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帅传奇》利夏尔

34、过渡

　　回校时正好是星期天。
　　照例没有什么人。
　　路斯菲尔在图书馆里边啃着干面包加茶边看复习资料----下半年有一次升职考试。有看官会说了：他已经是大神官了，还考什么考。可是路斯菲尔的志向和别人不一样啊，他是要考暗黑神殿教宗的人才。比起“要快乐地当一个薪水小偷”的嘉烈，他的理想要高尚多了。
　　“理想太高尚会被人耻笑的。”嘉烈在一边翻着一本和机动战车相关的资料书。
　　“切，要是在乎那些的话，你晚上就别吃饭了，和别人吃的东西不同会被人耻笑的。”路斯菲尔从书堆里抬起头回敬道。
　　“我晚上本来就不吃饭。”
　　路斯菲尔翻翻白眼：“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一个节衣缩食的饿鬼讨论晚饭的。”
　　“我饿鬼？你还成天吃茶水加干面包呢。”
　　“我起码还有茶水可以喝。”
　　嘉烈不和他斗嘴了，专心地看着资料。
　　根据书上的记载：TNT.Revolution是当年魔界威力最强悍的机种，也是最难操控的单人机种，只有机动战队高级将领和特种部队的战士才有资格驾驶。这样说来，就和水晶瓶里的记载有出入。水晶瓶里记载着当时的莉莉斯只不过是一个上尉。
　　“特种战队……”他脑海里突然闪现过这个词。
　　“你在找什么？”路斯菲尔突然问。
　　“无可奉告。”
　　他有种想笑的冲动：找到莉莉斯的后代又有什么用呢？尽管他继承了加百列的部分记忆，但他也知道当时尤利耶尔的做法是符合天界的利益的。而且……他也不大清楚加百列当年到底知不知道尤利耶尔的真实身份。
　　不过，要是找到了莉莉斯的后代，多年以后，可就有好戏看了。
　　对于雅薇来说，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也是雅薇容忍很多事在自己眼下发生的原因。
　　他又专心地看起资料来。
　　据他根据资料推断出的结论，莉莉斯很可能是特种战队的高级战士，因为某些原因在同撒旦叶的交往中隐瞒了真实身份。
　　“当时魔界的特种战队代号为斯鲁威尔民兵队，队长为上尉级别。”翻过一页泛黄的纸，看到了一行出人意料的记载。
　　“啊……果然如此。” 嘉烈嘴角泛起一丝了然的微笑。
　　那么，莉莉斯的儿子或女儿很可能在天界的特种部队服役。根据他得知的情报，唯一招收外籍战士的，只有隶属天界安全局的‘calendar'特别部队了。而且……‘calendar'的战士们都是能够出色地驾驶机动战机作战的机师，并且获得天界军务部给予的特殊待遇----高级战士能够获得军科院为他们量身打造的战机。
　　很可能，那个蛋和TNT.Revolution就藏在‘calendar'特别部队或北河家。
　　这时候有个天使走了进来，他穿着普通的干部装，一头浅黄绿色的柔软长发，眉眼纤细，左眼洋红，右眼青蓝，戴着方形无框单片眼镜，以天使族的标准来看，他个子不太高，外表也只是普通俊秀，却有一种类似文斐等人的儒雅气质。
　　嘉烈认识他，他叫伊洛尔，正是那个神秘北河世家的大当家，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北河家的名字叫北河鹜(鹜者，野鸭也）他也嫌这个名字不好听，所以就只让人叫他的本名伊洛尔。
　　北河世家之所以神秘是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家族到底有多少人。像云家，水家等这些以属性划分姓氏的家族都是有人数可查的。
　　在凤凰计划执行的初步阶段，也就是制造弥塞亚的阶段，伊洛尔作为研究所第二副主任曾经和嘉烈共事过一段时间，他以低调的作风和严肃认真的态度获得了研究所大部分人的好感。他不喝酒，不抽烟，没有什么嗜好。是个一心扑在事业上的“杰出青年（旁人的评论）”
　　只有少数天界人才知道，北河家的人都是鸳鸯眼，但有鸳鸯眼的不一定都是北河家的人。其余的天界人，则是一脸诧异地反问：“北河家？有这个家族吗？”
