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帅传奇》利夏尔

18、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什么？”嘉烈表情慎重起来。
　　“是真的，他们找了个借口，说你23号那天企图刺杀我，今天中午，卡托布莱帕斯（议政院长老之一）让我签署这份逮捕你的命令。”丹尼斯从绿帆布书包里拿出一张纸。
　　“哼，要说刺杀，我也有份么。”雅薇冷笑着打开门从房间里走出来。朝他们做了个手势：“进屋说。”
　　“这么说，他们明着是除去阿莉丝贴儿，实际上，是绝除后患和占据科米尔草原一箭双雕。由于阿莉丝贴儿是血翼佣兵团的团长，而血翼佣兵团是令堂生前为丹尼斯先生准备的未来的政变武装，所以除掉阿莉丝贴儿就是除掉血翼佣兵团，但是你认为迪亚小姐会答应么？不会，因为魔界佣兵团里有这么一条规定：团长如果去世，而又没有指定下任团长，佣兵团就自动解散。迪亚是不会放任一个战斗力在常规军之上的佣兵团自动解散的。其次，布伦希尔公主曾经是迪亚小姐的同性情人。公主临终前得知复仇无望，就把佣兵团交付给了迪亚，迪亚与龙界议政院长老们有杀妻之仇，魔界不会让龙界抓人的。天界也不会，因为现在阿莉丝贴儿是我手下的员工，科米尔草原又是我们天界的领土，龙界再强大也没办法敌过两界联合，所以议政院长老们要求你签署的命令完全是废纸，然而这条命令一旦不能实行，丹尼斯先生你的地位就危险了，他们完全可以用难以服众，才能平庸的借口来废黜你。”雅薇拿出纸笔来，仔细地为小龙王分析。
　　“那这项命令还是签署为好，我相信一定会有方法解决的。龙族有一条古老的法律规定：刺杀龙王者将被做为奴隶贩卖给贵族，所以不用为我担心，我会为自己找一个好买主的。”嘉烈微笑着拍拍小龙王的肩膀。
　　“那就这样了，反正那帮老头子绝对不敢擅自更改法律，我还有一个祖先的灵魂寄宿在身上，万不得已，我把他们全杀了。”丹尼斯的金色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
　　雅薇掩着嘴小声笑起来：“哈哈，你还真像你祖爷爷。”
　　“我要回去了，这次还是我打晕两个保镖跑过来的。”丹尼斯看看墙上的时钟站起来说。
　　他们目送着小龙王飞走。
　　“真是个头脑单纯的孩子。”云隐天说。
　　“可不能这么说啊，面对大权在握的议政院，亲人成为敌人的情况，还是向外界求助更恰当。成为异族的傀儡总比失去性命强。”嘉烈说
　　“逮捕令我已经复印了一份，还有这份契约书，我们已经签上名了，阿莉丝贴儿，你也签上名字，我们行动要快。”雅薇把两张纸递到他前面。
　　“是！”嘉烈啪地敬了个礼。开玩笑，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怎么可以慢？
　　雅薇又休养了几天，伤口稍微好了些，这才回办公室上班。
　　刚坐到办公桌后面，云映天就递过来一封信。
　　他把信拆开，果然是龙界议政院长老卡托布莱帕斯写来的信，信中无外乎要求天界严厉惩治刺杀小龙王的凶手云云，不过措辞好比千年老龙的鳞片，那叫一个强硬！
　　“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嘴角浮起一抹温文的笑容，拿起一支钢笔，吸足墨水，又选了一张写绝密文件用的永久性纸。严严整整地写着回信。
　　致卡托布莱帕斯老先生及议政院各位长老：
　　晚生雅赫维在此先以后辈之名恭祝各位前辈金安。来信已收到，卡托布莱帕斯先生在信中所提处置刺客一事，晚生不敢苟同。理由如下，其一：晚生当日（2月23日）亲眼所见可为证明，该校学生阿莉丝贴儿决无刺杀龙王陛下之意。其次：根据《通用法则》规定，如果犯人在我天界领土上犯罪，自然该由晚生处置，所以该嫌犯是生是死，各位应该无权操心。再次：根据龙界〈千年法典〉规定：刺杀龙王未遂者将被剥夺力量做为奴隶赏赐或赠送给贵族。丹尼斯陛下已经执行了这条法规，现有契约复印件和龙王陛下亲笔签约的逮捕令复印件在此为证。
