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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盟主(十八) ...

  •   “魔教奸人,快快投降!”武林正派人士在茅草小屋外呐喊着,便要冲进来。

      木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年嘴角噙着笑,朝他们抛出一个人形物体。定睛一瞧,竟是一具四尺长的尸体。

      少年说:“人是我杀的,银花娘和阮铁木都是我杀的。”

      众武林人士安静了片刻,竟又闹了起来,声音比之前还要大许多。

      岑义之皱眉,厉声道:“魔教无耻之徒,竟让孩子出来顶罪。”

      阿田眯眼:“岑少侠,人,是我杀的,与旁人无关。别让我再重复一遍。”这句话说的很慢,却铿锵有力。

      岑义之面色越来越黑,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良久都没憋出一句话。

      屋内,言书桐好久才从方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拽着冷炽君的袖子,僵硬地转过头:“刚刚那人,是阿田吗?”

      冷炽君笃定地点了点头。

      言书桐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他嗓子都哑了:“你听见没有,他在外面说是他干的。”

      又说:“怎么可能呐,阿田是好人啊,他这么……”他已经有点魂不守舍了,不自觉地摇着冷炽君的袖子。

      冷炽君回握住言书桐的手,十指紧扣:“要出去看看吗?”

      言书桐迟迟没回话,冷炽君便牵着他转了个面向:“去看看吧。”

      言书桐这才痴傻般地点了点头。

      院内,阿田还在跟一众武林人士僵持着,那些人发现冷炽君现身了,嚷得更起劲了,众口嚣嚣,沸反盈天,

      阿田用余光秒了眼朝他走来的两人,挥起假渊极在那两人面前划了几下,意在阻止两人继续前行,随后提高嗓门大吼了一声:“都给我闭嘴!”

      这一声呼唤用了十成功力,振聋发聩,硬是将场地上的喧哗声压了下去。阿田嗤笑一声:“一群废物。”说着,抬起剑又在地上的尸体上连续插了十几剑。

      血花随着剑的拔出,飞溅了起来,甚至有许多直接溅到阿田的脸上。阿田的脸本就白,在黑夜的衬托下,显得更为苍白,现下又染上了几滴赤红的血,如同夜里夺人性命的鬼魅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四周瞬间鸦雀无声了。

      岑义之哑然失笑:“阿田?你竟为了他们做到这般田地吗?”

      阿田没理他,面无表情地开始捣毁尸体的皮肉。

      言书桐向冷炽君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冷炽君颔首,便上前挑开了阿田手里的假渊极。

      阿田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行动被打断了,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唤了声:“盟主。”

      冷炽君冷声道:“我需要解释。”

      阿田:“没什么好解释的,盟主前日还跟这垃圾提起了瞿家灭门一案,”边说,还伸脚踹了踹脚边的尸体,“盟主可知道,阿田十五年前,亲身经历了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夜晚。”

      他说:“十五年前,江湖四大传奇声名鹊起,人人敬之慕之,他们自称是行侠仗义的大侠,实则都是些心肠歹毒的鼠蚁之辈!”

      阿田这一席话,惊得在场之人纷纷瞪大了双目,他们早以为瞿家在十五年前就被灭门,几月前最后的几个幸存者也都被人残杀了,如今又冒出一个瞿家后人,委实令人惊骇不已。

      阿田面无表情,仿佛在陈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一般:“那四人,仗着四大传奇的名号,胡作非为。他们看上了瞿家培育种植的黑乌,却迟迟求不来栽培之法。黑乌花十年一开,那年正好是一个十年轮回,花田里的黑乌全开了。那四个小人便起了歹心,某个夜晚便带了一帮同样心术不正的人闯进瞿家庄进行屠杀,瞿家家主见势不妙,临死前一把火将那片盛开的花田烧得一干二净。”

      阿田龇开嘴,“嘻嘻嘻”地笑了几声,那几声在空旷的林野间扩散开去,众人听得耳廓一麻,竟不自觉颤抖起来。他又说:“哦,杀还不杀光,那魔教尊主聂伏威正好在给他徒弟们培养死士呢,一岁以下尚未形成记忆的孩童他都带回了死士培训基地。”

      他掰了掰手指头:“那晚,庄内一岁以下的孩童一共两个,一个我,还有一个,”他顿了顿,笑的更灿烂了,“嘻嘻嘻,十二岁我们两被分到了一组,那组五十人只能活一人,我亲手将他杀了。”

      言书桐此刻心底一片卧槽,这也太狠了,杀还不杀光,还让他们自相残杀,这聂伏威心要黑成什么样才能干出这种事。

      阿田继续道:“我十三岁那年,聂伏威死了,我才从死士营被放了出来,瞿家残存的家仆告诉我了事情的真相。”

      “呵呵,”他冷笑一声,“我筹备了三年,如今总算报了仇!”

