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怪诞江阳

28、第 28 章

　　杜懿说张扬运气好，那确实说的实话。 在他看来秦逸甫写在黑板上的题和张扬前两天问他那一道就是一模一样的。张扬只要能记住那个公式，怎么也能做得出来。 但是也确实像秦逸甫在课堂上说的那样，这个题目要换个参数和提法，那么那个公式就用不上了。 秦逸甫的话倒是提醒了杜懿，他的做题方式写出的那些知识点可能并不适合张扬。 所以和张扬一起放学回家的路上，杜懿又给张扬再说了下这个题目，让张扬以秦逸甫讲得为准。 等说完了题目，他才笑着问了课上的事：“你刚才在秦老师课上打瞌睡？胆子倒是挺大的。” 张扬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今天有点累，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对绝大多数学生来说，高中的学习不可能轻松，晚上学习太晚肯定会导致睡不足，其实他们班平时也不乏上课打瞌睡的。 但是...... 杜懿瞧了下张扬，前段时间坐在张扬身后，他当然知道张扬每天精神有多足，上课照常上，球也照样打，根本就从来都没出现过课上打瞌睡的情况。 “你最近几点睡觉？”杜懿问。 张扬抿了抿嘴，回道：“大概十二点半吧。” 放学时间到处都是来来往往嬉戏的学生，两人走在人行道上说着话，没有注意左右情况，正当杜懿准备再问时，侧边一个女生突然撞到了他背上。 只听得“呀——”的一声惊叫，两人回头望去，撞到杜懿身上的女孩子正好抬头看向高她许多的杜懿，四目一对，她刹时红了面，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 道歉完，也不等杜懿回一句话，她就一骨碌跑到了另外两个女生那边。 张扬见女孩的两个朋友一边拥着女孩起哄又窃窃私语，一边又悄悄朝杜懿看来，然后不知道又对女孩说了什么，那女孩更是害羞了起来。 张扬刹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望向杜懿，本想调侃一句，但话都到了嘴边又忽然想起杜懿喜欢他的事，这时候要是他再去说话调侃，那着实有些奇怪的，想到这里，话也就说不出口了。 不过好在杜懿也没有在意刚才的意外，更没在乎几个小女孩的小心思，回过头来后他又接着刚才的话问道：“你早上几点起？” “啊？基本上都是五点半，每天起来背单词。” 杜懿略微沉吟，“张扬，你是不是有些着急了。” 张扬脚步微滞，然后才点了点头：“怎么说呢，只要想到成绩差了那么一大截，我就感觉不拼命是不行的，觉也不太睡得好。” 杜懿也理解张扬的感受，任谁在心中有了想要的东西，但又发现难以触碰时，都不可避免的会焦躁，他在遇到难以想通的技术问题也会这样，但他还是说道：“你别着急，距离高考也还有一年多两年的时间，这是个相对较长的过程，不能一蹴而就，是需要长时间奋战的。你晚上学习太累了，到时候白天课上来补眠那就是做的无用功甚至是赔本生意。” 张扬叹了一口气，“嗯，我也知道，可是......我哪一门都太差了，拿着都头疼，而且我也从来都没有这样学习过，好些时候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你不知道，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让我能赶紧把以前缺的知识补上来。” “这段时间正是你情绪高涨的时候，这样倒也正常，”杜懿知道，这种情绪别人说再多也是没用的，只能靠自己慢慢调节，想了想，他道：“过了这段时间等你平静下来，到时候就好了，至于学习的时间安排，我的建议就是如果已经达不到平时百分之七十的学习效果，那就先休息，至少你要保证白天上课的内容能完全吸收......至于其他科目上的时间安排，可能我不一定能给你好的建议。” 张扬想起前两天他问杜懿怎么安排的学习时间，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那可不？你每天书也不看，就花两小时把卷子写了，我要是照你这么学，可能300分都考不了。” 杜懿见张扬乐得不行，也有点无奈，“那真是抱歉了？” 张扬更是乐了，他望着杜懿，奇道：“我真的从来都没见过你这样的，说实话要放在以前有人告诉我他不学都能考第一，那我是绝对不信的，以前没认识你的时候，我就以为是成绩好这么简单，但跟着你学习那么些天......” 张扬叹息着摇头：“你说你这脑袋里究竟有些什么，怎么学习就这么轻松？你不知道刚才物理课上秦老师画了勾说是大学的知识点时，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杜懿问：“怎么想？” “太特么聪明了，你简直神了！” 从来没觉得懂这些有什么了不得的杜懿不禁笑了起来，“刮目相看了？” “何止！