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怪诞江阳

22、第 22 章

　　甑旭林说话从来都是夸大来说，和他认识那么多年，张扬哪里会不知道？

　　懒得理会甑旭林的絮絮叨叨，正好那边江成辉也在催着他们赶紧站队了，张扬把甑旭林从他背后扯了开，就喊着杜懿一起走了。

　　跑后的放松训练做完，江成辉说道：“大家都拉开些距离，前后左右各两米，我们来做一个体测。大家先把右手伸直，”说着将右手向正前方提起90度，又继续道：“然后左手从抬起的右手下绕过，指尖捏住右耳垂。”

　　见大家都照他的话做好，他道：“现在你们保持这个动作闭着眼睛，弯腰90度原地转20圈。”

　　“啊？这是干嘛啊？”前边有女生开口问道。

　　“测验一下你们的平衡力，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学生对新的东西终觉还是好奇的，听江成辉这么一说也都跟着做了起来。

　　张扬总觉得这个行为有点蠢，但见别人都开始转圈，他也不好站着，只好跟着照做。

　　这个测试，说着简单，但还真是有点磨人，眼睛看不见头转圈的过程中又更容易昏头，班里好些人转了不到十圈就已经不在原地了。

　　江成辉见状也笑了起来：“好了，好了都别转了，现在同学们都站好，然后沿着直线往前走个三米。”

　　只可惜，他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少学生还没走一步就已经站不住了，能走动人大部分都东倒西歪，走不好路。

　　站在张扬前边的甑旭林就更夸张了，只见着他像是醉了酒一样走了个弧形，还没走够两米就支撑不住跪倒在周静文跟前，顿时惹得全班人哈哈大笑，被甑旭林磕了头的周静文也给闹了个大红脸。

　　张扬见着也笑出了声：“甑旭林，过年还早得很，你行这种大礼，英语课代表也受不住啊？”

　　“艹哈哈哈哈哈哈哈。”

　　站周静文边上的赵倩也是乐得不行：“跪的还挺好呢，不过人家静文也没个零钱打发你啊？”

　　“啥啊，”丢了这个大一个脸的甑旭林没觉得不好意思，反倒破罐子破摔一屁股坐地上，笑道：“我这叫拜拜课代表，期末考得好！”

　　赵倩眼睛一亮，说道：“那你不是也该好好拜拜我？”

　　“啊？拜你？不了不了，数学课代表的数学我可不敢恭维！”

　　“那你就赶紧过来拜杜懿！”张扬笑道。

　　张扬的话惹班里又笑得欢了，就连张扬旁边的杜懿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张扬望向转了圈就没动的杜懿，道：“怎么？你不走一走？”

　　“不了，我还有点晕，就不自找没趣了。”

　　张扬听了更是来了兴致，他走到杜懿边上，笑道：“这哪行？大学霸，刚才江老师可是说了让大家都走两步的。”

　　说着他就拉住杜懿的手腕想拽着杜懿走两步。

　　杜懿没想到张扬竟然来这么一出，本来头还晕着脚底就没那么踏实，张扬这么一拽，他就往前了晃了歪斜的两步。

　　张扬见着更是乐得哈哈笑出了声。

　　被张扬拉住手腕的杜懿见他这样，也摇头笑了起来，“我看你刚才走得倒是挺好的，你就不觉得晕？”

　　张扬想了想，点头：“转完的时候有一点晕乎，但马上就没啥感觉了。”

　　张扬说完这句话，前边被他掂对了好一会儿的甑旭林倒是大声朝这边喊道：“哎哎哎，张扬、杜懿，你们干啥呢！拉拉扯扯干嘛呢！还不赶紧照着江老师说的走个直线？”

　　甑旭林这么一嚷嚷，张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抓着杜懿的手腕。

　　忽而就觉得烫手得不行的张扬连忙松了手，“抱歉。”

　　手腕上微热还没散去，杜懿望向松了手的张扬，只见张扬抿了抿嘴不敢看他，杜懿眼眸微动，也没有说话。

　　“张扬，你还好意思笑我？”没有察觉这边的两人气氛尴尬，往张扬那边望去：“有本事你自己走走看，不见得你比我好到哪儿了！”

　　张扬听了扬了扬眉，“你看好了。”

