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帅传奇》利夏尔

26、宁静的秋天

　　“啊，又是美好的一天啊！”下课后，亚纳尔收拾好书本笔记，正想去食堂与他认识的玛丽娅佐伊尔德爱伦丝派翠西亚麦卡琳阿西纳克里丝提娜瑟雷特雅露西爱米莉等诸位精灵族小姐打情骂俏。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食堂的饭菜，一如既往地恶劣。
　　“他妈的，这是能吃的东西吗？查德前些天做的乌干菜炖鱼都比它好上10倍，怎么就没人抱怨呢？”维丝诺用勺子当当当地敲着饭盒的边。
　　“不知道放了几天，已经长出部分绿毛的面包，一碗汤半碗沙子的菜汤，和焦碳混在一起分不开的烤土豆，传说中效果媲美甚至超越美杜沙之盾的牛奶……即便如此，为什么没有人去校办公室投诉呢？”卡穆尔说。
　　“因为吃这些东西的人早已因为食物中毒而死了！”路斯菲尔跟他一唱一和。
　　“要不是因为职业属性（佣兵团长与大神官），这两个人简直就是绝配！一个是乌鸦嘴，一个是毒蛇嘴，你说他们配不配？”沙利叶在一边悄悄对麦基冼德说。
　　麦基冼德心不在焉地戳着烤土豆：“我怎么觉得这两个还是不在一起更好呢？444宿舍的同学们和他俩呆一起肯定很辛苦吧。”
　　“我怎么觉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因才使444宿舍怪物扎堆呢？”亚兹拉尔捞着汤中的沙子。
　　没错没错，众人赞同道。444宿舍的货色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样。
　　一向不用大脑思考的暴力狂米歇尔……
　　行事作风实力都神秘兮兮还拖个油瓶的嘉烈……
　　多才多艺但爱钱如命的文斐……
　　整天顶着一张无敌冰砖脸出现在哪里哪里气温就急剧下降的乌瑞尔……
　　说啥啥灵就是说吉利话不灵的卡穆尔……
　　成天造谣生事兴风作浪打死不悔改的李查德……
　　花名昭彰到处留情滋事程度不亚于李查德的亚纳尔……
　　整天不知多少次贱嘴毒舌无差别攻击他人的路斯菲尔……
　　“这就是一帮会走路的原子弹啊……”其他人最后总结道。
　　“不对，起码阿烈和乌瑞尔人畜无害。”雷欧纳德说。
　　沙利叶用一双僵尸眼盯了他半天，最后才说：“你……知道什么叫钝刀子割肉最疼不叫的狗会咬人吗？阿烈我不知道，反正乌瑞尔我是知道的，他连自己的爱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
　　“啥？那个会走路的冰砖爱过人？”查德听见了，高兴地挤过来。
　　“这可是高度机密，我不能告诉你。”沙利叶一下把查德的满腔热情浇熄了。
　　“切~”查德嘟着小嘴失望地回去了。
　　下午嘉烈和路斯菲尔在操场上练习魔法。
　　说实话，嘉烈已经对自己的光系魔法不抱任何信心了，但是总得要及格吧。
　　咒文完成，魔法发动，一团白色的闪光瞬间爆裂，魔法失控造成的爆炸平静下来后，操场上赫然出现一个大坑。
　　路斯菲尔从地上爬起来，摇头，叹气：“没前途……”
　　“我知道。”他也苦着脸说。
　　“没关系，理论占60分，实践占30分，剩下10分如果你课课签到就白送你。”路斯菲尔安慰他。
　　“启明？”
　　“什么？”
　　“你应该会使用火枪吧？”他有点落寞地问。
　　昨天他看到路斯菲尔的行李箱里有一支老旧的五七式短火枪。那还是两百多年前他在赛穆尔部队里做政委时的纪念。
　　路斯菲尔楞了一下，笑道：“以前会，而且成绩不错，现在不行了，现在就是把火枪绑到我手上我也不能开枪了。”
　　"所以说，心理障碍啊。”嘉烈坦然地承认道。
　　“这个啊……确实是，如果教授也有心理障碍的话没准还会因为这个给你加同情分呢。”路斯菲尔捻着尖下巴，若有所思。
　　“别捻了，再捻也捻不圆。”
　　此时查德正在乌瑞尔“严密”的监视下打扫图书馆的顶楼。同他一起干活的还有米歇尔和卡穆尔。
　　“李查德，你自己把图书馆搞得乱七八糟也就算了，干吗还要拉上我们两个顶缸！”米歇尔抱怨道。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对吧？”卡穆尔挥着扫帚。
　　“呸！”米歇尔说了一个字。
　　卡穆尔气定神闲地扫着灰：“好多武侠小说里都写图书馆里藏着宝贝，什么神兵啦古董啦稀世珍宝啦，要是学校的图书馆里也藏着宝贝咱可就发达了。”
　　“你发现的宝物必须上交政府，私人不得独吞."乌瑞尔在一边说。
　　米歇尔抬起头，眼露凶光地吼：“少他妈废话！有时间帮我们擦擦灰什么的。”
　　“很抱歉，我并没有在图书馆打闹，所以不负清扫责任。”乌瑞尔坐在凳子上悠闲地喝着刚泡开的香茶。
