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原始世界开饭馆》土豆炖牛腩

3、第 3 章

　　“噼啪”、“噼啪”……

　　浸油的火把燃烧得旺盛，将并不算太大的山洞照得亮堂堂的，也照亮了洞中每一个人的表情。

　　黎亮裹着兽皮躺在角落里，处于半昏迷状态，面色苍白，虚汗淋漓，口中不时发出阵阵痛苦的哀鸣，显然是刚经历一场折磨，正在恢复元气。

　　两个身披青色长袍的老头站在他身边，遗憾地摇了摇头，之后用恼怒的目光直射简清，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坐在室内正中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大汉，腰间围着一张宽大的兽皮，浑身肌肉爆炸般结实，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宛如一枚枚象征他多年英勇的勋章。

　　此人就是黎螟族的现任族长，也是黎螟族第一勇士，黎路。

　　在他右手边还坐着两名须发皆白，但精神饱满的青袍老者，用充满睿智的目光注视着简清。

　　简清躲在黎尤身后，怯生生地问道：“黎亮大哥没事吧？我看他好像很辛苦的样子。”

　　“你还好意思问！”黎亮身边的一名长老当即厉声喝道，“好你个小崽子，我们部族不嫌弃你来历不明，好心好意救活你、收留你，又奉你为圣子，供你最好的吃喝，教你御蛊之术，对你可谓是仁至义尽。没想到你如此狠心，竟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当真是带回一头白眼狼！”

　　说话的是黎螟族的三长老，他和身边的四长老都支持黎亮日后继任族长之位，但如今黎亮的同生蛊被废掉大半，未来的成就必然远远不及另外几名竞争者，相当于将他以前倾注在黎亮身上的心血毁于一旦，叫他如何能不仇视简清。

　　只不过简清对他的说辞却是嗤之以鼻。他们会将他捧上圣子之位，图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者若不是这两名长老在背后支持，黎亮又怎么敢如此嚣张。

　　“三、三长老，你在说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这个时候，简清又用起他的装傻技能。非常幸运的是，他穿越后换的身体和他前世长着十分相似的娃娃脸，一对黑眼珠子明亮而纯净，看起来人畜无害，装无辜百试百灵。

　　就连三长老也在他伪装的面孔下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莫非我们错怪他了？”

　　不过他毕竟是一族的长老之一，阅历丰富，稍微细想一下，便排除掉这个可能，冷笑道：“你还要装作不知道吗？我们刚才替黎亮医治的时候，可是在他的同生蛊内发现了一种非常霸道的毒素，只有你的金蚕蛊能分泌，你还有什么话说！”

　　简清瞪大双眼，张嘴惊呼道：“三长老，你的意思是说，是我用金蚕蛊下毒害黎亮大哥？”

　　“哼！”三长老冷哼道，“你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清楚。”

　　“我……我真的没有……黎亮大哥平时对我颇有照顾，我根本没有理由害他呀。”简清皱起眉头，假装细细思索了一番，忽然道，“你刚才说黎亮大哥是中的是金蚕蛊之毒？若真是这样，我想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有什么好说的，若不是由你指使，金蚕蛊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毒害黎亮。”三长老转身对族长黎路建议道，“现在证据确凿，我认为没必要再听他胡说八道，不如直接剥夺了他‘圣子’的身份，收回金蚕蛊，罚他去顶替黎亮狩猎的位置。”

　　说着，他还示威性地瞪了简清一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当然，他也不是真的要剥夺简清的身份，只是想吓唬他一番，之后再由四长老唱、红脸，随便找个借口减轻对简清的惩罚，让他之后对他们感恩戴德、言听计从，更方便控制而已。

　　若是不知道“圣子”真正的意义，简清此刻的神情应该是惊慌失措。毕竟圣子享受着和族长同等的待遇，而且又不用参与危险的狩猎和其他劳动，每日只需呆在山洞中潜心修炼即可，怎么看都是个香饽饽的职位。

　　可惜简清既然已经知道圣子就是海神的祭品，又将此事向身边的黎尤坦白，自然不可能再假装毫不知情，只得闭上分辩的双唇，沉默不语。

　　恰好沉默配上他这张脸，完全可以看作是一种模棱两可的回答，黎尤可以理解为他心中暗喜，三长老也可以理解为他受不起惊吓，已经向他们妥协。

　　果然，三长老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全局，暗中朝四长老递出一个眼色，之后得意洋洋地对黎路说道：“族长，你看……”

　　四长老适时道：“此事虽然是圣子的错，可是现在大错既已铸成，我们再怎么惩罚他也于事无补。他毕竟是金蚕蛊挑选的主人，若要更换势必会伤及金蚕蛊的根基，对他的身体也会造成难以磨灭的损伤。他刚来我们部族，还有许多规矩不懂，念及他是初犯，只要他肯发誓日后对我族尽心尽力，不再有半分异样心思，我认为可以从轻发落。”