　　说罢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径直走了三四米走到了甑旭林跟前，然后垂首望着甑旭林，笑道：“咋样？像你吗？”

　　甑旭林见张扬一点也没有走偏，直瞪大了眼：“这哪儿行啊，你肯定是刚才站的那会儿歇够了，不行不行不行，你得再来一次！重新转个20圈！”

　　张扬听了嗤笑一声，转身就走：“谁理你！”

　　江成辉见玩得差不多，时间也不早了，正了面色，说道：“好了好了，闹够了就站好队，一会儿还有个项目呢。”

　　等同学都又站回原位，他才解释道：“刚才那个，是让大家做了一个简易的平衡测试，这个测试其实在很多特殊职业中都需要，特别是飞行员。”

　　没曾想还会在体育课上听到“飞行员”三个字的张扬怔了下，他望向前边的江成辉，只听得江成辉说道：“在空军招飞体检中就有平衡测试的硬指标，这个主要就是测试人的抗晕眩能力和快速恢复平衡的能力。”

　　“要知道，飞机飞行、特别是作战飞机飞行过程中肯定会出现大范围的旋转、翻转、变幻，作为驾驶的飞行员，要是转个两圈就辨别不清方向和敌我，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招飞体测里平衡测试不过关是要被直接淘汰的。不过，真正的招飞测试可不像刚才那么简单。”

　　“那他们怎么测啊？”站前排的女生问道。

　　“他们那个测试叫做旋转椅测试，就是体检的人要坐在转椅上，然双脚离地、闭眼、头部靠在一个挡板上，同时呢还要求体检的人在转椅转动时要有节奏的左右摇晃头部，这样就能营造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出来了，旋转停止以后，再沿着直线走三米，之后站立受检。”

　　“我擦，这么变态？”刚才那样转个20圈就已经不行的甑旭林惊异道：“那还能站得起来啊？”

　　江成辉听了朝甑旭林望去，说道：“所以人家才能成为飞行员。”

　　说着，江成辉又望向队伍：“像刚才甑旭林那样，绝对体检就过不了！不知道你们班有没有人准备考飞行员啊，其实飞行员是个非常不错的职业，刚才我看有几个同学表现都不错，也可以考虑一下。”

　　只是他这话说完，姚程远突然出声说了一句：“我听说飞行员还要求视力、体力，很严格，这都高二了，哪还能浪费时间去考虑这个，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提高分数。”

　　姚程远说的倒是与1班大部分人想法一致，毕竟在高二1班体能好、眼睛好的人几乎就没有了。

　　江成辉点了点头，也道：“当然，也确实像姚程远说的，飞行员不只测这一项，他对视力、身高、体能、心理、甚至是否做过手术、身上有没有刀口等等都有非常严格的要求，而且通过招飞也不一定最终能成为飞行员，据我所知，招飞进去后，最终能成为飞行员的可能不到十分之一，比考大学还困难。”

　　吴建华听到这里也开玩笑道：“哟，还需要没做手术啊？那这么看我是没机会了。”

　　甑旭林笑着把手搭到他肩上，道：“兄弟一路一起走！”

　　那边人在嘻嘻哈哈没把这个当回事儿，这边张扬却听到了心里，他小心翼翼地往杜懿那边望了过去，却见着杜懿正望着他。

　　张扬一愣，总觉得杜懿这眼神意有所指，张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你看我干啥？”

　　杜懿笑了笑，他撇开了对视的眼，只道：“没什么。”

　　张扬：“......”你眼神都要出卖你了。

　　这堂体育课结束后，不知道为什么，飞行员这三个字、这个词，比以前都更容易出现在张扬视线里、耳朵里。

　　或是在电视里、或是在物理课上，到后来就连唐盛闽讲到飞机外壳的成分和元素时，张扬都会想起。

　　张扬喜欢看着天发呆，但也是自那之后，他竟然开始有些害怕去看它了，因为只要一看到天空，他似乎就能听到引擎的轰鸣、看到机翼大展翱翔天际的画面。

　　这样的情况不是张扬想要的。

　　读书那么多年，他从来都没有去想过他喜欢什么，以后要去做什么，他过得随意又恣意，打架也是，玩游戏也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总觉得顺其自然就行，也不会产生烦心的事。

　　但现在......

