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超能女仆》鱼玄玑

22、022 面对面

　　苏曲悠道：“爸爸以前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人这一辈子，总要有点信仰，就算明知前路坎坷，荆棘密布，但还是要坚持走下去，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轻言放弃。”
　　“他可能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自己会面临的危险，只是没有明确告诉过我，而我那个时候也不太懂。”

　　年少无知时，苏曲悠不知道何为信仰，稍微年长之后，她失去了喜怒哀乐，更加不知道信仰为何物，所以她能随遇而安也能随波逐流，只因心中没有执念也没有期待。
　　如果不是认识了司少言，她可能一辈子都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苏曲悠忽然很庆幸，当初在霞光拍卖会上，买下自己的那个人是司少言，让她的命运没有沉沦到沼泽之中，反而有机会认识了一个更加广袤的世界。

　　司少言毒舌损人的功夫一流，安慰人的本事却十分拙劣，绞尽脑汁也只挤出一句，“苏博士很伟大，现在还有你，他不会这么白白牺牲的。”

　　苏曲悠点点头，“所以……如果真的像主人你猜测的那样，那个什么吴纪良就是幕后主使，我能让他也发生点‘意外’么？”

　　司少言有点意外，没想到苏曲悠竟然真的起了杀心，不过他没有同意苏曲悠的请求，因为考虑到苏曲悠毕竟不了解天空城的局势也不了解吴纪良这个人，贸然行事只会让她自己陷入危险当中，这是司少言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直接让一个人为他犯下的罪恶付出血的代价是很大快人心，但司少言还是想用一个更加文明且安全的方法，比如将对方拉下神坛，让他从此身败名裂。

　　智能医疗舱试验的当天，吴纪良和他的几名贴身警卫带着两名旧人类志愿者来的杨氏研究所。
　　这两名志愿者中一人是从高处坠落摔成重伤，身上多处骨头断裂，内脏破裂，人事不省，至于是怎么成为“志愿”者的，不得而知。
　　另一人神志倒是清醒的，但已经瘦得形销骨立，仿佛一具会动的骷髅架，他是严重的核辐射后遗症患者，身上的器官已经出现严重的衰竭，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治疗，他跟另外一位志愿者的生命倒计时不相上下。

　　见此情形，杨叶深吸一口气，感觉难度有点大，却也不好抱怨什么，毕竟拿了吴纪良不少赞助，至今未能给出一个理想的成绩，但总要让人看到一些进展。

　　司少言倒是挺镇定，他让人把第一位重伤昏迷的志愿者抬进医疗舱中，然后亲自动手给医疗舱设定了治疗程序。

　　只听医疗舱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声，随后自动合上舱门，并开始注入修复液，一个机械女声响起：“开始扫描伤者病情……滴——滴——滴，扫描完毕，伤者等级为一级重伤，建议立刻开始治疗，是否进行治疗？”

　　司少言点下确认，待医疗舱开始工作之后，他退到了观察区，和其他人一样通过放大的全息投影观察着患者的情况。

　　泡在淡蓝色修复液中的患者还在昏迷当中，但是身上的伤势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起来。

　　全息投影上方有个进度条，左侧有个数据不断变化的表格，显示的是患者的各项生命体征指标，随着进度条的缓慢推进，这些指标也在逐渐趋于正常，这个良好的现象是十分鼓舞人心的。
　　按进度条的推进速度来看，整个治疗过程大约需要两个小时左右，但众人谁也没有抱怨速度慢了，毕竟相比于可能需要连续好几台手术才能挽回这个人的性命，两个小时已经快得超过了预期。

　　杨叶的助手给他们端上了咖啡，不过谁也没有心情喝，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全息投影，连说话的空隙都没有。

　　杨叶和吴纪良坐在一起，杨叶看起来很紧张，而吴纪良看起来虽然很沉稳，眼中的期待却有些掩饰不住。
　　司少言和苏曲悠坐在旁边，两人没说话，却是用眼神交流起来，苏曲悠通过司少言的眼神示意，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吴纪良片刻。

