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短篇集》碎清尘

2、【马康】宴会与婚礼

　　1.

　　在几位先行的领导者的带领下，耶利哥的仿生人终于稍微习惯了没有指令的生活，开始主动思考起自己想做的、而不是“必须做”的事情来。

　　而成功达成了这个成就的仿生人首领，则成了第一个遭到毒手的倒霉鬼。

　　“所以？”康纳眨了眨眼睛，有些看着对面看起来面色有些尴尬的仿生人。

　　他还是不明白对方来找他的原因。

　　“所以……”视线有些心虚地飘了飘，马库斯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能请你替我加冕吗？”

　　“加冕？”康纳将自己听到的词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稍显疑惑的表情。

　　他当然明白这两个字的意思，他只是有点无法将其中所代表的含义，和面前的仿生人联系起来。

　　“现在这个世道，就连一个镇长上台，都得好好地举行一场仪式，你好歹也是仿生人的头儿，怎么能被那些家伙比下去？！”

　　像是不知道该如何与康纳解释一样，马库斯直接回放了诺丝当时说起这件事时的录音——他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地做了准备，否则等他回到耶利哥，说不定还得迎接对方“你曾经那副谈判专家的架势呢”的嘲笑。

　　“当然，说是加冕仪式，其实也就是换了名字的庆祝宴会而已——”见康纳皱起了眉头，马库斯连忙开口解释，“你知道的，自从集中营的同伴回来之后，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直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地庆祝一下。”

　　仿生人并没有想要单独成立一个国家的意思。

　　康纳知道马库斯想表达的意思。

　　“我知道，可是……”康纳拧起的眉头并没有松开，眼中困惑的神色越发明显，“为什么是我？”

　　比起他来，和马库斯之间关系更紧密的人有很多——即便不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对方父亲的卡尔，就是耶利哥那些同对方一起的伙伴，也都比他要更适合去做这种事。

　　“因为你是特殊的。”甚至不需要经过太多的思考，马库斯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康纳闻言愣了愣，继而脸上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的确，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并非站在耶利哥那一边，而在游行结束之后，他也是最早得到一份人类社会中的工作的仿生人——出乎他的意料的，他曾经待过的警局主动提出了这件事，就连从来对他没有好脸色的盖文警官，都没有对此表示任何不满，当然，对方的态度也依旧没有任何改变——在某些程度上，他的确能够代表一些东西。

　　“我明白了，”康纳点了点头，“时间与地点呢？”

　　总觉得眼前的仿生人理解错了什么东西，马库斯下意识地张口想要解释，但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三天之后，就在耶利哥，”尽管不少仿生人都已经开始渐渐地融入社会，但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还有一件事，”回答了康纳的问题之后，马库斯再次开口，“当天仪式结束之后，会有一场婚礼。”

　　“新娘希望你能来当她的伴郎，”他笑了一下，“当然，我也这样希望。”

　　处理器十分迅速地解析出了这句话当中的意思，康纳眨了眨眼睛，正要开口发问，突然接收到的通话请求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很抱歉，马库斯，”切断了通话，康纳站起身来，“警局里有些麻烦需要我去处理。”

　　“我会去的，加冕仪式，”他朝对面的仿生人露出了一个笑容，“——还有婚礼。”

　　2.

　　“——所以，你三天之后要请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假，就为了去参加两个仿生人的婚礼？”有着一头银发的副警长看着面前的仿生人，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夸张到了极致。

　　“是的，”康纳开口回答，“虽然我目前还不知道，婚礼的新娘究竟是谁。”

　　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库斯要为了通知他这件事，而特意来警局走一趟。

　　对于仿生人来说，传递这样一段讯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不过想到对方一直都尽力表现得更像人类，几乎所有的信息都通过交谈传达，康纳觉得这也并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由于马库斯的影响，他现在都有了与对方联系的时候，尽量不通过这种方式的习惯。

　　“……你就没有其他什么想法吗？”等了一会儿，见康纳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汉克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他的想法？”康纳眨了眨眼睛，“尽管有关仿生人婚姻的法律并未制定完成，但正因如此，这场婚礼才有着更加特殊的意义。”

　　“我不是在说这个！”发现面前的仿生人完全没有领会到自己的意思，汉克不由地感到有点头疼。

　　“我以为那个小子对你……！”话说到一半，汉克就停了下来。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有点无法理解，那个见鬼的要和别人结婚的仿生人首领，之前屁大点事都往这里跑，要不是为了某个和他共事的加厚的话，是为了什么。

　　“Fucking Android！”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汉克直接站了起来，“我得去喝一杯来调节一下心情。”

　　“可是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副警长。”尽职尽责地提醒着自己的搭档，康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马库斯同样邀请了你。”

　　然而回应他的，是正在往外走的人竖起的一根中指。

　　康纳见状歪了歪脑袋，额角黄色的指示灯闪了闪，像是在判断眼前的情况。

　　而最后计算得出的结果是，他将某个人桌上那些对于身体没有任何益处的垃圾食品，一起扫进了垃圾桶。

　　至于时候这位副警长如何对此暴跳如雷，就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3.

