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家代理事件簿》锁骨浅浅

6、6

　　李亦鱼听到了声音，猛地抬头，只见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窗台上，因为背着光，看不清脸。

　　“怎么？这年头还有真道士？”张子鸣嗤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你手上的该不会是桃木剑吧？”

　　那人没有马上回话，只是轻飘飘地从窗上跳了下来。

　　“桃木剑是驱鬼用的，可不是用来除魔的。”

　　李亦鱼现在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怎么说呢？一看就不是凡人的长相，不同于明星的俊美，他看起来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一种十分干净的俊美。

　　他深灰色的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当你看向他的眼睛的时候，就会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已经透过你，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张子鸣看到他的脸的时候也不由自主地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恶狠狠道，“难道我已经不是人，而是魔了不成？”

　　“仔细算起来，”那人也楞了一下，竟然停下了逼近的脚步，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应该还不算，但是你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那可就说不准了。”

　　“还不就是来杀我的？可笑。”张子鸣懒得再跟这个神神叨叨的人扯些怪道理，“不管你是什么人，既然到了这里就和她一样，别想着再出去了。”

　　“那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那人持剑摆好了架势，“泽凛，但求阁下不吝赐教。”

　　“装模作样。”张子鸣不阴不阳哼了一声，向泽凛冲了过去，雾气大量涌出，很快就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双隐隐发红的眼睛，看着已然像是一个恶鬼了。

　　泽凛倒是不慌不忙，举剑一挡，那雾气一点都没散，反而发出金属相击的声响。

　　“咦？有点意思。”泽凛看了看剑上微小的缺口，满是兴味。

　　两人在半分钟内又对上了数十招，张子鸣的攻击次次狠辣，但始终伤不到泽凛分毫。反观泽凛，依旧游刃有余，甚至还是一脸兴味。

　　又过了几分钟，像是玩够了一样，泽凛一挥手中已经变得坑坑洼洼的长剑，张子鸣就被震飞了出去，雾气也散了大半。

　　”看来也不过如此。“泽凛把剑丢到一边，这剑现在和破铜烂铁也快没两样了，”但是以你的资质来说，已经相当惊人了。“

　　“要杀就杀，废话什么。”张子鸣半张脸上都是血迹，他吐了口血沫，半靠在墙上，脸上还是那种嘲讽的笑。他向来相信有志竟成，资质从来不能决定人的一生，所以这时候听到泽凛的话，心里怒气更胜，只是面上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说了是除魔，又不是杀人。”泽凛好像很无奈似的，慢慢抬起手，凌空画了一个花样繁复的法阵，然后用一根手指推着向张子鸣走去。

　　“过程大概会有一点痛苦，但是很快就会结束了。”泽凛俯下身，正准备将法阵推入张子鸣地额心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突然安慰起张子鸣来。

　　“你觉得我会信？”张子鸣突然咧嘴一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不知道你们这些道士对这个会不会有抵抗力？”

　　泽凛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看到张子鸣拿了什么对他喷了一阵，然后他就感觉到眼睛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泽凛吓了一跳，这虽然算不上很疼，但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伤，一时间很是惊慌了一下，随即又镇定了下来，勉强睁眼却只看见张子鸣化成一阵雾气飞快地跳出窗户逃走了。

　　“……”

　　“哇哦。”在旁边看了一场大戏的李亦鱼感叹了一声，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又补了一句，“多谢大师救命之恩了。”

　　其实说完之后，李亦鱼就觉得有些不妥，因为大师一般都是用来形容和尚的，而泽凛显然不是，他更像一个道士。

　　不过好在泽凛好像并不知道大师的意思，也有可能他并不在意。于是，李亦鱼决定换一个话题。

　　“那个……刚刚他喷你的防狼喷雾……是我的。”

　　泽凛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李亦鱼吓得不敢吭声，不过泽凛没有说话，而是转身从窗户跳了出去，消失不见了。

　　李亦鱼看着空荡荡的窗框，还有满地玻璃渣、一地狼藉的实验室，抓起包就跑——她可赔不起！

　　李亦鱼一路狂奔跑回宿舍，冷风呼啸的下午，外面的梧桐大道空空荡荡，连平日里那些懒洋洋躺在路中间晒太阳的流浪猫都不见了。

　　她一下摊倒在椅子上，解开裹在脸上的围巾，即使是大冬天，她的脸被冷风吹得生疼，但后背还是出了一层黏腻的汗。

　　大学生活太懒散，李亦鱼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长时间还那么快的跑过了，以至于现在全身无力，双腿都发软。她转身想要去摸桌上的水杯，但是却被扎到了手。

　　李亦鱼再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那间破破烂烂的实验室，她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但在下一瞬就因为没有力气又软倒在了椅子上。

　　是谁？张子鸣还是泽凛？李亦鱼很怕不管是谁，她的结局都是死。

　　“……李亦鱼？”泽凛清冷的声音在昏暗的室内响起，他又走近了些，李亦鱼才看到他手里拿着她的饭卡，证件照里的李亦鱼正咧着嘴，灿烂地笑着。

　　“是我。”李亦鱼坐正了身子，表情严肃得像是被审问的罪犯。

　　泽凛点点头，然后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本小册子，一本正经地宣读起来。

　　“李亦鱼，李小姐，鉴于现在您已经参与了一起非自然常识事件，同时，你的生命正处于被绞杀的危机之下，在下泽凛，代表非自然能力协会正式向您提出协商申请，解决您的麻烦。“

　　“你是说解决？”李亦鱼听完泽凛说的这一大段话，虽然觉得槽点很多，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于是决定还是直击重点比较好，“那现在有什么可供选择的解决方案吗？”

　　“有两个。”泽凛收起了他的小册子，“一是我抹掉你关于这件事的一切记忆，然后由我负责在暗中保护你，直到他死……他被抓到为止。”

　　“至于第二个……那就是我和你缔结契约，在我下凡这段期间帮助我降服，不，完成各种各样的任务，在此期间我当然也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同时也会交给你一些保命的法宝、道具。”

　　李亦鱼听他说话都要担心他舌头会不会打结。

　　不管泽凛说的任务和道具是什么，她能十分肯定的事情目前只有一个——这家伙是一个十足的“业务”新手。

　　“我选第二个。”

　　成功地把泽凛准备好的腹稿直接堵死。

　　“你确定？”泽凛挑了挑眉毛，看起来有些挑衅，“一旦参与任务，我没办法百分百保证你的安全。”

　　“嗯。”李亦鱼干脆利落地点头，很有种青春少女、不知者无畏的味道，“我只是觉得，与其依靠别人来保护，还不如让自己强大起来。”

　　“而且，我虽然记性不怎么样，但是还是不太想让别人来篡改我的记忆。”

　　“有这样的想法，很好。”泽凛伸手把李亦鱼扶起来站好，“不过有些话我还是要说在前面，真决定做了的话、可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到时候就算你再害怕，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那是自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亦鱼一张小脸扬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生气。

　　“小孩脾气。”泽凛叹了一声，不等李亦鱼反驳，就推了一个法阵入了她的眉心。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前因后果，你明天自然就会知道了。”

　　陷入昏睡前，李亦鱼只听到泽凛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