      说着面色一变,嘴角朝里收紧,待言书桐反应过来阿田要做什么时,岑义之已然冲了上去,硬生生给了阿田一章,迫使他将口中之物吐了出来。

      岑义之点住了阿田的穴道,抬起脸时,那双眼一片赤红,像是要吃人一样,恶狠狠地瞪着冷炽君:“他还这么小,你们竟让他当你的替罪羊。”

      冷炽君乜了他一眼:“他替的恐怕不是我吧,岑义之。”

      想起什么,又改口:“不对,应该叫瞿义之。”

      这话一起,惊动四方,众人表情先是愕然,后都看向了岑义之。

      岑义之冷脸道:“岑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岑义之是也。”

      冷炽君懒得跟他废话,举起孤泣,朝地上的假渊极一劈,假渊极断了。他手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剑锋直直砍向阮慕风。

      阮慕风武功本就不好,冷炽君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直接将他吓得原地跳了起来。剑锋在距他脖颈三寸处停住了,架在了他的肩上。

      冷炽君:“渊极呢?”

      又补充道:“刀剑无眼。”

      后面那冷冰冰的一句直接将阮慕风的双腿吓得打起了颤儿,他结结巴巴道:“我、我背上袋子里。”

      冷炽君取下袋子里的渊极,丢给了言书桐,又听阮慕风指着岑义之歇斯底里道:“都是那个伪君子让我干的!不关我的事!”

      岑义之目眦欲裂,却只紧紧抱着阿田,说不出半句话。

      言书桐摸到“雪剑渊极”的剑柄,那冰凉的剑柄让他头脑瞬间清醒了许多。其实,他怀疑过阿田。

      只因为一切都太凑巧了。

      岑义之在他们去姑苏的路上突然出现的时机凑巧,冷炽君去找银花娘的时机凑巧,假渊极出现的时机凑巧。

      如果没有人通报,岑义之怎么可能正好卡在他们出行的时间点,在那段路上恰好遇难,再由他们一行人救下,一并前行。而在银花娘客栈时,锅内水有毒的情况下,言书桐已经替冷炽君打好了洗澡水,冷炽君这时又被阿田支走,幸免一死。冷炽君作为全武林都严加防备的目标,他的死士就算被关在了柴房,也会有人守在附近,没可能轻而易举就能偷一把剑出来而不受任何伤。

      言书桐只是潜意识里一直不愿意去怀疑阿田罢了。

      他看向冷炽君:“你是不是早就怀疑阿田了?”

      冷炽君嘴角抿了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言书桐没注意,带了点质问的语气。

      冷炽君:“复仇的心我懂,他想做便让他做。不告诉你只是怕你伤心。”

      敢情就他一人跟个傻逼一样地被蒙在鼓里,还在自我纠结凶手是谁,迟迟完不成任务。

      【宿主,你该万幸你攻略的目标给力,不然你现在可能都想不出。】

      言书桐原本气愤的心被系统一句话给冲得一丁点儿也不剩,瞬间泄了气:你就不能少说点儿!

      言书桐撇了撇嘴,不跟冷炽君计较了,对岑义之道:“岑兄,阿田今年将将十五,十五年前的那晚他不过是个两三个月大的孩童,又怎会知道当年那些恩恩怨怨。我几月前寻到瞿府的几个幸存家仆时,他们皆行动不便,整日担惊受怕,甚至有些意识不清了,他们没有渠道能寻到阿田,更不可能会将当年的事告诉阿田。阿田听来的那些,恐怕都是你说的吧,岑兄。”

      岑义之死咬下唇,搂住阿田的胳膊不住颤抖,言书桐便继续道:“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寻到阿田,告诉了他当年那些惨无人道的事。但是,阿田他还是个孩子,这个孩子正在帮你承受一切。你还不愿承认吗?”

      岑义之头缓缓垂了下去,凌乱的鬓发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从腰间撤下那枚青鸟玉佩,来回揉搓。半晌,他才将怀里的阿田小心放下,慢慢站起身来:“那四人,是畜生。”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盟主(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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