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如长夜（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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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但是下雨也不能阻挡克罗蒂娜的工作。
内务部的突击工作检查是海军内部统一认为最糟的工作内容。
被查到不合格的地方将会遭遇地狱一般的整改要求。
前海军大将——泽法，做为克罗蒂娜少数几位说得上话的同僚，就是经常受到内务部部长亲自出马的突击检查。
虽然每次都是优秀评价，但是泽法教官才不可能习惯这种活动。
“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在上午的工作检查后，泽法在食堂里抱怨着克罗蒂娜过于频繁的出现次数。
“下次让和美过来啊。我手下的学员们都在怀疑海军本部招牌看板娘和美是不是真的了。”
“三优不好吗？”克罗蒂娜招呼着正在打饭的三优，“三优可是和美的女儿，她不可爱吗？她不可爱吗？你看着三优说一遍这句话？”
泽法当然不会跳这个坑。
都认识那么久了，还会跳这种显而易见的坑，那才是丢人。
前大将目光游移到三优可爱的小肥腿（连小肥腿都很可爱），小声说道：“和美的女儿都当上公务员了啊。”
“是啊，和美都结婚十多年了，有那么惊讶吗？”
“不，这我倒是没什么惊讶的。”泽法解释道，“不过啊，问题出在你的身上？”
克罗蒂娜咬着筷子问道：“我有什么问题？”
泽法看着和美的脸，深深叹了口气：“克罗蒂娜，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五岁吧？但是都过去二十年了，我儿子都不会天天喊着要当海军了，你居然还是这么一点大。”
要在海上驰骋的豪杰总是有着过人的体格。
别说矮子了，身材瘦小的人都很少见。
何况克罗蒂娜这样身高才一米五，顶着一张万年娃娃脸的小姑娘，那就更加的少见了。
尤其是她本人和外表一样货真价实的弱不禁风。
坐船会晕船，还不会游泳，掉海里都会淹死的弱——
真是海军里的耻辱。
克罗蒂娜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反驳道：“我天生吃不胖又有什么办法？”
而泽法大将却又是叹了口气。
“别开玩笑了，你真的有好好吃饭吗？”
二十年过去了，结果和十五岁时的相貌没有区别。
“当然了，”克罗蒂娜说道，“我可是每天都在好好吃饭，一日三顿没有问题。”
“别开玩笑了。”泽法放大了音量，“海军随时随地的面对战斗，所以随时随地都要吃下东西！”
克罗蒂娜用科学的理由解释道：“这样胃会搞坏掉的。”
然而前大将却拿出了实际安利：“海军本部的将官没有一个是得胃病的！”
克罗蒂娜忍了忍，丢下了筷子，跳到桌子上拉过了前大将的衣领怒吼：“不要把你和你的学生们的身体素质套到我这种普通人的身上！不要传播不科学的饮食方法啊你这个混蛋！”
被吼的泽法却大笑起来。
“不是很精神吗？”
“拜托。”克罗蒂娜松开了手，重新回到位置上拿起了筷子吃饭，“泽法先生，我这种天生长不大的娃娃脸真的很苦恼啊。”
“你都奔四了，还能有一张十几岁的小姑娘的脸难道会不高兴吗？”
“泽法先生，”克罗蒂娜想了个说明，“比如说，年轻的男人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成熟女人，但是喜欢十几岁小姑娘的基本上清一色都是中年男人，你知道为什么吗？”
前大将翻了个白眼。
说实话，当海军那么多年，什么黄暴的话都听过，根本就是见怪不怪。
但是任何话从克罗蒂娜那根淬了du药的舌头上吐出来，都会让听者心里打鼓。
“是什么呢？内务部部长？”
前大将想要用念官职的方式提醒克罗蒂娜注意自己的形象。
但是会在食堂里吵起来的前大将和内务部部长早就没有形象这种东西了。
“因为中年男人有心无力，所以才喜欢十几岁的小姑娘。因为自己不行，所以才喜欢十几岁的小姑娘。”
