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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烛不断,云雨未歇
珑夙觉得头有点疼,意识也有点模糊。她不过是喝了一点点酒,还不是桃花酿,怎么看有两个帝君呢?
“嗯……”她不太舒服地扶着额头。
破玥挥手灭了几盏宫灯,点燃红烛,扶她到一旁坐下,喂了喝了几口温水,问道:“下次还饮酒么?”
珑夙摇摇头,往常饮了酒便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今日怎么回事,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她不知那酒里早被周公下了凡间成婚之时会加入的药粉,故而格外不同。
破玥看着那张因饮了酒而泛红的小脸,迷糊的表情平添几分可爱,不由伸手抚了上去。
火红的烛光在整个厅堂跳窜,也映在他们各自的脸上,格外温情。
“还记得成婚要做什么么?”破玥低声在她耳边问。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而珑夙浑然未觉,她认真想了一会儿,摇晃起身,把他也拉了起来,伸手去解他的腰封:“宽衣解带……”
破玥拉住她的手:“不是。”
她迷茫地抬头,亮晶晶的眼眸仿佛装了万千星辰。
“是这样。”破玥柔声细语,在她唇上轻轻地吻了一口。
她咯咯的笑声如银铃作响,格外好听。她的指间在破玥的唇上来回磨搓,问道:“这样是做什么?”
“夙儿喜欢吗?”破玥循循善诱。
“喜欢。”她点头如捣蒜,乖巧如兔子。
“我也喜欢。”破玥的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喜不自禁,哪怕知道她现在不甚清醒,仍耐心道:“世间最能表示心悦慕艾的亲密,便是如此,情意绵绵,不分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的心里话还没讲完,那个神志迷糊的女子便窜了上来,含住了他难得喋喋不休的嘴。
帝君的唇肉肉的,又软软的,特别舒服特别好吃……
破玥意识到迷糊的兔子真的要咬他之时,反客为主,压低了她的头,吻着她如抹了蜜的香唇,揪住那只不安分的灵舌,纠缠得难舍难分。
珑夙只觉得难以呼吸,好像要被什么吞噬,小手顶着他的胸口,许久才勉强将二人拉出一点距离。
在这天地间,没有破玥特别想要的什么东西,除了……
破玥不满地舔着唇角边因亲昵牵扯出的银丝,难耐地盯着她,眼中已有火焰升起。
珑夙却在此时不知凶险地喊了一声:“帝君……”
“是夫君。”破玥提醒她。
“夫君……”
这声低吟如小猫叫的声音,引得他的欲念蜂拥而至,再也无法克制,将她打横抱起,一步踏入早已布置得喜气洋洋的屋子里。
屋内摆放九尺长的床,上面用品皆是上等的绸缎造,床边的梳妆台是金丝楠木所制,上装一面琉璃镜,镜里隐隐约约可见两个人影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珑夙眼眸迷离,根本无暇细看这屋内的摆设,被轻放在床上后,盯着大红的喜帐出神。许是喝多了,怎看这些红艳艳的东西都好看起来了……
破玥哪里容许她的眼里有他物,附唇上去,缠着她不让分神。
珑夙头顶的饰品早已褪去,破玥的发髻也已凌乱,两人披散的发丝纠葛在一起,难舍难分,双双迷醉在这花香草绿之地。
这一夜,红烛不断,云雨未歇。汗香交织,天地可弃。
可怜那双白皙的玉臂,几次从被里伸出一点点来,就又被拉了回去。破玥在床笫之间犹如一只喂不饱的野狼,殄不知足地摄取美味,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以至于珑夙浑浑噩噩,许久不曾清醒过。
等她醒来之时,头依旧疼得厉害,腿根更是隐隐作痛。
“帝君。”她轻轻叫了一声又闭上眼睛。
破玥慢慢走了过来,珑夙眯着眼睛,看到那一身红袍,轻声问道:“帝君没换衣裳?”
破玥笑了,那笑与往日不同,带着一丝诡异。
珑夙也跟着浅笑,昨夜里一幕幕的场景在脑海掠过。尽管她不是太清醒,还是有些许记忆的。而帝君出乎平常的言语把她惹得害羞连连,如今单是回想都不禁面红耳赤……
“为夫今日还是新郎官呀!”破玥走了过去,一只脚跪在床沿,俯视着她。
珑夙要起身,却被他隔着锦被按住了腹部。她抬眸,却见破玥盯着自己,是错觉么,为何他略带薄怒?
“怎么了?”她眨了眨眼,想看得清楚一些。
“好夫人,成婚可好?”