　　综上所述，嫌犯已经得到惩罚，希望此种惩罚能令各位前辈满意。
　　再次恭祝各位前辈金安！
　　雅赫维
　　法历1490年5月12日早8点
　　造完这把软刀子，他摘下眼镜，微笑着在信上盖下了印章，谅他们暂时也不敢得罪天界，龙界现在乱得很，光整治内乱就够那帮老头忙的。下一步，就是笼络好那头时运不济的小龙了，虽然他目前没有什么实权，但有为母亲报仇，重新夺权的志向和才干，帮他夺权，再趁乱捞一把。为什么不呢？
　　“所以说我们是气味相投。”嘉烈坐在沙发上悠闲地说。
　　“那你呢？”雅薇把信和复印件装起来。
　　“你要借助我的力量完成凤凰计划，我也要借助你的力量报仇，这不是我们商量好的么？至于小龙王，万一那帮老头找个通敌的罪名把他拉下台就不好了。”
　　“放心，这点你不是算计好了么，万不得已让丹尼斯的那个祖先出来收拾残局，那帮家伙就只有等死的份了。丹尼斯的祖先和我是至交好友，跟我定过契约，不会扫我面子的。”
　　“真佩服你。不知道他们收到信会气成什么样。”他慢慢地啜着刚泡好的热茶。
　　“哼，就是他们打过来，你当我手底下人都是吃素的？如果我连你都罩不住，我还混个什么劲？”雅薇冷笑一声说。
　　“如果他们进攻天界，用那个所谓的‘祖先之灵’的话，结果不会很好。”
　　“没关系，丹尼斯本身实力不够，只能发挥它很少的力量，在龙界范围内发威还可以，出了界就不行啦。”雅薇对此倒是胸有成竹。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过奖啦，身体受过伤，实力不如以前了。”雅薇走到窗前打开窗户，阵阵凉风吹了进来。
　　嘉烈立起来，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掴了他一掌：“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你当你是剁下脑袋还能活七八天的蟑螂吗？”
　　“根据契约上写的，现在我才是你的‘主人’吧？你应该对我有点相应礼貌。”雅薇揉揉脸笑着说，还好他下手不重，知道他是关心他，但玩笑还是要开的。
　　“呸，你只是把我们的雇佣契约书加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字再复印一遍。”嘉烈翻了翻眼睛，“还有，我只认雇主，不认奴隶主。”
　　“哦哦，可见你是资本家的忠实走狗。”
　　“资本家的忠实走狗总比奴隶社会的奴隶进步。”见他心情好，也不妨和他斗嘴。
　　“王八不笑鳖，都在泥里歇，都是一样遭难。”雅薇看见桌上还有小半杯凉茶，便把它倒进花盆里了。
　　“王八？什么王八？跟谁学的，粗话连篇。”嘉烈皱起秀气的眉毛批评他。
　　“不好意思，鄙人无所不知，无师自通。”嘿，今天才发现，这家伙也是个好贫嘴的。
　　雅薇突然坐下来，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动作是极其不易察觉的，但还是瞒不过嘉烈经过严格训练的眼力。
　　“伤口又裂了？”他走到桌前，扶住他的肩膀，温柔地问。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雅薇挥手示意他离开。
　　伤口果然又裂开了，能感觉到温暖的血液一点点向外流，沾湿了绷带。
　　“大人哎，我现在被你罚了禁闭，能忙到哪里去？”
　　嘴里说着，制住他的双手，手上一用力，雅薇那件白棉布衬衫就哧啦一声开了线。
　　"无礼的家伙！”雅薇一挣，挣脱了他的钳制，顺手一个右直拳打过去，嘉烈将头一偏，本该打中他额头的重拳击中了他的嘴角，留下一块青紫。
　　“混蛋！”两人同时出口骂到。