克罗蒂娜的这个解释让前大将目瞪口呆。
“好，换个话题吧。”克罗蒂娜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克罗斯都死了十年了，不过新世界的海贼也太多了一点。”
“参谋部的海军都被你抓了一大半了，上哪儿去搞抓海贼的计划书？”
泽法说的就是克罗蒂娜在会议上被夺走了科研部的“所有权”后的一系列报复行动。
手上有一本不知道有多厚的黑账的克罗蒂娜带着内务部的人去调查，一查一个准。
就算喊“我穷怕了”、“这些贪污的钱我一分都没敢动”都没用。
该革职的革职，该处分的处分，该上军事法庭的就上军事法庭。
顺便还揪出了一串内鬼。
克罗蒂娜逮内鬼的方法很简单。
查账。
越是清白无瑕的人就越可疑。
就和只有敌国间谍开的店铺才不会做什么偷税漏税的事情是一个道理。
如果有贪污的手段那就更好了，只要抓钱款来源。
顺着“贝利”的线索能够揪出一堆大鱼。
只要走过，就会留下痕迹。
只要沿着痕迹一路往上顺藤摸瓜，就可以还原事件的真相。
泽法觉得克罗蒂娜心思太过阴暗。
在眼中容不得沙子的前大将认知里，发现问题就该立刻纠正。
他不能理解克罗蒂娜为什么手上捏着这些证据，却没有任何的动作。
但是克罗蒂娜破案的手段却很不错。
泽法考虑让克罗蒂娜开个课，让自己手下的新兵蛋子们都了解一下内务部的作风。
只要你敢伸手，内务部就可以把你调查的底朝天。
直接从根源上杜绝问题诞生的可能。
听到泽法的提议后，克罗蒂娜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内务部操作手册。
“这个拿过去讲课吧。”
泽法收下了这本册子，然后扭过了头。
克罗蒂娜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甲板。
这种慢吞吞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新手。
偏偏她还是海军本部的中将……
要是让海贼知道海军本部还有这种弱鸡中将，怕是要被他们笑掉大牙了。
克罗蒂娜“海军本部最水中将”的头衔怕是摘不掉了。
在检查完泽法的教学情况后，克罗蒂娜一如既往的给了个优秀。
谁敢质疑这个评价，别等克罗蒂娜出手，海军本部的那群少将就敢跳起来打爆那个傻瓜的头。
开玩笑，这群少将可都是泽法的学生。
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该尊重谁了。
然而，虽然克罗蒂娜拿泽法当朋友，可她有考虑泽法叛逃的可能性。
一但做了这个假设后，放眼海军本部，除了三大将和元帅之外，居然没人能够制衡泽法。
克罗蒂娜因为这件事情吓得寝食难安。
她决定去找到泽法的敌人。
没有。
退而求其次的找和泽法关系不好的学生。
虽然弑师这个说来不好听，但是脏事总要有人干。
很快，克罗蒂娜就调查到了在学员期和泽法关系很差的一名学生。
“波鲁萨利诺……吗？”
克罗蒂娜决定将这位海军少将放在观察名单里面。
在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说海军大将战国带回了一个哭鼻子的小鬼。
克罗蒂娜看着这个到自己腰侧的小鬼，又看看战国大将，犹豫不定的开口问道：“战国大将，这是你的……非婚生子？”
“什么非婚生子啊……我呸，当然不是！”
战国元帅黑着一张脸，将这个哭鼻子的小鬼护在了手下。
“这是我在出航的时候捡回来的。”
“您那么有爱心的话我们内务部最近发起了一个搞保护环境的捐款，要不您过来捐点钱吧？”
克罗蒂娜随时随地推销的能力也是没谁了。
早就习惯了她这种做事风格的战国大将自然而然的无视这个捐款。
战国大将解释道：“我找您呢……”
“别，”克罗蒂娜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战国大将，您一对我说敬语，我就有不好的预感。”
战国大将露出了和卡普一样蠢的表情。
克罗蒂娜扯了扯嘴角，说道：“好吧，您干了什么？抢劫了天龙人的天上金吗？”
真这样的话，克罗蒂娜要考虑一下是去举报还是去和战国大将一起五五开分成黑吃黑一把。
“怎么可能。”战国大将解释道，“主要是罗西南迪的身份……”