　　北河家族的神秘性和低调作风由此可见一斑，要不是伊洛尔说他和亚纳尔有血缘关系，嘉烈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碰到了熟人，两人自然就攀谈一阵。
　　伊洛尔是来找一本古书的，嘉烈好心地帮他找。
　　“不知道莉莉斯的卵在哪里。”嘉烈在找书时，装作不经意间说了这么一句。
　　伊洛尔将书放在座位上：“这是机密，不能公开。”
　　“哦。”
　　天使等高级能量生命体不能说谎话，所以有人向他们打听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时，他们会诚实地说不知道，要是涉及到机密，也是直率地回答不能说。所以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伊洛尔找完书，向他道了谢，抱着书出门了。
　　“什么时候勾搭上他的？”路斯菲尔从书堆里抬起头问。
　　“也只有你这个三八公会认为我勾搭他了。”嘉烈瞪他一眼。
　　“话说三八公不是你的代词吗？”路斯菲尔喝了口绛红的茶水。
　　“话说你的传闲话本事不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吗？话说……你……你看的是什么书？”嘉烈才注意到对方手上拿着的不是学术资料。
　　要一本本介绍吗？
　　好吧，头一本是《阿多尼斯》合订珍藏版，第二本是《耽行天下》期刊，第三本是电子书，咳咳……是各类耽美小说集合，第四本是《不文笑话大全》，第五本是《校园抗暴战术》。总之，没一本和考教宗有关的。
　　“没办法，谁叫那帮出题的家伙不负责任天马行空信手拈来看到什么资料出什么题呢！要考上教宗，不光实力好，还得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军事行政无所不能总之每样东西都要知道一点不然到时候考官出了一道你没见过的题小样的你就抱着柱子哭去吧。”他脸不变色气不喘地说完一句令人感到五雷轰顶的话后继续翻书。
　　“唉，可怜地孩子……不过你真的是在复习迎考吗？”嘉烈捧起茶杯，目光中带有“怜悯”的意味。
　　“说实话？”他抬起头，一绺长发滑到肩膀上。
　　“当然。”
　　“不是。”
　　嘉烈差点被水呛到。
　　“kao，我以为你来图书馆是为学习的。”
　　“来图书馆不一定为学习，比如说……泡你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正是完美的二人世界啊。”路斯菲尔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将头发往肩后一撩，漫不经心地说。
　　“我是直的。”嘉烈“抗议”道。
　　“反正你和雅薇老头的那点事大家都知道，恩……说他是老头过分了点，他看起来也只是个青年，不过从外表看起来，还是他比你大几岁吧，要是从实际年龄上说……哦，了不起，好有爱的年下啊。”路斯菲尔眯着紫红色的眼睛，嘴角微微翘起来，一脸欠扁的表情。
　　“暗黑神殿最出名的执教大神官却在公众场合鸡婆一样揭露他人的隐私，不能不说神殿里的人真是有眼无珠，竟然把这种垃圾也收了进来，还是神官们的总体素质下降了呢？”嘉烈被人揭了老底，不甘示弱地回敬。
　　“常言道：暗室亏心，神目如电。如果贵官没有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在下官揭您的隐私时做出如此强烈的反映呢？”路斯菲尔不慌不忙地说。
　　两人快乐地斗了一下午的嘴，直到傍晚乌瑞尔和文斐进来。
　　嘉烈见乌瑞尔朝路斯菲尔那边看看，欲言又止的样子，揣度他一定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就对文斐使了个眼色。
　　“我去食堂打饭了（注：小灶因故暂时不开）启明，你要吃什么？”
　　“你不是不大吃晚饭的么？”路斯菲尔笑。
　　“赚了钱，奢侈一下。”
　　“好吧……帮我打一份清汤肉丝面，不要苍蝇，不要玻璃渣，不要草梗，不要肉丝，不要菜，不要汤，也不要面……”
　　“你到底想吃什么？饭盒吗？”嘉烈摇摇头。
