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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邪不压正(三) ...

  •   蒲净心想,严监学您的能不能多关心一下晶石少关心一下弟子们的伤势……

      严苍庚见他愣住不言,板起脸来:“十几岁的孩子,心术不正,不思学业,跑到青楼楚馆花天酒地,你们对得起生养你们的父母吗?”

      瞿子胤惊得不敢说话,蒲净低头道:“对不起严监学,我们知错了。”

      严苍庚仍在气头上,不继续苛责道:“蒲净,当初是谁求着我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机会?这就是你的证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幻塘苑?”

      蒲净顿了顿,道:“蒲净不敢忘记。”
      严苍庚道:“嘴上承诺花言巧语,行动却背道而驰。”

      这时祝融站出来道:“监学别怪他了,是我逼他来的。”

      严苍庚一见是祝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有谁下午在这里,自己站出来。”

      这种事情大家都看在眼里,瞒是瞒不过的。祝魁刚从人群里走出来,楼上传来顾兰朔的声音:“还有我。”

      两名严苍庚钦点的学子祭酒浪迹风月场,严苍庚一时难以置信,瞠目结石,顾不得批评蒲净,质问:“谁带的头?”

      顾兰朔从楼上下来:“还是我,对不起严监学。”

      严苍庚怒道:“回幻塘苑各领十鞭,顾兰朔二十鞭,祝融领鞭后到清思阁闭门思过两天。”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道:“老先生,您别怪这几位公子。今天若不是他们挺身而出,对付那些歹人歹兽,这满堂的人都要被害了。”

      众人往说话的人看过去,竟然是桂姐。

      严苍庚打心里看不起风尘女子,没正眼看她。谁知周围的客官和姑娘竟然都指着蒲净他们道:“对对对,真要感谢他们几位,老先生您看他们一身的伤,管教一下就行,别罚鞭杖之类的了。”

      严苍庚看了看他们几位,都黑得像刚从煤炭堆里爬出来。瞿子胤和顾兰朔还好一些,祝魁上半身已经被火灼成黑红色,好在脸上没受影响;蒲净和祝融的衣服都破得不能再穿,脸上身上尽是淤青和血痕,祝融更是沾满三头狮的血,极其骇人。

      他虽然仍旧板着脸,但到底还是心疼弟子的,加上周围的客官姑娘都替蒲净等人说情,登时火气消了一半,瞪着几个煤球道:“看在你们救了百姓的份上,免除鞭罚。”

      蒲净他们都松了口气,只听严苍庚继续道:“但是,必须施以惩罚,以正苑风。明天晚上之前来找我,届时我会告诉你们如何领罚。在这之前,”他顿了顿,神色缓和了一些,“回家把伤处理一下,今晚不记你们缺寝。”

      几个煤球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角色,连连道谢,这时突然有人道:“这石头这么处理?”

      众人的注意力终于回到那块晶石上——那石头大约有一个拳头那么大,通身不规则的棱角,透明且折射着晶莹的光。

      秦悦仪道:“既然是赤奴留下的东西,不如拿回去让金系的弟子和老师看看。”

      有弟子提出反对,怀疑这是赤奴的什么计谋,万一带回去伤到苑内子弟就不好了。众人围着那晶石研究片刻,看起来不像有害的样子,最终各妥协一步,决定将晶石运到城外的荒地,设个结界隔离起来,让精通金系魔法的巫师去研究。

      待众弟子确定火势已经被扑灭,帮着把店面收拾了一下,严苍庚便开始组织大家,准备回幻塘苑了。

      顾兰朔在和桂姐交谈这什么,只见桂姐和几个姑娘似乎在抹着眼泪,顾兰朔似乎在安慰她们。蒲净远远看着,想到桂姐的店面上出了这种事,必然断了生计,处境艰难,不由有些伤感。不过看这样子,顾兰朔多半会帮她们的。

      这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来我们家吧。”

      蒲净转过身,只见祝融站在他身后,没心没肺地傻笑。

      蒲净道:“怎么突然邀请我?”

      祝融道:“严监学不是说让咱们回家养伤吗,你在这儿有家?”

      蒲净听得笑了:“祝公子想得真周到。”

      祝融道:“怎么说你也救了我,就当报答你。”

      蒲净道:“可你也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

      祝融道:“你可以帮我写宪政课的作业。”

      蒲净道:“我可以教你。”

      祝融道:“替我写吧,求求你了。那课讲的全是什么权谋智巧,真是烦死。你说说,反正继承家业的是我哥,幻塘苑逼我学这些有什么用,我爹都没逼我学。”

      蒲净:“……”

      当日,蒲净跟祝融和祝魁去了玄冥国太师府。

      不错,太师府便是两位祝姓公子的家。

      祝融和祝魁的父亲祝奕,是玄冥国的太师,三公之一,功高权重,很早就被任命开府治事。家里宅院很大,正门进去是祝奕平时办公之处,后门进去则是起居寝息的地方。太师府南面是幻塘苑,东面是皇宫的西门,距离都很近。祝奕每日上朝极其方便,有时甚至连车都不乘,直接步行到宫殿。