　　骂完，他们看着对方的狼狈样子，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我说……哈哈……这像什么话！”雅薇由于伤口疼痛的原因，不敢很放肆地大笑。所以他用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嘉烈不笑了，走到他面前，浅褐色眼睛诚挚地凝视他，低声问：“我给你看看……行不？……光看看，怎么治，听你的。”
　　“啊？”他先错愕了一下，随后思考----他只思考了一秒钟，就下了决定。
　　“好吧，反正我不太顺手。你帮我烧一下。”
　　"啊？烧？”
　　他一时竟怀疑是不是听错了话，可是那透明干净不加丝毫杂质的音律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听错。
　　“关上门。”雅薇吩咐道。
　　他对此言听计从。回过头来看见雅薇已经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和刀伤膏，并解下了绷带。由于前一阵子失血过多，本来就苍白的皮肤更是接近透明，好象一碰就要碎似的。
　　“你拿着这个站到我背后去。”雅薇把刀伤膏递给他。
　　“不怕我捅你一刀？”
　　“你不会。”
　　“为什么？”
　　“还是那个理由。”（好吧我承认我在kuso）
　　他笑了，笑容如同清风。
　　雅薇伤得不轻，背上原来该长翅膀的地方是左右两个圆形的疤痕，虽然有的地方长好了，但左边的伤疤上今天又出现了一个新的裂口，大约有一寸多长，至于多深就说不准了，裂口边缘露出一溜透明的软组织，稍微一动，就往外渗银色的鲜血。伤成这个样子，还真有点不忍心看下去。
　　嘉烈细心地给他上药。雅薇就给他说些有的没的。
　　正当他上好药，要重新给他裹上绷带时，雅薇把火柴盒递过来。
　　“划着火柴，往裂开的地方烧，把药膏烧干，伤口烧平就不会又裂开了。”
　　"啥？”火柴盒扑答一声掉到了地上。
　　用火去烧开裂的伤口，这不是要疼死人吗？这家伙是意志力坚强还是神经脱线啊。
　　雅薇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催促他：“这个偏方很顶用，没关系。”
　　他重新拿过火柴，一下子就划着了，递给嘉烈：“难道，你想违抗神的命令吗？”
　　“你自找的，我不负责。”嘉烈接过正在燃烧的火柴，靠近伤口，涂上药的伤口一碰到火苗，药膏马上就熔化了，裂口处轻轻地发出吱吱的声响。当火柴一灭掉，雅薇又划着一根火柴递过来，直到伤口被烧成了一道新月形的银灰疤痕，雅薇才停止递火柴，满意地说：“这样就行了，下午去开会没有妨碍了。”
　　嘉烈重新为他裹好绷带，穿好外衣，走到他面前，看见他秀气的妃红薄唇周围有一圈银色的血痕，格外显眼。而他浑然不觉似的，向他露出虚软的笑容。
　　“你这个……自虐狂！”
　　不知为什么，嘉烈觉得自己的嗓子有点堵得慌，所以他好半天才慢慢地说完了这一句。
　　“你骂错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雅薇低下头来，又开始工作。
　　正午的阳光照进房间，修长的身体从办公桌后站起来，看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是11点55分。下班时间到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买。”他把一叠文件装进袋里。温软的语气像是对着初恋的情人。
　　“你自己去买吧，我不想吃。”嘉烈坐在沙发上看书。
　　“有你这么对上级说话的吗？”他走过来用文件袋敲了他一记。
　　“真是悲哀啊是个生命体都喜欢听好听话。”他揉揉脑袋。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讨厌谁才会给谁说好听的是吧？”