哎，先不说这个了，”张扬想起杜懿这周要考试的事，问道：“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省城参加奥赛联考？” “对。”杜懿点头：“后天早上考，明天去找个酒店。” “你自己去？” 杜懿点头：“也没多远，坐个班车就过去了。”说到这里，杜懿又给张扬说道：“后天中午我就回来了，下午我去你家找你，帮你补数学和物理。” “啊？”张扬一愣，然后哭笑不得道：“你安心考试就行，这什么时候时候了别惦记着我这事儿，我自己学学就行。” “没事儿，不过就是场考试而已，不耽误事。” 就是场考试？那可是奥赛联考啊！ 张扬叹息：“......你这么游刃有余？” 杜懿：“不然呢？你觉得我现在应该赶紧翻书抱佛脚？” 张扬当然晓得这种比赛不是临时看书就能参加的，他笑了起来，抬手搭上杜懿的肩，道：“也行，那我就预祝学神勇夺第一了！” 杜懿瞧了眼肩上搭的手，一笑：“好。” 见杜懿应得这么果断，张扬好奇道：“真能考到第一？” 杜懿直言：“我觉得可以。” 瞧着眼底带了些狂傲的杜懿，张扬一时有些怔怔说不出话。 越是和杜懿相处，张扬就越能看到杜懿随意又冷淡的性子下藏着太多的对喜欢的事业的热情和难以忽视的傲气。以往张扬是不怎么喜欢和傲的人相处，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人虚浮且没有内涵，仗着一点本事或是外貌就斜着眼睛看人，但杜懿不一样，杜懿的傲是基于他本身就有的让人仰视的天才能力，他有真正的资本去傲。可是就算这样，杜懿也很少展露出这样的态度，他收敛着那一身的本事，也从不看低别人，就是这样的杜懿只会让人敬佩。 清风抚人、人声、车声喧闹的街头，张扬忽而笑道：“我也觉得可以。” 杜懿说出口的话，那就是势在必行的，周末早上考完试，他随便在街头买了一碗炒饭吃了，然后一分钟都没有多耽搁坐了公交到汽车站买票回了凤里。 下午两点杜懿准时到了张扬家和张扬一起学习。 这段时间两人来往频繁，两边家长两人都熟悉得很，下午帮着张扬补了课，在张扬家吃过晚饭两人就一起去学校上晚自习了。 之后的日子，就算没有特定约好，但自然而然的，那天以后每个周末杜懿都会去张扬家里帮着张扬补课。 高中的生活总感觉度日如年，每天过得都是格外的煎熬和痛苦。就像上次月考龚淮文作文范文里写的“每天似乎又要体会一边熟悉又陌生的痛苦，这就是高中。” 可是这种痛苦在经历时总觉得过得太慢，但回头一看，不知道为什么，在一次次测验、一次次算术写题中，一个月就悄然划过。 本来还气势非常的秋老虎也不知哪天突然就消失了踪迹，当第一缕凉风刮过凤里县城，吹进学校时，体育课上自由活动的高二一班学生大都打了哆嗦，就连杜懿面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你说这天气神不神奇，前天还烈阳高照，今天就突然降温了。” 器材室的路上，只穿了短袖的甑旭林被冻得瑟瑟发抖：“温差太大了，这得降了十几度吧？！” “可能吧。”杜懿随口应道。 “你们没看天气预报？”里外早早套了两件长袖的张扬暖意融融，“昨天天气预报就说今天要大幅度降温了。” 张扬瞧向穿着薄薄短袖的杜懿，见他表情比平时更冷了些，忍不住笑了起来：“今天只有十二度，你穿个短袖肯定不行。” 这么一说，张扬就直接身上套着的校服外套脱下来递到杜懿跟前，“你穿这个。” 望着眼前的校服，杜懿一顿，他抬眸看向张扬，推拒道：“算了，天气很冷你穿吧，待会儿不是要打球吗？运动会儿就暖了。” “我穿了两件长袖，不冷，你就将就穿穿。” 杜懿正预再说，但旁边的甑旭倒嚷嚷上了：“哟哟哟，张扬啊，你这可不对了！咱们都是兄弟！兄弟啊！你没见我也只穿短袖吗？我也冷啊，怎么你的校服就给杜懿不给我？” 说着甑旭林还扑了过去准备抢衣服：“杜懿不穿我穿！” 张扬见状把手一收，甑旭林就扑了空，“把你美得！你教室里不还放着校服外套吗？要穿自己回去拿！” “我衣服都放桌箱三个月了，一股灰尘味。” “有得穿就不错了！”张扬推了推甑旭林：“别废话，你要冷就赶紧回去拿衣服，我和杜懿去拿球。” “好好好，哼，你变了，自从有了杜懿，你就不是曾经的张扬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有了杜懿就会抛弃我~~”说完甑旭林迈着小碎步嘤嘤嘤哭着跑向教学楼。 张扬嫌弃地望着跑远的甑旭林，这才回身把衣服递给杜懿：“你还是拿着吧，冻感冒也不好受。” 杜懿见状也没再纠结，接过了衣服：“谢了。” 张扬笑着应道：“嗯。”想着杜懿刚才寒冰一样的脸色，张扬又笑道：“你还真是一点也不居家啊？不止衣服不懂洗，天冷了也不晓得加一件。” “没注意这些。”杜懿把衣服穿上，衣服上还余留的体温刹时掩去了大半的凉意，他望着张扬笑道：“你倒是挺居家，不止会做饭，还知道每天关注天气预报。” 杜懿这句话张扬听着总觉得怪怪的，但又一时品不出其中的味道，想了想他道：“啥意思？挖苦我？” 杜懿一笑：“没有，就是觉得挺好的。” 张扬：“......”我怎么感觉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