　　文斐眯起眼睛，用纸扇遮住上翘的嘴角：“启明大人还是挑食啊……”
　　然后两人就一起出去了。
　　图书馆里只剩下两个人。
　　“啊~世界真是美好到欠扁的程度，天界不幸，出此魔障。更不幸的是我同魔障在同一间屋。这次乌瑞尔大人又准备了什么大帽子压人呢？”路斯菲尔看看乌瑞尔说。
　　乌瑞尔却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长长出了口气，摊开一个记录本，说：“启明大神官，现在……我代表天界安全局对您进行问话。”
　　“我就知道。”路斯菲尔无奈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准备个大点沉点的帽子？同一机构的重复调查对魔界人是无效的（这里有典故，猜中无奖XD），上午我已经被叫到安全局问过话了。”
　　乌瑞尔脸色稍微青了一下，又恢复到“一张铁板”的原状。
　　“下官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如果因此影响神官阁下的心情的话，抱歉，这是阁下的私事，下官有权利不负任何责任。”
　　路斯菲尔喝了一口茶：”好吧，我就入乡随俗，应付一下天界烦琐到极点的充满官僚主义味道的调查程序，你想问什么？别问我名字，你不是知道了么？还有年龄性别身高体重三围性格学历长相是不是遗传有没有受过伤有没有参加过战斗喝不喝酒抽不抽烟喜欢什么牌的烟什么牌的酒爱吃酸的爱吃甜的爱吃咸的爱吃辣的爱吃苦的家住何处电话号码多少有没有对象对象是什么性别工作是什么一周工作几天休息日爱好什么休闲娱乐项目在什么学校上过学上学时学号多少成绩如何是不是被同学欺负过或欺负同学打没打过群架逃没逃过学用过什么桌坐过什么凳还有用什么牌子的铅笔……他们都问过了所以这些你就别问了。”
　　“你到精灵界去做什么？”他没问多余的话，一来就单刀直入，依然是那个平淡到波澜不起的声音。
　　“我说过，是为了赚生活费。”路斯菲尔不耐烦地翻着书。
　　“3月2日，精灵界御风山谷曾被魔兽军团袭击，您确定您与此事并无瓜葛？”
　　“在下绝对不会与魔兽军团和‘神圣魔导工会’有任何瓜葛，这一点，您可以询问迪亚大人。”路斯菲尔憋着笑说。
　　"如何证明？”
　　“她是我姐姐。”
　　“什么？”乌瑞尔停顿了一下。
　　“白痴果然是没药治的，我说：她是我姐姐。”接下来路斯菲尔又把他和迪亚之间的关系重复了一遍。
　　乌瑞尔甩甩手，又照例问了他一些问题，然后把记录本收起来，表情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其实我私下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死莱亚他们？这应该是天界的事，不属于你的管辖范畴。”
　　“我只是看不惯你对女性，动物和儿童下杀手而已。”
　　“是吗？尽管……他们可能是间谍。”乌瑞尔低声说。
　　“你别把所有人都看成间谍，要相信自己所知晓的真实。”路斯菲尔苦笑着说。
　　乌瑞尔不说话了，安静地坐在他对面。过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紫水晶样的眼睛里亮亮的。
　　“你……认为我怎么样？”他突然问了一个出人意料的问题。
　　“那要看从什么角度了。”路斯菲尔揣度着回答，“恩……循规蹈矩的优秀生，遵守天界秩序的模范公民，对主神忠心得不可思议的死硬分子，做事不择手段的泼辣人物，生活毫无情趣死板严肃的老干部……总体感觉上有些欠揍……大概就是这样了，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因为我的评论而跳起来揍我一顿。”
　　优秀生平日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僵硬脸庞上似乎浮现了一点甜蜜的笑容。
　　“是这样的吗……”他用手中的笔轻轻敲击着桌面。
　　“你认为不是吗？”路斯菲尔微笑着反问。
　　“谢谢你。”乌瑞尔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