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刺杀计划[星际]》Miang

10、心机

　　“仔细一点！这些衣服，必须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小心你们的手，不要损伤了这些名贵的宝石！你们是女仆，女仆就该尽心尽力！”

　　玫瑰与缎带之间内，莉莉正趾高气扬地发号施令着。

　　伯曼先生带来的三位美人儿——野心勃勃的西西莉亚、芭芭拉和安琪儿，正满面不甘地整理着衣柜与化妆箱。

　　她们三个，谁都不想做女仆，可却无法违抗薇尔·诺兰的命令。

　　西西莉亚倒是很想离开这里，可门口站着的卫兵让她不敢跨出逃离的脚步。

　　莉莉见到桌面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她满意地点头，挥了挥手，说：“今天就这样，你们回去休息吧！真是便宜你们了，只需要做这么简单的工作！”

　　三个女人呼了一口气，垂头走出了这间房间。来到走廊上，她们满心愤怒地说起话来。

　　“薇尔·诺兰怎么敢这样做？”
　　“她以为她是谁？！一个战败国的礼品，一个贱民！”
　　“我们可是经过伯曼先生精挑细选的优胜者……”

　　她们经历过严苛的选拔，被伯曼先生送来此处，一切的辛苦，都是为了得到伊莱亲王的宠爱，采撷到荣华富贵！可是谁知道，富贵荣华没有得到，她们反而要成为薇尔·诺兰的女仆？

　　安琪儿是脑袋最灵活的那一个，她黑色的眼珠一转，已经想出了一个主意：“只要薇尔·诺兰有不忠的行为，亲王绝对不会原谅她。”

　　“不忠？可是她并没有……”芭芭拉有些不安。

　　“不论她有没有，我们偏要制造出这个假象。”安琪儿很得意地笑起来，“这几天，我听说她和格文·克劳迪亚中将的关系很不错，我们不妨让亲王阁下知道这件事……”

　　“可是，我们甚至都见不到亲王，我们该如何让他知道呢？”芭芭拉问。

　　“我们见不到，可是伯曼先生见得到。”安琪儿的语气愈发笃定了，“虽然我没见过亲王，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会饶恕这样的事！”

　　三个女人一边走，一边商议着她们的计划。

　　***

　　夜晚。

　　薇尔·诺兰忽然接到了卫兵的传令，说亲王阁下想在教堂见她。

　　说实话，这个命令很奇怪——伊莱的生活很单调，他的移动地点只有击剑场、训练室、卧室、科研所。至于其他风景绝佳的所在，对伊莱没什么吸引力。

　　尽管如此，薇尔还是欣然赴约了。

　　她并无所谓这道命令是否是个阴谋，即使是个阴谋，她也能依靠自己的头脑来化解。她只是单纯地感到好奇——是谁，在这个时候想要见她？

　　教堂位于王宫的西方，是从前国王用来做礼拜的地方。但自从帝国攻占了翠星后，这里就荒废了。时至今日，礼堂在战争时被轰掉的一小截屋顶还未被修复，因此显得有些破烂。

　　薇尔推开教堂的大门，走入教堂内部。

　　“卡啦”一声响，与精神网联通的大门上浮现出道道电子纹路，旋即融合为一整块的大理石，代表着它已自动落了锁。

　　数排座椅安静无声地横在教堂内，最前方是一座光明神像，光明神高举长矛、戴着橄榄花冠，面容神圣而庄严。月光透过花窗，在神像上投下一片瑰丽的色彩。神像前站着一个男人，一头银色的柔软短发，戴着眼镜与深绿色的手套。

　　“格文？”薇尔问，“你也是被骗来了这里？”

　　格文转身，面色有些窘迫：“啊，有人假冒亲王之令传召我，我想看看对方是怎样胆大包天的骗子，所以……”

　　他没想到，薇尔也被人骗来了。

　　此时此刻，这位平日温柔体贴的中将显得格外不安。薇尔甚至能在他的耳后发现一小片红。

　　薇尔转身，望向与墙壁融为一体的大门，叹一口气，说：“一时半会儿，我们是出不去了。这扇大门由含有微小生物的活性大理石所制，接通了精神网路后，就可以根据预定的程序改变形状。大门一旦合上，我们就出不去了。”

　　格文微微一笑，说：“那可未必。”说罢，他抬手指向屋顶，说，“我们可以从那里爬出去。”他所指的方向，正是教堂在战争时被轰出的大洞。此时，温柔的月光正从那个洞口倾斜而入，在红色的地毯上照出一团亮色的光辉。

　　薇尔说：“中将，这太为难我了，我可不会爬墙。”

　　她说谎了。

　　她不仅会爬墙，还会爬飞艇，爬机甲，爬悬崖。但是此时此刻，她只是个柔弱无助的女子。

　　“有我在，不用怕。”格文说着，穿过一排排座椅，左右寻找起东西来。他很快找到了两块废弃的石砖，再取出随身携带的电子终端，“这种活性大理石一旦和精神网络接通，就成为了网络的一体，可以被人从外部侵入。它自带的程序能够调整其形状，外部侵入的程序同样也能。”