　　越发的去想飞行员这个事，他就越发的觉得烦躁，心里憋着一股子从来没有过的气，不知道怎么命名，不知道从哪里来，他无处发泄，无处排解。

　　似乎自从杜懿告诉他，他可以去做一个飞行员，心间就像是扔了一把孤零零的火，灼烧着他，刺激着他，提醒着他，他也许可以有机会翱翔蓝天。

　　当然，张扬也不只一次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而已，太过遥远了。

　　他从来都不是尖子生，文化课底子也很差，这样的他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他就是烦躁，特别是在这秋老虎横行的烈日下，闷燥得他更是烦闷不堪。

　　9月29日，高二正式开学后的第一个月考来临，正如龚淮文猜的那样，国庆节学校只给高二和高三学生放三天假，假前有一次月考。

　　其实张扬从来都没想过要去考得多高多好，所以对他来说，考试也就是填写空白处，能做就做，不会做的空着他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但这次月考不知怎么的，遇到不会写的大题时，他拿着笔的手突然就抖了起来，难以言喻的心烦和焦急让他咬紧了牙，他想写下去，但却没能力落下一个字。

　　30号最后的一门生物考完，和杜懿同路回家的张扬，在东门街口和杜懿分手时，还是说道：“杜懿，我觉得我真的不行。”

　　杜懿不是没瞧见最近张扬多了心事，他隐约猜到是为了什么，但张扬不说，也不好多提，现在听张扬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等了好一会儿他才笑道：“没事儿，别放心里。”

　　只是他说完这话，却见这张扬干笑了一声，什么也说就转身往东门结尾走去。

　　“张扬！”望着张扬的背影，杜懿还是忍不住喊道。

　　张扬回身，“怎么？”

　　杜懿想了想，才说道：“明天见。”

　　因为是60周年，学校准备举行升旗仪式活动，所以1号早上还要去学校参加升旗仪式。

　　张扬这才想起，笑道：“我倒忘了这个，明天见。”

　　10月1日，凤里中学升旗仪式和校长、学生代表致辞结束时，60周年阅兵直播已经开始了好一会儿。

　　60周年大庆的阅兵直播，也是进入21世纪以来第1次大阅兵，前段时间在电视上、新闻报道上张扬都看到了不少记录分列式徒步方队操练的短片，队伍齐整、气势磅礴，很是让人期待。

　　而且这一次阅兵也是张扬他们这一代人在长大以后第一次能够瞧见现代化junwuqi装备的时候，上一次还是十年前，班里同学基本上都没有那会儿的记忆，这一次都没人想要错过。而且哪个男生不喜欢看自己国家那些高端装备？不喜欢看如今的中国秀肌肉呢？

　　所以等活动一结束，张扬就喊着杜懿回家准备看直播去了。

　　只是队伍刚解散，两人还没动身，班主任吕思平就叫住了杜懿。

　　“杜懿，先别走。”吕思平走到队尾，笑望着杜懿说道：“有点事几个老师想和谈一下。”

　　“现在吗？”

　　“对，正好大家都在。”

　　吕思平这么说，杜懿也大概猜得到是什么事，他略微沉吟才点了点头：“好。”

　　张扬听他这么说，就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知道张扬也是急着去看阅兵直播的，杜懿摇头：“不用了，可能要谈好一会儿，你先回去吧。”

　　张扬见状点了点头：“那行，我就先走了？”

　　“好。”

　　张扬回到家的时候，阅兵已经走了一半了。张成东今天休息没有跑货车，就和张沁柠、何芳华一起看直播。

　　张扬倒了一杯水走到了客厅一边喝着一边问道：“到哪儿了？”

　　“徒步方队和装甲方队都已经走过了！”张沁柠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道：“哥，你回来得太晚了！错过了好多！”

　　何芳华也笑道：“是啊，你是没见哦，那正步踏得，啧啧，就是那么有气势啊！咱们国家就是厉害！”

　　张扬听了笑道：“没事，一会儿还能看重播。”说着他又问：“那现在到哪儿了？”

