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超能女仆》鱼玄玑

4、004 苏曲悠

　　苏曲悠睁开眼睛后先是有些失神，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她的眼珠子慢慢转了一圈，将周围的几人过了一遍，最后目光定格在离她最近的司少言脸上。

　　苏曲悠没开口，司少言等人也没有开口，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盯着这位刚刚“死而复生”的精致少女，生怕她像瓷器一样一不小心就碎了。

　　苏曲悠的眼睛眸色不同于其他人，既不是旧人类的黑褐色，也不是新人类的蓝色或金色，而是奇异的浅灰色。

　　这双浅灰色的瞳仁里映照着司少言的脸，清淡至极，仿佛山泉水一般清澈不带一丝杂色，却又让司少言觉得十分不对劲。

　　又是过了片刻，苏曲悠开始有了动作，她撑着胳膊似乎是想坐起来，但是长久的深眠让她有些浑身无力，仅是坐起来这个动作都有些艰难。

　　司少言一瞬不眨地盯着苏曲悠，见状本能地伸手扶了她一把，苏曲悠也借力成功地坐起了身，目光从司少言陷在轮椅中的双腿上扫过，开口道：“谢谢……司叔叔。”

　　屋内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两秒之后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上杉骏介笑得前仰后合，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指着司少言，“哈哈哈哈……司叔叔……哈哈哈……叔叔……”

　　司少言拉了个大长脸，倒没有跟苏曲悠多计较，只是对上杉骏介翻白眼翻得眼皮都差点抽筋了。

　　苏曲悠怔愣片刻，看看司少言难看的脸色又看看捧腹大笑的上杉骏介，实在不懂后者的笑点在哪，所以只能用看智障儿童欢乐多的目光看他。

　　司少言离得近，听到苏曲悠的肚子发出了轻微的咕噜声，于是最后翻了一个白眼后，不耐烦地打断上杉骏介的傻笑，“她大半年没吃东西了，给她点吃的。”

　　上杉骏介几人也没带什么吃的，只有陶总和小戴身上一人带了一支营养液，被上杉骏介搜罗来，贡献给了苏曲悠。

　　上杉骏介活宝一样献着殷勤，将装营养液的小瓶子打开之后才送到苏曲悠面前，在苏曲悠接过的时候还顺口问道：“你叫苏曲悠是吧？你叫他叔叔，叫我什么呀？”

　　苏曲悠上下打量上杉骏介一眼，见对方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实事求是地答道：“哥哥。”

　　然后上杉骏介又是一阵“哈哈哈”，幸不辱命地收获了司少言的第二波白眼。

　　苏曲悠这边小口抿着营养液，倒没有被屋内几个陌生人吓到，可是上杉骏介他们是真的犯了难。

　　醒过来的苏曲悠让他们更加不忍心把她当成拍卖品了，可是司少言因为上杉骏介刚刚那两波智障般的“哈哈哈”已经生气了，不肯再花一百万，而大胡、小胡和陶总又觉得没必要同情心泛滥，毕竟这里是末世，谁都不容易。

　　几人争执的声音不大，一旁的苏曲悠还是全部听见了，她默默喝完营养液，然后开口道：“我同意。”

　　几人一愣，集体回头看她。

　　上杉骏介挑了挑眉头，“小悠悠，你同意啥？”

　　苏曲悠一脸认真道：“你们不是在争论要不要拍卖我的问题嘛，我说我同意。”

　　上杉骏介张了张嘴，有些吃惊，“不是，小悠悠，你知道拍卖是啥意思不？真要把你卖了，你以后就没有人身自由了。”

　　苏曲悠点点头，“我知道，你们不是说为了救我花了很多钱和时间嘛，现在没钱了，需要拍卖我赚钱，所以我同意。”

　　上杉骏介这回是真吃惊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求助般地看向司少言，“司老板，你看……”

　　司少言一直在默默打量着苏曲悠，只是一听上杉骏介开口脸色又瞬间变得很臭，赌气道：“我都说了一旦开箱，后果自负，你们自己做的选择。”