　　说罢，他摘下手套，飞速地点起虚拟屏幕上的按键来。

　　格文的手并不漂亮，和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毫无相似，上面充斥着劳作形成的老茧。薇尔记得，他出身贫寒，通过自己的努力才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他飞速敲击着那些字符，屏幕上闪过无数蓝色的毫茫，快到让薇尔无法捕捉。她只能勉强分辨那些字符，并无法跟上他的速度。

　　不得不说，这样的格文显得很有魅力。

　　“完成了。”格文推了一下眼镜，捡起了放在脚边的一双手套。只见那几块活性大理石砖迅速地按照入侵程序转变形状，搭建出一组细小的梯子来。

　　“多么令人惊叹的生物。”格文感叹道，“也只有翠星才会拥有这样奇异的微生物。当它和活性大理石合体后，就能创作出这样近似魔法一般的杰作。”

　　说罢，他登上了那细小的梯子，转身朝薇尔递出了手掌：“诺兰夫人，跟我来，请小心一些。”

　　薇尔提起裙摆，朝着那仅能容纳半个人的梯子踏出了脚步。这梯格实在是太小了，她必须紧紧地贴着格文，才能确保自己不摔下去。

　　还好，屋顶的破洞并不算高，二人很快就爬了上去。薇尔双手撑着屋顶的石砖，将身子往上一提，试图从那个大洞里钻出去。

　　“刺啦——”

　　一声刺耳的异响，原来是尖锐的石头棱角刮破了她的衣领，露出她后颈处的一小片肌肤。薇尔伸手摸了摸，并不以为意。深呼一口气后，薇尔就半蹲在了屋顶上。

　　纯净的月光从夜幕中倾泻下来，落在屋顶上。放眼望去，繁灯点点的王宫被尽收眼底。温柔的风轻轻吹拂着她的身体，叫她舒适地眯起了眼。

　　“这里的风很舒服。”薇尔拍拍裙摆上的灰尘，站了起来。

　　“是啊。”格文回答。

　　他半蹲在屋顶上，抬头望着薇尔的身影。女子沐浴在月光之中，显得格外幽静美好。格文的视线，从薇尔那点缀着月华的灿金色长发上移下，渐渐地落在她后颈处。

　　薇尔的后颈上，有一个椭圆形的疤痕，二指那么宽，如同奴隶的烙印。

　　格文望着她的后颈，不由自主地问：“诺兰夫人，你知道翠星的‘永生试验’吗？——翠星的王室为了达成永生的目的，不断地进行人体试验。翠星从宇宙中掠夺优秀的基因，将其DNA和精神信息进行复制，制作出‘人造人’，并试图将意识注入这些人造人体内……”

　　“我不知道。”薇尔摇了摇头，“这样的计划，我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人造人’，真是太天方夜谭了。”

　　“是吗……”格文的目光有些惆怅，“亲王阁下一直试图释放那些人造人实验体，但是，翠星并不愿意交出永生计划研究所所在的地址。我本以为，您可能会有什么线索——我听闻，您从前和翠星王室的奥斯汀王子关系很好。”

　　薇尔转身，面色唯有诧异。

　　格文的心咚咚一跳，立刻追问道：“您知道什么吗？！”

　　“看呀……”然而，薇尔却只是低下身子，指着屋顶石缝中的一朵花，“这里有一朵花，它竟然长在屋顶上！”

　　果不其然，石砖的缝隙里，藏着一朵迎风摇曳的五瓣黄色花朵，茎叶柔弱无比。

　　格文打量着那朵花，心里微微失落。原来，薇尔是在为这朵花的存在而感到惊诧，并非是知道什么永生计划的内情。

　　也不奇怪，她本来就是喜欢花的女人。

　　“这是蛇莓花，一种很常见的杂草……至少在帝国很常见，哪里都可以见到。它的生命力很强，即使是这样的石头缝隙，它也能生存下去。您竟然不认识这种花吗？”格文说。

　　“是我孤陋寡闻了。”薇尔拨弄着细小的花瓣。

　　她确实没见过这种花。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都受到翠星王室的严密控制，她不能随意外出，更不能在角落里见到这种植物。

　　“真可爱。”薇尔夸奖这朵花，“我喜欢顽强又有生命力的东西，在哪里都可以开出花来。”

　　格文点头附和。

　　薇尔摸完了花瓣，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扭头，忽然有些生气地说：“格文中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什么？”

　　“你既然可以直接修改精神网络的程序——”薇尔跪在屋顶的大洞旁，指着那条细小的楼梯，语气有些恼怒，“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开大门，而是非要搭这么一条破梯子不可呢？”

　　“……啊……这个……”

　　格文温柔地笑了起来，眼眸犹如一块榛绿的宝石：“那是因为，这里的风景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