　　“马上到空中梯队了。”张成东应了声。

　　张扬一顿，他放下水杯凝视望向电视屏幕，正好镜头从天安门广场切换到空中梯队起降地。

　　银灰色的机身出现在镜头中时，张扬目光一颤，而电视上已经准备起飞的飞行员带着头盔正坐舱内朝着镜头点了点头。

　　再然后，张扬听到了从未听过的轰鸣声响起，战机迅速地滑向跑道，又在跑道的尽头前高扬起头，像一只翱翔九霄的鹰向碧蓝的天飞驰而上，笑傲苍穹。

　　电视里解说员说道：“随着呼啸而来的轰鸣声，观礼嘉宾们不约而同的仰望上空，气势磅礴的空中梯队来了，受阅的12个空中梯队共151架飞机......现在飞过来的歼击机梯队分别由16架歼8F飞机、15架歼10飞机和12架歼11飞机编成，这三型飞机是中国自行研制的全天候、多用途作战飞机，是夺取制空权、空中进攻和国土防空的主战力量。”

　　望着屏幕里翱翔入天的战机，伴随着解说词，犹如闪电般划过的战机，带动起来的是震颤人心的轰鸣声、是群众的欢呼、是阳光的多彩灿烂、是无法克制翱翔蓝天的梦.......

　　张扬心忽而狂乱的跳动起来，最近这段时间憋在胸口的烦躁撕扯着的心，让他痛苦不堪的声音在此刻、在他眼里尽是那尽情翱翔的战机耳里全是震动魂魄的轰鸣的时候，反反复复的逼问着他：“有何不可？有什么办不到？你没有做过，你怎么就知道办不到！”

　　张扬想，他想啊，在杜懿说可以做飞行员那一刻他原本空荡荡的心就在想了。他喜欢天空，他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的的滋味，原来......他还能翱翔蓝天。

　　最后的最后，他想起他在杜懿家里那本《鹤舞凌霄》里看一次就记得的的一句话：“我要告诉那些渴望蓝天的年轻人，如果你想加入飞行员的行列，那你一定要记住两个字——坚持；既然选择了鹰的角色，就必须拥有鹰的品格！”

　　有何不可？就算遥远又有何不可！

　　张扬蓦地抬起了头，他抓起手机就往外边冲了出去。

　　何芳华和张成东一怔，回神后连忙跟着冲出家门。

　　“张扬你跑哪里去！”何芳华喊道。

　　“我去找杜懿！我刚想起来他钥匙在我这！”已经狂奔到三楼的张扬大声道。

　　“啊？杜懿？哦，好吧，去吧！”

　　后边何芳华又说了什么，张扬已经听不见了，快跑到学校的时候他才想起杜懿不一定在学校了，这才连忙打通了杜懿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起时，杜懿正在校长办公室和校长秦振、高三理科班主任林寅以及吕思平谈话。

　　被铃声打断了谈话，几个老师也没有显出不耐烦的样子，秦校长反而还笑着说道：“先接电话吧，也许是家里人。”

　　杜懿点了头，拿出兜里手机见是张扬电话时他微微一顿，然后稍微走远了些才接通了电话：“喂？”

　　“杜懿！你在哪儿！我有要紧事找你！”

　　电话那头张扬的声音很是焦急，而且听那声音应该是在跑步，喘得厉害。

　　“怎么？我还在学校，校长办公室这里。”

　　“你等我，别走，我马上到！”

　　张扬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还从没见张扬这么着急过的杜懿略微诧异地瞧了瞧只剩盲音的电话，随即摇头一笑才把手机放了回去。

　　“你爸妈？”凤里中学的秦振校长平日里严肃得很，但是对杜懿却是十分和蔼。

　　“我朋友。”

　　秦振点了点头，也没有多问，只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刚才也给你说了这么多跳级的利和弊，杜懿，现在两个班的班主任都在，你看要不要也请你爸妈来商量一下？”

　　杜懿摇头：“不用了，这事之前就和家里人说过，我爸妈的意思就是让我自己拿主意，他们不干涉。”

　　秦振看了看吕思平和林寅，然后才又望向杜懿：“那，这个你打算怎么办？其实你跳级或者不跳级，在学校来看都是好的，不过跳级考大学的话可能更有利于你更快接触你喜欢的航空航天专业。”

　　林寅听了也点了头：“是啊，上次你做的几套高考卷都上了700，如果10月份的奥赛联赛过了，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再多浪费一年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谁都知道杜懿在哪个班考上状元或者清北，这功劳就是哪个班的，到时候县里奖励下来，自然少不了科任老师的。