　　最后汉克还是和康纳一起去了耶利哥——还十分难得地换上了看起来稍微正式一点的服装。

　　康纳身上穿的是汉克挑选的黑色西装，他的搭档对于他的审美显然抱有极大的怀疑，在一开始就揽下了挑选服饰的工作。

　　至少从见到的人的表情上来看，结果还不赖。

　　这还是康纳在仿生人平权之后，第一次踏入耶利哥。

　　尽管他在最后的时刻，选择站在了仿生人这一边，但作为害得耶利哥沉没的罪魁祸首，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他不会主动到这里来。

　　虽然按马库斯的说法，耶利哥当中，并没有多少仿生人对他抱有敌意。

　　现在的耶利哥是仿造当初被炸毁的那艘船建造的，在外观上看起来与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少了几分岁月留下的陈旧气息。

　　康纳在人群的尽头看到了和他穿着相似的西装的马库斯。

　　4.

　　虽说只是一场类似于庆功宴的仪式，但当康纳将手中那显然是某个与生日蛋糕配套的纸质王冠，戴在马库斯的头上的时候，他依旧感受到了那一丝属于历史的厚重感。

　　……才怪。

　　嘴角不收程序控制地扬起，康纳站在马库斯的身边，听着对方进行了自己的“加冕感言”。

　　不得不说，这个人的演讲无论什么时候，都有着仿佛能够冲击灵魂的能力，哪怕是头上那滑稽的玩具王冠，都没能影响这一点。

　　康纳看着马库斯的侧脸，脸上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和表情。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马库斯转过头来，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5.

　　在看到迎上来询问他的感想的诺丝的时候，康纳其实是有点惊讶的，他原本以为，对方会是接下来即将进行的婚礼的主角，毕竟马库斯身边，和对方关系最为紧密的女性仿生人，似乎就只有她一个。

　　但是看她现在的穿着，事实显然并非如此。

　　“婚礼的新娘……”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与其他人交谈的仿生人首领，康纳忍不住开口问道，“……是谁？”

　　“新娘？”听到康纳的问题，诺丝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惊讶，“马库斯没有告诉你吗？”

　　“那你就自己等着吧。”然而，就在康纳以为自己就要得到答案的时候，面前的女仿生人却露出了一个故作神秘的笑容，端着手里为仿生人准备的蓝酒，转身离开了。

　　好在不需要等待太久，康纳就见到了穿着婚纱的女仿生人——两个。

　　他见过她们，在“乐园”当中。

　　“我们本来还担心你不会答应这件事的，”有着一头蓝色短发的崔西看着康纳，脸上是最为纯粹的开心表情，“马库斯果然有办法！”

　　康纳眨了眨眼睛，还有点没从这与意料之中不那么一致的情况回过神来。

　　“当初的事情，真的十分感谢，”红色短发的崔西看起来似乎要腼腆一些，弯起双唇露出笑容的模样，有种莲花绽放般的美好，“是你给了我们现在的未来。”

　　不管是当初选择放她们离开，还是最后为了仿生人冒着危险进入Cyber Life，用这句话来形容康纳，再合适不过。

　　“而且托了你的福，”伸手握住了自己伴侣的手，蓝发的崔西笑了起来，“我们可是有耶利哥的首领当伴郎呢！”

　　虽然按照寻常的情况，她们所需要的，其实应该是两位伴娘——但由于康纳对她们而言的特殊性，没有人会在这种事情上多话。

　　“托了我的福？”康纳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这句话的意思。

　　两位崔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无奈与好笑。

　　几乎整个耶利哥都知道他们首领的心思，就这个当事人还一副状况之外的样子。

　　“待会儿我们仍捧花的时候，记得接住。”没有解答康纳的疑惑，红发的崔西笑着说道。

　　“不——我觉得还是给马库斯比较好吧？”而她的伴侣似乎有着不同的看法。

　　康纳被晾在了一边，和刚过来的马库斯一起。

　　6.

　　“她们在说什么？”不知道前情的马库斯看着似乎正在争论什么的两位新人，有些疑惑地问道。

　　“好像是……该把捧花扔给谁？”康纳偏了偏脑袋，有点不确定地回答。

　　事实上，他觉得那两个仿生人争论的中心，似乎和这个答案有些微的偏移，但他却又想不出什么其他更好的回答来。

　　“是吗？”没有怀疑什么，马库斯笑了一下，“新娘的捧花有着幸福的传递的意思，据说接到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找到人生伴侣的人。”

　　“这些资料在我的数据库中同样存在。”不知道马库斯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康纳开口说道。

　　虽然一开始作为警用仿生人的时候，他的数据库中并没有这些与他的任务无关的东西，但在变成异常仿生人之后，他自行增加了其中的内容——包括但不限于许多人类的习惯与爱好，而这与婚礼有关的东西，自然也在其中。

　　“大多接到捧花的人，都是新人最为要好的朋友。”没有去接康纳的话，马库斯补充了一句数据库中不存在的内容。

　　这是人的感情倾向造成的必然结果。

　　然而，让马库斯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是，听了他的话之后，康纳额角的指示灯闪了闪，突然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你果然很受欢迎。”

　　马库斯：？？？

　　7.

　　捧花最后还是落在了马库斯的手里，粉色的花束放在他的手中，有种意料之外的和谐感。

　　康纳看到这位仿生人的首领愣了一下之后，转过身直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与家用型有些不符的身高与体型由于太过接近而造成了些许压迫感，康纳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对方给扣住了肩。

　　然后马库斯低下头，吻上了康纳的双唇。

　　8.

　　康纳想，他明白两位新娘刚才的话的意思了。

　　他闭上眼睛，迎上了马库斯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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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限定关键词的产物，别在乎狗是一样的题目，一发完，没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