　　米歇尔一笤帚挥过去：“给我去死！”
　　乌瑞尔头一偏躲了过去，但是他手上的茶杯却没有幸免于难，被挥动的笤帚扫到地下，啪啦一声摔了个粉碎。他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平静地说：“米歇尔·里昂·斯塔烈德同志，茶杯钱……会从你的奖学金里扣的。”
　　不知不觉卡穆尔已经扫到图书馆的最里边一排书柜了，他觉得头有些晕，他放下扫帚靠着书柜休息了一小会儿，隐约之间，仿佛听到一个庄严的年轻女性的声音。
　　“您回来了？”
　　“什么？”多年习练出的警觉性使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短刀的刀柄----虽然不能在这里使用弓箭，但刀剑的使用技术是最基本的课程，卡穆尔的刀术也很好。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人说话，米歇尔和乌瑞尔正叨叨咕咕吵架，这声音也不像他们，于是自嘲地笑笑。
　　“一定是这几天太累，幻听了。”
　　书柜旁有一个座位，他坐在座位上休息，但是眩晕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到要把午饭全吐出来的地步，眼前一阵阵冒金星。虽然他这两天因为忙碌，吃得太少太坏，但是他清楚，以前经常忙碌，吃不好，睡不好。却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您回来了？”耳畔又响起这个声音。
　　他勉强抬起眼皮，往对面的书柜里扫了一眼。
　　书柜的最底层躺着一个长方形的黑皮盒子，长度和他平时使用的弓差不多。
　　当他看到这个盒子时，眩晕和强烈的呕吐感顿时消失了，头脑内一片轻松。鬼使神差地，他弯下腰，拉开书柜的玻璃门，将那个盒子拿了出来。
　　盒盖自动打开了。
　　“啊?”卡穆尔不由得惊叫一声。
　　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把似乎是用水晶石制作的长弓还有一张纸，那长弓弓身透明，阳光的照射下，仿佛有微妙的折光在它上面流动。弓脊上刻着一行古文字。
　　“星……碎……？什么意思？”卡穆尔一时也摸不到头脑。
　　这时这把长弓周身发出了氤氲的白雾,确切地说，是一层淡淡的雾状光芒。它自动地浮上了半空。此刻，一个好像从弓中发出的声音----也就是卡穆尔方才听到的声音----庄严地响起了。
　　“来到这里的年轻箭手呀，您就是我‘流星碎片’的主人，我会随您重新的成长而成长，因您往昔的强大而强大。”
　　美妙庄严如圣歌的声音消失了，长弓化为一道白光，绕上卡穆尔的手臂。
　　“啊！”卡穆尔觉得手臂上一阵激烈的刺痛，好象烈火烧灼一般，但也只持续了几十秒的时间。白光消失后疼痛也消失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上有一行橙色的古代文字：流星碎片。
　　这时候，图书馆里其他几个人也注意到了异样，纷纷聚拢来。
　　“卡玛？你没事吧？”查德关心地问。
　　“没事。”卡穆尔甩甩手，虽然不痛了，但是还麻得紧。
　　乌瑞尔没有问他怎样，而是俯下身子拣起盒子里的纸。
　　“扎希尔……绝笔……将此弓……赠给三千年后发现它的第一个弓箭手……”他读出了上面的古代文字。读完，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扎希尔的遗嘱中这么写，那你就是得到了法律的许可，把它带走吧。”
　　“什么？祖师的遗嘱？”卡穆尔的表情里带上了几分敬重，急忙双手接过那张纸看了一遍。
　　乌瑞尔又拿回来：“古代英雄的遗嘱是要放到博物馆里供后人瞻仰的。”
　　晚上卡穆尔就此问题请教路斯菲尔。
　　“魔法武器的传承往往有以下几种方式，第一：遗嘱继承，这个比较普遍。第二：转世继承，那些从小就能呼唤出自己武器的人，像阿烈和麦克就属于这种类型。第三：强制继承，经常发生在有部分自主意识的武器上，这种武器带有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带有诅咒，只要你不写遗嘱指明死后把它继承给谁，它会永远跟着你，让你倒霉。”
　　卡穆尔听了他的讲解，心里一阵发毛。
　　“综合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属于第一和第三种之间。也有一个名字。”路斯菲尔转着手上的笔。
　　“是什么？”
　　“霸王硬上弓。”
　　米歇尔和查德听了，一个笑得出溜到桌子底下，一个揉着笑疼的肚子：“哈哈哈……霸王硬上弓！绝了！路斯菲尔我怎么这么爱你啊，你的话真是千古一绝太有才了啊哈哈哈哈……他今天继承的武器就是一把弓啊……”