　　上杉骏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鼹鼠小队虽然是他做队长，但几名成员都是合作同伴关系，他也不能一个人武断做决定，虽然有些心疼苏曲悠，但他不想为了一个刚认识的旧人类女孩子跟同伴闹僵，况且苏曲悠自己也同意了，所以最终，上杉骏介还是把苏曲悠登记上了拍卖物品的目录，列在最后一项。

　　末世后，地球上的人口骤减数倍，加上环境污染核辐射等等因素影响，许多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都空了。
　　霞光拍卖会所在的地方就是一座无人居住的空城，他们把一所废弃的歌剧院改造了一番当成主会场，效果倒也不错。

　　离拍卖会开始前十分钟，偌大的会场里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主办方统一赠送的面具，以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们用个人终端扫描了一下座位上的二维码，立即便能看到这一次拍卖会的所有拍卖品目录。

　　司少言坐在后排的座位上，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了眼睛和鼻子以下的部位，他和其他人一样快速浏览了一遍目录，果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Ti能源石，只是报价不低，不过对他来说都是小意思。
　　随后，司少言又重新翻了一下目录，看到这次拍卖品当中一共有三名旧人类女孩子，最后一位便是苏曲悠，目录上已经拍了她的照片，标注了姓名和年纪——
　　苏曲悠，二十岁。

　　就如同一件普普通通的商品一般，贴上标签，待价而沽。

　　此刻的苏曲悠正和其他拍卖品一道待在展示区，在她的旁边，另外两名女孩子正害怕得瑟瑟发抖，相较而言，面无表情镇定自若的苏曲悠跟拍卖品的气场似乎有些不符，但正因为如此，反而衬得她格外吸引人。

　　从司少言的位置去看苏曲悠并不太清楚，前面有不少人遮挡了视线，不过司少言还是会时不时越过人群打量她一眼，心中满满的疑惑。

　　上一次见到苏曲悠是在五年前，是在苏塔拉博士的AC生命科学实验室里，当时她才十五岁，但因为身体瘦弱又是一张娃娃脸，使得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两岁左右，活像一棵营养不良的豆芽菜。
　　十五岁的豆芽菜比一般孩子羞涩内向很多，躲在苏博士身后怯怯地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司少言时，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在苏博士的介绍和催促下，她才蚊吟般地叫了一声“司叔叔”。
　　其实当时的司少言也才二十二岁，但他凭借着超脑异能，已经在科研界占领了一席之地，学术贡献地位完全可以比肩生物学博士苏塔拉，故而苏博士不好把司少言当成晚辈，才让苏曲悠叫他“司叔叔”。

　　上一次见面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转眼间，豆芽菜已经长成了花季少女，而苏博士已经不在人世，少女也不见了天真羞涩，波澜不惊的脸上仿佛是看过惊涛骇浪后的沉稳。
　　让司少言感到疑惑的是，上一次见到她时，苏曲悠的眼睛还是正常的黑褐色，标准的旧人类，现在却变成了浅灰色，虽然新人类中并没有这种颜色的眼睛，但司少言敢肯定，苏曲悠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旧人类了。

　　另一边，苏曲悠坐在展示区，只觉得无数目光在自己身上梭巡流连，其中有几束让她感到不太舒服，但台下的人太多，又都是戴着同款的金色面具，她一时也分不清是谁的目光不怀好意。

　　苏曲悠的头顶和四周被不少聚光灯照射着，光线的明暗关系造成了视觉盲区，让她根本看不到坐在后排的司少言，不过她的脑海里还是在思考着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

　　司少言的长相虽然也是清隽帅气的类型，但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反而是他残疾的双腿，所以苏曲悠在一开始见到司少言的时候只觉得他眼熟，直到看见他的双腿时，才确认他就是自己五年前见过的“司叔叔”。
　　不过从刚刚的情形来看，貌似他好像不喜欢被叫叔叔。

　　苏曲悠还在想着叔叔的事情，就听大厅内的背景音乐声忽然停了，一个身着礼服的主持人款步走上台，朗声宣布道：“第五十二届霞光拍卖会，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