　　换做不知情的人，大概这时就要对替他说好话的四长老感恩戴德了。

　　然而简清心中却只有止不住的冷笑。

　　黎路脸上两道狰狞的爪痕扭了扭，冷声道：“大长老和二长老的意思呢？”

　　两名老者互相对视一眼，捋了捋胡须道：“圣子刚才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如先听他说完，我们再做决断也不迟。”

　　黎路轻轻点了点头：“也好，你就说说，到底为什么要毒害黎亮吧。”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仗势欺人，以为自己好欺负。当然，简清可不敢把实话说出来，只能轻轻咬了咬唇角，畏畏缩缩地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今天早上黎尤大哥给我送来日食后，我便将烤肉切成小块，涂上蜂蜜重新烤了一遍。金蚕蛊大约是被味道吸引，便趁我不注意偷吃了两口，想必毒素就是那时注入肉块中的。”

　　“你们也知道，因为它已经认我为主，所以它的毒素对我是无效的，我便没有在意此事。哪知……”他装出一副颇为后悔的神情看了半昏迷的黎亮一眼，继续辩解道，“哪知黎亮大哥忽然前来造访，替我指点了一些修行上的错误，我当时受益匪浅，也就暂时忘了肉块中有金蚕蛊毒之事。之前几日黎亮大哥也时常来我这里品尝我做的菜肴，与我之间也没什么客套话，今日他也吃了些肉块，想必就是在那时误食了有毒的肉块。”

　　“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的疏忽大意，就不会害得黎亮大哥中毒。”简清摆出一副认罚的架势道，“你们该怎么罚我就怎么罚我吧，若是能让黎亮大哥心中好受一些，便是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满口胡言！”三长老猛地一拍桌子，怒骂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不仅心肠歹毒，还牙尖嘴利，捏造事实。你当我们都老糊涂了吗！金蚕蛊是我们四个老头子耗费无数心血才培养出来的，它有什么习性，我们比你更清楚。”

　　他阴沉沉地说：“别说是什么烤肉，就算是将西王母的蟠桃放在它跟前，只要是无毒之物，它根本就连碰都不会碰。除非是你役使它强行如此作为。”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们。”简清弱弱地回道，“我知道我犯下了大错，你们要怎么罚我都可以，但黎亮大哥待我如亲生兄长，我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害他。我也不知道为何金蚕蛊会喜欢我做的烤肉，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而且……而且我现在连御蛊之术的口诀都背不全，怎么可能强行役使得动它。你们若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们看。”

　　三长老正要反驳，二长老却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插话道：“哦？你要如何证明？”

　　被二长老抢走话头，三长老只能悻悻地闭上嘴，恨不得用眼神在简清身上挖下一块肉。

　　简清假装没看到三长老即将暴走的黑脸，转身恭敬地说：“只要我再烤一次肉，你们便可观察到是金蚕蛊自己行动还是被我驱使。我的御蛊之术远远不及诸位长老，想必若是有什么小动作，也瞒不过你们的眼睛。”

　　“好！”一直看似中立的族长黎路突然拍拍巴掌道，“就按你说的办，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黎亮每天都去找你蹭吃蹭喝。”

　　简清心中“咯噔”一跳，不愧是一族之长，黎路其实早就已经把事情的始末搞清楚，知道他是因为不满黎亮的欺凌才会反击。

　　但他是一族之长，这种时候即使明知简清更有理，也必须站在同为族人的黎亮那一方，所以他不能点明黎亮的过错，还要尽可能让道理处于对他们有利的一方。若是真给简清坐实了谋害黎亮的罪名，虽然最后不会废除他圣子的身份，也势必会重重地惩罚他，方能安抚其他族人。

　　简清可不愿吃这个闷头亏，所以才拼命辩解此事是他的无心之失，而且罪魁祸首是四位长老培育出来的金蚕蛊。到时候他们即便真要罚他，也只能象征性地示示意。

　　除此之外，他还有另外一个打算。之前他就在盘算要给这些连烹饪为何物都不知道的原始人展现他的厨艺，给他们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然后在他们体会到什么才是美食后，毅然走向象征死亡的海神岛。

　　虽然微不足道，但这也算是他小小地报复一下这些原始人。

　　“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一大块肉。”黎路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告诉我。”

　　简清道：“有一些工具，我需要回我的山洞去取。”

　　“不行！”三长老喝道，“你直接告诉我们需要什么，鬼知道你背着我们又耍什么花招。”

　　“我陪他去吧。”从进山洞就没说过话的黎尤终于又开了口，声音冷淡，“我会看着他，不让他动任何手脚的。”

　　“速去速回。”黎路大手一挥，“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简清和黎尤一起离开议事的山洞，默默行走了一段距离。直到确保长老们听不见两人的对话后，黎尤才一把抓住简清，盯着他的一双眼眸问：“现在没有其他人了，我再问你一次，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黎亮的事，到底是你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

　　简清平静地看着黎尤一对墨色的双瞳，淡淡地回道：“我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