　　卡穆尔不理这两个闲人。他又向路斯菲尔咨询“流星碎片”的典故。
　　“流星碎片，传说材料是取自开天辟地之初，第一颗从原点飞天而下的陨石的碎片。经过天界秘密家族北河家三十名顶尖炼金术师一千年的淬炼锻冶才制成这把弓，不仅带有强大的魔力，而且能够按照使用者的意思自行配备箭支并瞄准目标，此外它上面加有神的祝福，专门用来打击不死生物，对黑暗系和精灵魔法攻击完全免疫。这把弓的缺点是当主人实力不强时，它的实力也随之下降。话说回来，这些远程武器的资料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路斯菲尔敲着书说。
　　“我要是知道我就不来问你了，虽然流星碎片是我们祖师的宝物，我也仅仅是在一些年代久远的书籍上查到过它的名字。那些被封禁的资料我是没有权利去查阅的。”卡穆尔回答。
　　"因为知识越多越邪恶吗？”路斯菲尔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
　　宿舍门前果树上的红果熟了，宿舍长们就发动大家利用闲暇时间摘果子。
　　几个人抬着筐子在树下接着，树阴地里铺了布，然后另外几个人就飞到树上把红果摘下来扔到树下。当然，有犯了馋病偷偷尝一个的。下边抬筐子的人就眼气了：凭什么你吃我们看着？于是也吃。结果一天下来，摘的还没有吃的和糟蹋掉的多。尽管如此，也摘了满满的两筐。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月。
　　嘉烈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打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写日记。
　　“对遗迹里日记的研究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经过云家六长者的鉴定，确定它是出自加百列之手……日记里对生命之树和白色高塔的成因，以及对他自己的真正身世都有详细的记载，我甚至可以从中发现加百列与撒旦叶、莉莉丝以及（此处一个名字用暗语不过大家也知道是谁）的关系不同寻常。而且我可以做出这样一个推测：星辰之战与其说是路西法堕天之后的战争，不如说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牺牲。那么，为了防止这样的牺牲再度重演，应该在这一代修正原点的规则疏漏，而弥赛亚的诞生，就是修正这一疏漏的关键之一……”
　　写完，他合上日记本，划了个时空门，将它放在一个密闭空间里。
　　这时，雅薇走了进来。
　　“你在写日记吗？”他问。
　　“是。”嘉烈回答。
　　“周日我们去枫山吧。”
　　他没有理由拒绝，再说，是该好好放松一下了。
　　周日上午，两个人去了菲兰海特郊外的枫山。
　　枫山因为红叶而得名。此时正是观赏枫叶的好时光，游人三五成群来此游玩。从学校出发到枫山，飞去也不过用二十几分钟。
　　枫山名不虚传，漫山遍野颜色鲜艳的红叶，红如烈火，却没有一点热气。一阵风吹过，红叶林发出哗哗的响声，好象在拍手一样。捡起一片树叶，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辨。
　　阳光透过它，竟是透明可爱的颜色，像极了火焰。
　　嘉烈想起刚入学时自己讲枫鬼的故事吓唬亚纳尔，嘴唇向上勾了一下。
　　“怎么样？”
　　两人在山顶附近的一块石头边休息，泉水潺潺地流过身边。
　　嘉烈把拣到的红叶放到小溪中，让它顺水飘走。
　　“什么？”他问。
　　“枫山的景色怎么样？”雅薇微笑着问。
　　"很美，我们魔界有个传说，染红枫叶的，是战士们的鲜血与斗志。奈落也有红枫叶，郊外有很大的一片树林。可是，不知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树，却感觉和菲兰海特的树叶不一样。”他看着漂浮着几丝云的天空回答。
　　“因为，陪你看枫叶的人不一样。”雅薇轻盈地一跳，摘了一片红叶下来。
　　打了个魔法手势，一片金粉般的光芒在红叶上闪烁。光芒散去后，红叶上浮现了一行金色的斜体字。
　　“1490年10月6日，赠嘉烈·阿莉丝贴儿·德格勒·科米尔将军。”
　　“送给你，这可以永久保存的，做个书签吧。”雅薇将红叶递给他。
　　嘉烈郑重地接过红叶，雅薇走过来，轻轻将他拥住，两人在鲜艳的红叶下静静相吻。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