“罗西南迪……”克罗蒂娜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好，他姓什么？”
“堂吉诃德，堂吉诃德`罗西南迪。”
“堂吉诃德……等一下。”克罗蒂娜举起了手，“不好意思，堂吉诃德，是天龙人那个堂吉诃德家族？”
虽然很反感背书这种行动，但是克罗蒂娜为了考公务员，真的有把“圣地”玛丽乔亚的十九个天龙人家族的姓氏给背下来。
谁叫这玩儿意是必考题。
考官出得题库内容realMDZZ。
“这个孩子的父亲放弃了全家人的天龙人的身份。”
战国大将没说下去。
克罗蒂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人犯蠢也不要随便给小孩子做人生决定。”
“当着小孩子的面呢，怎么说话呢你？”
（啊没救了，战国大将蠢爹人设已经完全上脑了。）
克罗蒂娜冷漠脸.jpg
她是个在心里可以随时构想着杀掉自己挚友（泽法）方法一二三的内务部部长。
“我一出生就没了亲妈，我从小就和亲爹因为交不起房租被各种房东扫地出门，我十四岁死了爹，为了生计去考了公务员。”
克罗蒂娜蹲下身，看着罗西南迪。
他还是个挂着鼻涕水的小鬼。
“喂，小鬼。”
克罗蒂娜给了他一巴掌。
“你将来想干什么？不需要为了生计被迫当什么世界政府的公务员或者是海军，自己考虑一下。”
流着鼻涕水的小鬼眼眶里含着泪水，被打了一巴掌的左脸泛着红，他显然是被这一巴掌打得连哭都忘记了。
“我想当海军！”
“战国大将，请不要将自己的梦想和理想交给小孩子。”
克罗蒂娜站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职业百科。
“识字吗？”
确认了罗西南迪认识通用语的文字后，克罗蒂娜将这本百科全书扔给了他。
“我们海军有一笔孤儿赞助费。”克罗蒂娜解释道，“小孩子可以免费接受海军本部的教育，在长大后想要当海军的话就不用返还学习费用，如果想一般就职的话，就要分五年还清学费。学费的话大概是这个数。”
克罗蒂娜拿出了一张合同。
“这个学费是无息贷款，在五年内还清就好了。”
“我签。”
第一次在面对选择题的时候，有权利做出选择的罗西南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被冷酷无情的克罗蒂娜拿起桌上的镇纸敲了头。
“作为老师，我教你第一件事情。在签任何一份合同之前，先把所有的条款内容看一遍。”
战国大将冲着罗西南迪露出了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脸。
“这种事情，吃一次亏就知道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克罗蒂娜在一旁说着风凉话：“如果您能做到自己所说的这件事情那就好了。”
战国大将咳嗽一声，又问道：“那么，那个，就是那个……身份问题……”
“要不和我用一个姓。”克罗蒂娜摸着下巴说道，“我这里亲戚都死绝了，伪造身份很容易的。”
她问罗西南迪：“安全起见，先给你改个姓。等你十六周岁成年后在决定要不要把姓改回来。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罗西南迪虽然是个失去了天龙人身份的小鬼，但是他却知道克罗蒂娜在做什么。
就算是个小鬼，克罗蒂娜也会很认真地和对方商量事情。
虽然可能话里埋坑，但是从来不因为说话的对象是个小鬼头就轻视对方。
“好。”
小鬼细细甜甜的声音让战国大将“蠢爸爸”的心都化了。
但是铁石心肠的内务部部长又给了这个新鲜出炉姓“洛夫克拉夫特”的小鬼一锤子。
“第二件事情，不要相信任何口头约定。”
“写在白纸黑字上的事情都能反悔，口头约定就更加没效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如长夜（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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