      祝融和祝魁一路上都在给蒲净讲他们家里的事。祝家的后裔,除了祝魁和祝融,还有一个叫祝采吟的姐姐,比祝融大七岁,比祝魁大五岁,好些媒婆来给她说过亲事,都被她一口拒绝了。

      蒲净也给他们讲了一点自己家里的事,当然全都是关于母亲的。父亲的那部分太少,印象不深,也不愿意再记起。

      聊到父亲母亲,祝融一时兴奋了,竟未多加思考就问:“你像母亲还是像父亲?”

      祝魁用胳膊肘杵了他一下,祝融突然意识到自己提的问题不太合适,有些紧张地看着蒲净。

      好在蒲净似乎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道:“我长得更像舜华人,应该像母亲吧。你们呢?”

      见蒲净不介意,祝融松了口气,思索道:“兄长应该更像父亲,姐姐更像母亲。”

      蒲净道:“你呢?”

      祝融思索了一下,大言不惭:“我独一无二,谁都不像,哈哈哈哈哈——”

      祝魁无奈道:“你要是有一点父亲的稳重,或者母亲的责任心,咱们家不知会被外人少指摘多少句。”

      不过,祝融回忆起来,从小到大,似乎是因为自己先天心脏的毛病,父母对自己的要求明显没有对兄长严,也很少让他插手家族的事,只要他过得开心就行。父亲带法师带兵打仗或执行一些任务,总是要求祝魁跟在身边学习,却很少要求自己去。

      朝廷上的政事与人事,父亲总会讲给兄长,询问他的看法,用以历练,却很少讲给祝融。最初祝融还好奇父亲告诉了兄长什么,天天缠着要听,后来听得他打瞌睡,就再也不去听了。祝奕从不介意他是否用功念书,但是对他动辄惹是生非十分头疼,每次祝融和人打架,必然要鞭杖伺候,还让祝魁看着弟弟,以免他和旁人起矛盾。

      蒲净对祝家兄弟的性格迥异感到惊奇,甚至觉得二人简直不像一家兄弟。不过听二人讲述半天,大概也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太师府。太师府前院是祝奕办公接客的地方,后院是祝家饮食寝居之处。祝魁领着另外二人从后院进去,迈进门槛,只见正对着大门的厅堂上挂着面黑底蓝字的大旗,上书一个“祝”字。

      祝家的仆役见了三个人的惨状,面上都露出惊恐万分神情,慌忙进去告诉了祝夫人罗笑君。这罗笑君是个急躁又强悍的性子,立即从房间里冲出来,还没见着人影,声音先扬了出来:“这怎么回事,看看这一身灰,怎么弄成这样的?祝融,是不是你又和人打架,把你哥也搭进去了?魁儿过来,衣服怎么都烧成这样了?好好的孩子伤成这样……”

      祝融莫名其妙被骂,不满道:“娘你干嘛总这么想我!”

      罗笑君怒道:“我为什么这么想,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前几天跟公冶家那小子打架,你以为我不知道?给我到房间地上趴好,一会儿收拾你!”

      祝魁赶紧劝母亲:“娘您别打他,他身上刚受了伤。”

      罗笑君对祝融河东狮吼:“你又跟谁打架了?”

      祝融比窦娥还冤,“我真没跟人打,今天城里进了赤奴,这是被赤奴伤的,哥也是被赤奴伤的!”

      罗笑君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随即又露出几分诧异:“怎么会有赤奴?”

      祝魁摇头:“还不知道,他们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罗笑君头顶的火被浇灭一点,这才注意到旁边乖巧不语的蒲净,问道:“这位是?”

      蒲净被说话快如连珠炮的罗笑君堵得全无自我介绍的时机,识趣地站到了一边。听到罗笑君问话,赶紧上前行礼:“拜见伯母,晚辈蒲净,蒲苇的蒲,洁净的净,是二位公子的同窗。”

      罗笑君看着他,似乎愣了一刻,随即又关切道:“蒲公子受伤了吗,我找人给你瞧瞧。”

      蒲净微微有些诧异。

      一般初次见到朋友的父母,他们最先问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叫什么?第二个问题:哪儿的人?第三个问题:中原人为什么长这样,你父母是哪儿人?

      蒲净第一次见到晏清嘉的母亲,她就是这么问的,尽管晏母慈眉善目问法礼貌又和蔼。

      然而罗笑君却跳过了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这让蒲净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一时解释不清楚赤奴的事情,罗笑君马上让仆役给三颗煤球烧水沐浴,还请了医官,等他们沐浴完毕随叫随到,帮忙查看伤势。

  •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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