　　“恩，由于你一眼能看出我是不是在擦鞋所以你的鞋我不用擦了。”反正拍他的马屁是件吃力也难讨好的事还不如不拍。一时他竟怀疑起这个老妖怪屈尊窝在比他灵格低一位格的大天使级别的身体里而且从来不去大圣堂躲得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他真正身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那你老实呆着啊。”嘱咐了一句，雅薇放心地出门。
　　云映天，云影天这哥儿俩一个去食堂买中午饭，一个和他东拉西扯，无非是谁趁天黑爬了谁家墙，谁跳篱笆正好被原配逮住，谁家的妹子吃过亏，出嫁时是个空心萝卜等等。
　　“你听说过吗？梅丹佐要结婚了，对象是犹菲尔的表妹，叫水落颖。还是犹菲尔包办的，那个姑娘长得真丑！照片挂在门上能辟邪。”云影天卷着头发说。
　　“他要结婚了？”嘉烈对此小有兴趣。
　　“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犹菲尔半夜去爬梅丹佐的床，但是犹菲尔他家里长辈不愿意嘛，怎么说犹菲尔也是天使军的代理统帅嘛。这样他有了主意，把他那个嫁不出去的表妹嫁给梅丹佐。”云影天放开头发，左手往右手心一敲说。
　　“人家姑娘愿不愿？”嘉烈忍着笑问。
　　“怎么不愿？那姑娘还高兴得不得了呢。哦哦，政治部主任大人这下要倒大霉了，他不愧被称为阿芙罗忒特真人版，男女通吃，哈哈……”云影天笑得喘不过气来。
　　“唉，可怜的梅丹佐。”嘉烈也笑。
　　444宿舍
　　“哎呀~这几天阿烈被关了禁闭，感觉屋里明亮了很多啊。”路斯菲尔用笔敲着那本赫尔给他的《国家与革命》。
　　“我的天啦！启明啊，你跟他有仇？”亚纳尔瞪大了鸳鸯眼。
　　“不是，他整天怨气沉沉地晃来晃去，你能感觉到吗？他身上的黑暗魔力已经把阳光都遮住一半啦。”
　　“反正我感觉不到，我们的魔力不如你。”查德裹着绷带，坐在亚纳尔身边啃苹果。
　　卡穆尔从铺上探出个脑袋：“他当然有怨气，看得见吃不到。”
　　众人一阵哄笑。
　　“别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挨两顿打的。“今天才从医院出来而且被乌瑞尔勒令禁言一周的查德将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警告大家。
　　“活该。”路斯菲尔在一边幸灾乐祸地转着笔说，“从今天起啊，由我负责监督你不准搞小动作，小广播，扰乱军心破坏安定，否则关禁闭，扣奖学金，吃不了兜着走，要你小子的棺材本儿！”
　　“哦，打击人啊。”查德斜着瞟他一眼，这家伙八成还记恨上星期自己嘲笑他的头型“白蓝分明像灵车上的彩子”的事。
　　“这不算打击，顶多是报复。"卡穆尔在一边和声。
　　“切，都一样.”查德恨恨地咬着苹果，好像在咬乌瑞尔。一边咬一边腹诽：尤莉亚你这狗娘养的，刚入学时老子挨的一顿揍八成也是你这个老顽固干的好事。
　　“谁在说我是狗娘养的？”一个清正带金属音的声音传了过来。真是一鸟进林，百鸟压音，大伙儿都停下了笑闹。
　　乌瑞尔面无表情，手里拿着一张记录盘走进来，环视了一下屋内，缓缓开口了。
　　“各位都是军官出身，应该熟悉保密条例的，所以，学校里关于校长和阿莉丝贴儿的各种消息，就到此为止吧。如果谁闭不住自己的嘴巴，我会协同天界安全局和'calendar'将他的结局制作成这部内部录象。北河鸿，我希望你不会变成第四个被记录的人。”说着他扬了扬手中的记录盘。
　　路斯菲尔在一边看着查德发黄的脸色偷笑。
　　"'calendar（年历）'那是什么？”
　　米歇尔问。
　　“'calendar'是一个特殊的部队，它的具体情况我不能说，但是你记住，一旦你违反了天界的法律，天界安全局和天界宪警部队无法拒捕你的时候。‘calendar'会过来处置你。”乌瑞尔回答。
　　“哼，还不是专制独裁统治之下为拘禁恐吓人民而产生的秘密警察部队。”路斯菲尔不屑地说。
　　“路斯菲尔阁下，作为客人，你应该知道主人家的卧室不能随意评论。”乌瑞尔那像戴着一个美丽的铁面具的面容上又增添了几分寒霜。
　　路斯菲尔却阳光灿烂地笑起来：“好啦好啦，我知道，我还留着命以后要考教宗呢！”