　　秦振点了点头，又问了问吕思平：“吕老师你这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吕思平想了想还是摇了头，虽然他也希望杜懿在他们班，但说实话，为着杜懿好，他自己也觉得跳级是不错的选择，“等杜懿自己决定吧。”

　　心里早已经有答案的杜懿正欲开口，那边秦振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秦振拿出来看了下来电显示，说道：“你先考虑着，老师这边接个电话。”

　　说着他拿着手机就走到办公室的内间。

　　狂奔到三楼校长办公室门口张扬大喘着气，站在满是晨光的走廊上，他悄悄往校长室望了去，正好杜懿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张扬一笑，朝他招了招手。

　　杜懿也微微勾了唇，然后给吕思平说了句：“吕老师，我出去一下。”说罢他指了下门口。

　　吕思平回身朝办公室外瞧去，就见着了张扬，以为张扬有要紧事找杜懿，吕思平点了点头：“去吧。”

　　杜懿点了头，就往门外走了去。

　　见杜懿出来，张扬咧嘴笑了起来：“不好意思，你现在还有事？”

　　杜懿见张扬跑得满头大汗，这会儿气都还没喘匀，笑了声：“有事也得先紧着你来啊。”说着引着张扬远离了点校长办公室，又道：“你不是回家了吗？是什么事儿急成这样？”

　　眼下张扬也没心思去琢磨杜懿前边那句话是不是太暧昧了点，想通了一些事儿的他亮着一双眼望着杜懿：“杜懿。”

　　“嗯？”

　　和杜懿四目相对，张扬收起了脸上的笑，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认认真真问道：“是你说我有可能的吧？”

　　杜懿一怔，这个“可能”是什么他当然知道。

　　见张扬神态认真，杜懿点头：“是。”

　　张扬又问：“有从370分考到一本线的可能？”

　　“对。”

　　“能做飞行员的可能？”

　　“没错。”

　　“那如果没有可能呢？”

　　10月1日的阳光正好，遍布了整个教师办公区的走廊，第一缕秋风抚开热燥，蓝莹莹的天清爽透亮，但杜懿忽然就觉得，此刻什么都不及张扬那双满是光亮的眼。

　　坚韧、果决、又满是热烈。

　　杜懿哪里还看不出张扬下定的决心？

　　和这双的眼对视着，杜懿似乎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熨烫得热了，望着这样的张扬，他忽而就笑了起来。

　　“那，我就帮你让“他”变成可能。”

　　张扬微微扬了扬眉，也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张扬又放肆，“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别嫌麻烦。”

　　“我说的，不麻烦。”

　　“杜懿，你那边说好了没？”

　　杜懿话音刚落，吕思平走了出来，喊道：“秦校长这边好了。”

　　张扬瞧了下那边的吕思平，说道：“哦对对对，你还有事儿呢，你去吧，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别忙，”杜懿喊住了张扬：“等我，我马上就好。”

　　“啊？这样啊？那行。”

　　见张扬应了，杜懿才回身走到吕思平边上，说到：“吕老师走吧。”

　　吕思平望了望张扬，和杜懿一起进办公室时才说道：“你和张扬倒是处得来。”

　　当了杜懿一年班主任，吕思平当然晓得杜懿和谁都不亲近，但这一个月来，倒是经常和张扬来往。

　　杜懿点头：“是。”

　　吕思平点头：“挺好，也是一段好回忆。”

　　秦振已经打完电话走回外间等着了，见杜懿过来，他笑着问道：“考虑得怎么样？”

　　“考虑好了。”

　　林寅连忙问：“那......是准备跳级？”

　　杜懿摇头：“不跳。”

　　他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三人都愣住了。

　　校长办公室里在说些什么，张扬是听不到的，他靠在围栏仰头看天难得的舒心，不过也没等他看上多久，杜懿就如他刚才所说的很快结束了谈话。

　　见杜懿出来，张扬笑道：“走吧？”

　　“走。”

　　走廊上，个子相仿的两人并肩而行，张扬问道：“对了，校长找你什么事儿啊，我都忘了问了。”

　　“小事。”

　　“小事谈那么久？还是校长找你谈？”张扬不信。

　　“谁让我成绩好。”

　　“......你真是......怪不得没啥朋友。”

　　“有你不就行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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