　　吴纪良比她想象得年纪要大，看起来有七十岁出头了，深蓝色眼睛，头发花白，脸上已经爬上了不少皱纹和老年斑，不过双眼依旧明亮，精神也很好，许是军人出身又是久居高位，他的身上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虽然穿的是西装，却穿出了军装的笔挺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情绪稍有松懈，而杨叶也瞅准了时机，先是跟吴纪良聊了几句智能医疗舱的设计原理，然后顺口就给设计人司少言做了个介绍。

　　司少言家世背景摆在那里，从小就跟很多权贵打过不少交道，面对吴纪良时不卑不亢，又大致解释了一下智能医疗舱的设计思路和广泛用途。

　　吴纪良大多时间在听，偶尔发表一两句，总体来看，他还是很满意的，并表示希望司少言能多用点心，让智能医疗舱尽快推广，以弥补现有医疗水平的空缺。

　　几人还算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就过去了，眼看着进度条即将拉到尽头，众人又安静下来，纷纷屏气凝神地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滴”的一声轻响，智能医疗舱的机械女声再次道：“治疗已完成，请患者注意静休调养。”

　　智能医疗舱的舱门缓缓开启，这一刻，室内一片安静，连呼吸声都刻意收敛了。
　　躺在医疗舱里的人跟刚刚送进来时已经判若两人，就像是仅仅睡了一觉。

　　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昏睡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皮，他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双眼有些涣散失神，面对杨叶的询问，呆了好一会儿才从医疗舱坐起来，先是看看自己的双手，又摸摸自己的身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懵逼表情，“我……我我还活着？”
　　他这反应让在场的人皆是忍俊不禁，同时热烈的气氛也迅速传染开来——成功了！

　　第一个患者昏迷不醒地抬着进的医疗舱，自己爬出来的时候已是活蹦乱跳，杨叶在给他做各项体征进一步检测的时候，第二名患者已经躺进了医疗舱中，开始接受治疗了。

　　智能医疗舱的第一次实验成功，让现场的气氛轻松了许多，就连原本表情严肃的吴纪良也适当地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而司少言就是趁着这个时机上前主动搭话道：“吴元帅，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聊，不知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吴纪良身后的警卫立即警觉起来，一手已经摸到了腰侧的枪袋上，而吴纪良则是打量了司少言和他身后的苏曲悠一眼，目露深意，一举手示意警卫放松，回道：“可以，让苏小姐一起来吧，刚好我也有话想跟她说。”

　　司少言心神一震，本能地以为是杨叶没有保守住苏曲悠的身份，不由得偏头朝杨叶看去，却见后者正在忙着检查第一位患者的情况，并未注意到这边的情形。

　　与此同时，吴纪良已经率先在警卫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向前走去。苏曲悠看着蹒跚离去的吴纪良，不禁出声提醒道：“主人？”

　　司少言无奈，只得操控着轮椅带着苏曲悠跟上吴纪良，心里急速盘算着吴纪良对苏曲悠的情况了解多少，也只能兵来将挡走一步看一步了。

　　四人进了研究所的一间会客室，吴纪良率先在靠墙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随身的警卫就笔直地站在旁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司少言和苏曲悠随后进来，吴纪良伸手朝对面的沙发示意了一下，对苏曲悠道：“苏小姐，你也一起坐吧，虽然是初次见面，不用拘束。”

　　吴纪良的态度让司少言和苏曲悠都有点意外，因为他看起来还挺和蔼的。

　　吴纪良跟苏曲悠说完话，又看向司少言，叹息道：“司先生，其实你应该先让智能医疗舱医治一下你的腿的。”

　　司少言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又极快地换上了礼节性的微笑，“早习惯了，倒也没觉得难熬，所以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不过我今天主要是想跟您谈谈已故的苏塔拉苏博士。”

　　吴纪良平静地点点头，“我猜到了，想来苏小姐也很关心这个问题，毕竟是你的父亲。对于他的意外我很抱歉，我不想欺骗你们说这件事跟我没有干系，但是其中具体细节和缘由你们未必清楚。”

　　司少言和苏曲悠皆是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