　　“你要是考上了，我从此就不传关于你的谣言！”查德把苹果核朝着乌瑞尔的方向甩过去。
　　“正因为阁下的谣言，我考中教宗的机率才大幅下降。不过阁下竟然知道自己在造谣，没有失去最后一点良知真是难能可贵！”路斯菲尔针尖对麦芒地回敬。
　　校长办公室
　　云映天买回来午饭，三人正吃着，突然小龙王跑进来，二话没说，冲着嘉烈跪下了。
　　“继父大人在上，孩儿让继父大人受苦了。”
　　什么？嘉烈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出来。半天才连着茶叶咽下去。
　　“丹尼斯陛下，您叫我什么？”他几乎不敢相信，他妈的，肯定是丹尼斯的那个祖先把自己早年的那些事抖搂出来的。要知道，至少魔界高层人知道，他和布伦希尔公主只是有名无实的婚姻啊，他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啊。
　　“继父大人。”小龙王又嫩生生地叫了他一声。
　　云映天和云影天这一对双胞胎笑得抱着肚子直叫妈。
　　嘉烈不理他们，自己蹲下身子把丹尼斯扶起来，用谦和的目光和他对视，温柔地问道：“陛下，是谁告诉您的？”
　　“就是我的祖爷爷，达衮。”丹尼斯骄傲地回答。
　　能直接叫出寄宿在自己体内的祖先灵魂的名字，证明丹尼斯已经和达衮关系很好了，至少达衮有心帮助他，不然也不会指点他让他来找自己。
　　“达衮大人有什么事要您亲自来？”
　　“他说要您帮助雅赫维大人……”丹尼斯小声告诉他。
　　“这个自然，请放心。”嘉烈笑道。
　　打发走了丹尼斯，嘉烈开始思考龙族的祖先达衮到底为什么要走这步棋。
　　虽然丹尼斯已经拥有了达衮的力量，但是发挥应该不太稳定，所以达衮要托孤给他和雅薇。从另外一方面说，雅薇与他是多年旧友，又曾经订立过契约，保护好雅薇就等于间接保护了丹尼斯和他自己，虽然看起来这是损害龙界的主权，但对于家庭观念与血缘观念极为强烈的龙族来说，这算不了什么。
　　思来想去，又占卜一番，他长叹一声：“唉，就算我做一回白工吧，卖个人情给那小龙，谁叫我心地善良呢？”
　　“哎呀，你还心地善良？”云映天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我记得你收了我们的钱去杀人时可从没手软过。”
　　“手软和善良可不是一码事，如果我手软，我就挣不到钱或者没命啦。而善良是无偿服务。”他狡辩道。
　　“你们在说什么？”雅薇夹着个雨伞进来了。
　　“闲聊。”云映天回答。
　　云影天提醒道：“礼貌啊，注意礼貌。”
　　云映天就从沙发上立起来敬个军礼：“报告雅薇大人，我们在闲聊！”
　　“别聊了，帮我做事！这几份文件给我复制好了发下去。”雅薇强忍着笑吩咐他们。
　　物类主人形，一点也不错。嘉烈在心里嘀咕道。
　　工作的时光总是很快，转眼就到了傍晚，说也奇怪，好好的天，一块云过来就下起了太阳雨。
　　云影天和云映天要回宿舍，雅薇说他晚上要加班，在办公室里睡，不用管他。于是两人就毫不客气地顺走了他预先为他们准备的伞。
　　“菲兰海特太阳雨”在旅游杂志<<游遍寰宇>>上每年评出的十大美景中始终从未跌出过前三甲。从窗外看去自然是很不错的风景。细如针尖的雨点反射着阳光，闪闪烁烁十分显眼，东边一道明亮的彩虹，与西边红艳艳的“胭脂云”交相辉映。花瓣上滚动的每一颗雨滴，只要条件合适，它们都能映出一个小小的宝石般的太阳。
　　嘉烈正看着窗外的雨出神，雅薇冷不防从后面圈住了他。
　　“唔？”
　　“这几天真是难为你了，但我必须这么做。如果离开我的力量覆盖范围，你会被龙族的眼线发现的，现在还没有把那些眼线清理干净。趁秘书和警卫不在这里，你可以要你想要的东西了……”他轻轻在他耳边摩擦着。
　　嘉烈脸上一热。但他不动声色地躲开。
　　“你以为我生你气吗？”
