，无论是制作还是使用，必须由皇上的人一笔笔记录清楚，无论谁与你说和，你都不能插手制作和材料的事，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去衙门里找王爷的亲信或者师爷。”

　　“明白，在这上面哥哥就当个傻子，这事我没问题。”薛蟠对火器也是熟悉的，毕竟是内城护卫的将军，新式火器已经由内卫秘密训练过，更何况，当傻子这事儿他熟得很。薛夫人隐晦的瞪了儿子一眼，当着媳妇的面也不好直接上手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子。

　　“全当傻子也不行，你总要知道各项数目，以防有人在这里面做手脚。”南理大营不比开洋衙门，衙门是宝钗他们盯着一点一滴建起来的，大营里可是什么人都有的。“尤其是银钱方面，无论是制备兵器还是军饷，”宝钗说着，眼睛一转，“对了，还有件事要烦劳嫂子。”

　　“我？我能帮上什么？”宝钗这个嫂子说话也是文文弱弱的，但可不能小看她，无论是管家理事还是人际往来都是一把好手。

　　“等到哥哥这边出发几日，嫂子要举办几场诗会，号召捐款，无论是给死伤的将士，还是给受到海寇人祸的无辜百姓，要让大家知道在外的辛苦。”宝钗眨眼，“这样也既能给家里少些是非，也能给朝廷省一些军饷。”尤其是在账面上不能让有些人拿衙门做文章，比如一个衙门能支持多少‘私军’这种事。

　　“嗯，妹妹放心，这事交给我了。”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事做的原因，宝钗嫂子看着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

　　薛夫人看向自家姑娘，这事怎么不让她做？宝钗按按薛夫人肩膀，“娘，有件大事需要您老监督。”

　　“就知道少不了使唤我，说罢吧，什么事？”薛夫人眯眼一笑，对宝钗的说词很满意。

　　旬日后，冀城农妇刘氏，献上水生芽菜法，以及可以长时间保存的罐菜作为海军军粮所用，获得皇上赞赏。

　　大观园里，王熙凤带着感恩戴德的刘姥姥前来拜谢，宝钗对自家独占好处没什么想法，但是既然要分出去，总要分给自己人。

　　“这好处倒也不会让你白得。”宝钗放下茶杯，对着刘姥姥道：“上次出海，我娘那里得了一些好玩的物事，说是些稀奇种子，只问我，可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

　　刘姥姥是多聪明的人，当即拍着胸.脯道：“郡主娘娘您且吩咐，老婆子我家里都是伺候田地的好伙计，那海外来的洋东西，总归是地里长出来的，咱就给您种出来。”

　　“如此，就要劳烦姥姥了。”宝钗眯眼笑，既要不打眼，又要保证产量，她认识的人里也就刘姥姥合适。

　　黛玉则看着傻笑的刘姥姥，有些好奇这刘姥姥，到底是老实还是伶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