珑夙看着他,嘴角含笑地点头。岂知下一刻她的胸口便被巨石压住一般,难受得无法呼吸,而她头顶那个昨晚如沐春风的人,如今龇牙咧嘴的模样,犹如来自地狱的魔头。
“夫……”珑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的心被他的手紧紧地掐住,像摘藕一样拉扯着却扯不下来。
她的眼睛里装满了困惑与震惊,身体痛苦得想屈成一团,而腹部以上却被紧紧地按住,疼得她的泪水直流。
而破玥此时却笑得十分畅快,他说道:“银龙不翱翔九天,却在这温柔乡里沉眠,岂不可惜?可知我为何娶你——与其混沌时光,不如做件更有意义的事。六界难寻的至纯至烈之物,你的元本仙丹绝无仅有,可替我救一人。吾今日,要屠龙!”
他的手一挥,梵镜里清晰可见绿树环绕的冷玥宫,在它的某一个僻静角落里,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在石床上安然躺着,哪怕她的脸上毫无血色,也看得出那是个绝顶美貌的。
而破玥就站在她旁边,神色凝重,一手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紫气,谁都知那是在给女子渡仙气。
珑夙原本因疼痛而皱在一起的眉头挤得更厉害了,帝君虽然清冷,向来表情都是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也就见他笑过一、两次,但不曾……那般肃穆过。
好疼啊!
为何她的视野一片澄净,明明置身在红绸帐暖的屋舍之中啊!
帝君他……原来心有所属的……
而那颗原本顽强桀骜的心,突然之间泄了气。原本牢牢吸附在上面的元本仙丹瞬时没了依靠,被破玥轻而易举地掏出。
珑夙的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动,而她的泪戛然而止,像个被丢弃的布娃娃一动不动地瘫在那里。
破玥脸上浮现难以掩饰的喜悦,望着手中金光闪闪的宝贝,不住喃道:“传言是真的……”
“小主!”飞奔回来的杏朶瞧见这一幕凄厉地惨叫一声。
可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梵镜在面前摔个粉碎,继而失去踪迹,而那个穿着破玥帝君昨日喜袍的陌生面孔此刻眯着眼,露出一抹邪恶的笑,覆手之间,一团黑烟紧缩她的脖颈。
杏朶根本拉扯不开,她艰难地在跺脚,或轻或重,不多不少八下——那是破玥几日前的嘱托,有事可召唤四小藕人。
她甚至都来不及帮小主记住那张鬼魅般的脸,身形便已消散……
天外天那株绿叶成阴的千年银杏树,顿时黄如金子,凄美绝伦,顷刻之间叶落归无,唯有参天树干林立。
四小藕人应召赶来之时,只看到奄奄一息的珑夙,她的人形与本身已经无法分清,龙身人面或人身龙面,来回变换毫无规律,说明她的气息已经紊乱,仙力四散。
为首的藕人道:“快,去梦境天请周公夫人!我烧符咒告知帝君大人!”
桃花伺候周公洗漱之后,又代其布梦一夜,仙力耗损甚多,正打算休息片刻,就见天边银光乍现,耀眼夺目,心中隐隐不安。
不等小藕人报信,她便急匆匆赶到,却见银龙腾飞,而珑夙面如白纸眼神无光、凄凄惨惨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她怒吼道。本身与人形同时出现,这是大不祥!
小藕人支支吾吾也答不上来,珑夙的身影已经若隐若现,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桃花转身去看那条龙,它身遭泛着的银色光芒也瞬间消失,它摇头摆尾地朝上空飞去。
它那是……它要去龙柱!
不!它还不到两万岁,它怎么能去!而且它吸取了多少日月精华才修炼出来的人形就这样消失在天地间了?
“小夙,你回来!小夙!小夙!”桃花泪流满面地喊着,可那条银龙丝毫没有留恋,朝它该往的地方去了。
“破玥呢!”桃花怒不可遏叫喊道。
为首的小藕人战战兢兢道:“我们帝君不在,绝……绝对不是他做的……”
“那他去了哪里!成婚第二日,他不守着帝后,去了何处!”
小藕人吓得抱在一起,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周公夫人果然好可怕,帝君怎么还不回来啊!
桃花看着那张还很凌乱的床,那上面欢爱的痕迹令人刺目。
破玥,他到底是何居心?他怎么忍心……他对小夙做了什么,让她上万年的修为化为乌有,只能做回一只毫无思想的神兽?
“小夙,小夙……”她浑身颤抖地瘫在地上,她不敢相信,昨晚还甜笑快乐的女子突然香消玉殒,让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气息。
一个如米粒大小的水珠滴到她的手上,桃花低头一看,居然没有化开。它是那么晶莹剔透……
“小夙?是你吗?”桃花不敢用手拿,小心翼翼用术法轻柔地裹住它。
那颗水珠在她筑好的结界里,微弱地发出一点点银光。
桃花又喜又悲,激动地来回走,努力地回想姐姐以前教她的所有术法。姐姐曾说,无论是人是仙皆有意念,倘若执念太深,那么就算身死形毁也会留存于世间,也便是遁乌谷存在的缘由。
所以,这是小夙的执念……
是啊!谁曾想在最喜庆的日子遭受最黑暗的对待,分明从天堂跌入炼狱,不,比这更残酷百倍……
桃花捂着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