　　他转过身来，轻柔地抚摩着雅薇细致如美玉的脸庞：“不会的……我感谢你都还来不及……雅赫维先生……我要的也不是你所想的……我是魔界公民，我只能默默地在一旁爱着你，你和我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我们最好把这份感情隐藏起来。”
　　“如果你是真心的话，我又何必隐藏？”雅薇握住他的手，碧绿如幽深湖泊的眼睛深情地凝视他。
　　原本两个人只是想互相利用的，到头来却都发现自己已经作茧自缚了。这种情况下，该如何是好呢？他们都明白这种关系是异常微妙且危险的，是继续发展还是维持现状，谁也说不清楚。
　　“您能保证这种感情是永久的吗？”少顷，嘉烈想抽回他的手。
　　“如果你不变心……”雅薇用一种温和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我会把我最真挚的友谊和爱情给你，直到我死。我是不会背叛朋友的，即使未来的结果不可逆转。”
　　他一直握着他的手，把它贴到自己的心口上，完全把弱点暴露给了他，可以说嘉烈的手若发力往里一进，雅薇的身体就彻底完了。但嘉烈没有这么做，他从来没有接过关于刺杀各界领导人的任务，他感觉对方的心跳得很厉害，像一只被老鹰抓住后拼命挣扎的小兔子，但他的表情却镇定得像他已经同意了一般。
　　他于是激动地吸了口气：“那么，请让我考虑一段时间，不会很久……”
　　“我……知道了，毕竟这不是一件能够瞬间接受的事。对不对？”雅薇有些痛苦地笑着。
　　“谢谢。”他对他的理解表示感激。
　　天晚了，雅薇继续处理文件，嘉烈则在办公室一角的小茶炉上烧晚茶，偏偏今天茶炉的火精灵闹脾气，通风良好，燃料充足，火就是不旺。
　　“应该安个电炉。”嘉烈一边皱着眉头抱怨，一边用废纸哄小精灵开心。
　　“安电炉？你想让我的工资全用来交罚款啊。在公用的房子里安电炉，这可是不被允许的。”雅薇抬起头来说。
　　“总感觉你活得太累。不瞒你说，精灵界的大祭司长----月光精灵王狄安尼可比你懂得享受生活，成天和一帮手下打闹。”
　　“他年轻，爱玩很正常，我这个年纪，已经没那个心气了。再说，精灵的脾气本来就古怪。”雅薇懒懒地说。
　　嘉烈好不容易把火精灵哄高兴了，抬起头说：“如果我没记错，他才比你小两岁。”
　　“应该是吧，喂，水开了。”
　　临睡前，两人把办公室里的沙发展开，这个沙发是折叠式的，展开就是一张床。但是挤两个人还是有点勉强。
　　“你身上有伤，睡沙发吧。我不困。”嘉烈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看。
　　“阿莉丝贴儿，把你那套封建主义遗留下来的礼貌丢掉吧，你也躺一会。这是命令。”雅薇拍拍床边示意他过来。
　　嘉烈也不好推辞，就躺在他身边。雅薇把被子盖在他身上。关掉灯，静静的房内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总感觉你这里像台风中心。”过了一会儿，嘉烈说。
　　“怎么讲？”雅薇对他这个比喻挺感兴趣,所以没有仔细去揣摩他的意思。
　　“办公室里风平浪静，实际上外面已经翻天覆地了。”
　　“你说对了。”雅薇不禁笑出声来：“要不要看安全局和‘calendar'清理出了几个龙界的眼线？其实在天界大封印之下，清理他们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其中还有一位龙界议政院的长老。我不想和龙界撕破脸皮，所以就拿他们和龙界人交涉，只要他们不追究你，我就保证他们没事。”
　　“算啦，我不想看，我要是看了，可就得发誓永远效忠你了。”嘉烈知道看了这些东西的后果是什么。
　　“那好，我不勉强你，晚安。”雅薇轻柔地亲吻他的前额。
　　嘉烈在暗影里微笑，他曾经把爱情献给过两个人，但是这两个人的生命都被命运无情地席卷而去，一个是金发金眼，身材高挑的龙族女子。另一个是拥有一双紫色眼睛，深金色头发的魔族女孩。
　　但是他没有想多久，很快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