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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没有余温的外套 ...

  •   这是玫瑰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那么狼狈的样子。

      开学大概一个星期过后,阮夏来找了一次玫瑰。也没有别的事情,除了纪佳还是纪佳。

      玫瑰给了阮夏张当时从纪佳那里拿的照片。也是那时候玫瑰才知道纪佳是阮夏的初恋,玫瑰也不知道如何出言宽慰,仿似从阮夏身上看到当初的自己。

      阮夏把照片放到钱包里就离开了,而后就消失了。

      一直到半个月后的一天,阮夏给玫瑰打电话,听起来并不是很清醒的样子。玫瑰问阮夏在哪儿,阮夏支吾了半天才说了个学校北门,说完电话就占线了。

      玫瑰并不爱管闲事,这个时候也是难免有些心急。毕竟阮夏是廖云的亲人。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玫瑰想了想还是给廖云打了个电话,廖云说现在出门,等会儿就到。

      玫瑰的宿舍离北门并不远,玫瑰拿了把伞就出门了。雨下的还真是大,噼里啪啦的打在伞上,玫瑰直觉得自己有点撑不稳伞。没走几步,裙角就被打湿了,雨大的都几乎看不清前路,校园里也没几个人。

      阮夏呆坐在学校北门附近的音乐喷泉旁,浑身酒气,被淋得湿透,面色苍白,手腕上还有几道血痕,整个人就像个破布木偶一样毫无生气,手旁是那张纪佳的照片,被水浸了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玫瑰吓了一跳,没想到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阮夏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玫瑰有些无奈,初恋这东西确实伤人。但玫瑰也没想太多,赶紧跑到了阮夏旁边。

      阮夏见她来,勉强的笑了笑。玫瑰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就只让阮夏拿着伞,然后就把自己的丝巾拿了下来小心的包在了阮夏的胳膊上。阮夏举着伞,眼睛却一直黏在玫瑰身上,看到玫瑰包扎好伤口,忽然开口说了句,“玫瑰我好想她,玫瑰……你抱抱我吧。”阮夏声音嘶哑。

      玫瑰皱了皱眉头,假装没听到,从阮夏的手中拿过了伞,扫了一眼阮夏苍白的脸色。“你能走么?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好,你扶我吧。”阮夏并不抬头,仍是愣愣的盯着胳膊上那个并不怎么好看的蝴蝶结。

      玫瑰犹豫了下,玫瑰现在并不想跟阮夏离得太近。

      “怎么,你嫌弃我现在脏兮兮的样子了?”阮夏把目光移到玫瑰身上,或许是醉酒的缘故,阮夏的语气像个有逆反心理的孩子一样,眼神里含了一丝挑衅。

      玫瑰在心里算了下路程,廖云赶来的确需要一段时间。玫瑰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发现阮夏的面色已经接近纸色。玫瑰弯下腰让阮夏把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而阮夏刚站起来就把玫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嘴里还喃喃着,“玫瑰,我一看到你就想到她。”

      玫瑰能感觉到肩膀上有湿热的液体,玫瑰愣了下,他居然哭了。可是在这种时刻,廖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玫瑰不想让廖云误会,一点儿都不想。只是即使是个病人,玫瑰的那点力气也真的是没什么作用。玫瑰想推阮夏推不开。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的么?”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两人听清,正是两人争执的当口上。

      玫瑰心下一沉,借着阮夏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一下子推开了阮夏。“廖云!”玫瑰也顾不得给阮夏撑伞,就跑到了廖云的跟前。廖云面色冷淡,撑伞的手上搭了件外套,手里还拿了一把伞。

      玫瑰刚想开口解释什么,廖云却是根本不给机会。廖云把衣服和伞都丢到了玫瑰的怀里,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玫瑰跟上去,试图去抓廖云的胳膊。只是廖云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甩开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衣服和伞撒了一地。

      玫瑰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廖云冷淡的眼神简直就跟冬日寒冰一样让玫瑰冻的瞬间不得动弹。

      人们表达悲伤的方式各式各样,有人会痛哭,有人暴食,有人伤害自己,有人酗酒,有人暴走……而玫瑰却都不是,她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是生理反应诚不欺人。她开始剧烈的想要呕吐,甚至能感到胃液在翻滚。她每当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症状。

      在这种刺激下,玫瑰也终于回过了神。她回头看了看已经酒醒,正不知所措望着自己的阮夏。玫瑰从地上捡起廖云带来的伞撑开放到阮夏的手里。而后不着痕迹的捂住胃,面无表情的说道,“给我一个你在学校朋友的电话。”语气里却隐含了一丝命令的意味。

      阮夏没见过玫瑰这般冷漠的摸样,再加上酒精的后劲儿还在,有点被吓到。只老实的报了一串号码出来。

      玫瑰按照号码拨过去,告知对方阮夏的所在地并让对方二十分钟内赶来。听到对方赶忙应声也是吓坏了的样子,玫瑰直接挂了电话。

      玫瑰抬眼对上阮夏,“好自为之吧。”声音很轻,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说给自己还是说给阮夏听的。

      “玫瑰……”阮夏想说什么,又被玫瑰梦呓一般的声音打断。“电话应该打给廖云吧。你……为什么找我?”

      “你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感觉到她出现过的人。”阮夏的声音有些犹疑。

      玫瑰并不做声,又走进雨里,拿起廖云带来的那件外套,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知道这是廖云怕她冷给她带的。好像应了他那句话呢,大学里的感情……倒也真是薄得很。也不能怪他,这场景要是把廖云换成她自己恐怕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吧。

      玫瑰已经记不清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也没心思去询问阮夏的后况。她大病了一场,而廖云没来看过她。后来廖云告诉玫瑰,她生病的时候室友每次给她带的饭其实都是他买的。

      “那再后来呢?”阿黎追问。

      玫瑰讲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夜里两点钟,这是她在跟廖云分手后第一次同别人说起他们的故事。讲来虽然有些断断续续,却忽然发现原来这么多细节她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告白那天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说了哪些话。

      阿黎站在窗子前已经连续抽完好几根烟,她看着玫瑰如今淡如止水的样子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也许不是淡如止水,是淡如死水吧。她没法想象现在看来除了儿子几乎什么事都不入眼的玫瑰也有那么乖张别扭的样子,可是恋爱里的女人,到底是生动些的吧。

      “睡吧。”玫瑰翻了个身,似是已经累及。

      “故事还没讲完呢?”阿黎还是想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玫瑰脖子上那条项链是蒂芙尼的经典款,洗澡都不摘下来。阿黎现在总算是知道了链子的来历,也更清楚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记得那么深刻。

      “故事永远都讲不完。”玫瑰轻声道,说罢就不再应声。玫瑰在心里算了算日子,还有两个月就是阿伦的四岁生日了,最近小不点上幼儿园后连电话都不跟她打了。看来自己的旅行也差不多了,小不点身边没妈妈总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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