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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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莘元学院之中，站在队首的温雅青年拍了拍手，微微一笑，似有赞色。
闵素笺微一蹙眉，宁绯瑜已凑在她耳边低语：此人乃是莘元学院的领队，名为冷虚彦，入院不过数载，却将原本的精英弟子都比了下去，人人都道莘元的冷虚彦温文尔雅，是个端方君子，却甚少有人说他一句不好，可见他不仅修为高，为人处世也颇有手段。
“看得出来，这位冷公子的确是少有的青年俊彦。”闵素笺也回了一笑，却给诸人使了个眼色，将她们汇集到角落里，低声嘱咐起来。
——这个冷虚彦的外表看着斯文俊秀，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容貌可以伪装，表情可以遮掩，但是一个人的眼神却做不了假。
这人的眼神，野心勃勃，像是逮着机会就能择人而噬的恶狼，看来这第二场想要取胜，没那么容易。
莘元学院比她们还要早上半刻钟结束比赛，也就是说对方很有可能看到了最后她用阵法困住天刚学院诸人的一幕，也对她有了防备，纵然她布阵的动作再快再隐蔽，想要故技重施，进入他们的半场做手脚却不那么容易了。
听得闵素笺认真地与诸人分说计划的几处变动，玉墨盯着她的侧脸不由入了神，目光一霎，不自在地转开，又对上一直望着她们的冷虚彦。
虽然知道对方应该听不清她们的话，即便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也无法洞悉完整计划，只是那目光教人没来由地不悦，竟是从脚底起渗出了一丝丝的寒意。
“十九，在看什么？”温热的手轻轻搭在肩膀，带着熟悉的松风气息拂过耳边，瞬间吹走了那股莫名的不适，却更教人羞窘，仿佛热意从掌心融进了肩头，痒意钻入耳洞直抵心间。
玉墨几不可闻地一抖，想要避开脸旁那道吐息，却又陡生不舍，只是微微偏了脸：“那人的目光，很讨厌。”
“你也感觉到了？”闵素笺微一扬眉，顺着方向看去，见到那冷虚彦显然对着玉墨饶有兴致的眼神，脸上的笑意淡了淡，随即却扬起一抹比他更灿烂的笑，腕间一抖展开折扇，故意挡在玉墨面前，“无须理会，就当他是一根大猪蹄子。”
眼前骤然一暗，意识到是闵素笺的折扇，玉墨愣然地眨了眨眼睛，睫毛拂过扇面，有轻微的痒意，算不得舒服，她却在闵素笺略带几分咬牙切齿的情绪中，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个轻柔的弧度：“好。”
——大猪蹄子，呵。
“得了，看我一会儿怎么整那根大猪蹄子，”虽然不知道方才还有些低落的玉墨为何忽然又高兴起来，不过只要她高兴就好，闵素笺收了折扇，笑意重又挂上嘴角，拍了拍她的肩膀，朝着中线走去，“最讨厌装模作样的伪君子了。”
这一轮的夺鞠卫，不再是先前硬着头皮被推上来的红莺，而是速度最快的闵素笺；对方的夺鞠卫，不出意料，正是他们的领队冷虚彦。
见那俊雅的青年缓缓走来，闵素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折扇，却暗暗将灵力运转全身，警惕着他偷袭。
因着莘元学院此前与灵犀学院总是分别承包了末尾两名，这冷虚彦又甚少在外动手，关于他的信息极少，所以宁绯瑜也只知道莘元学院的这五名弟子均是剑修；而那两名助随，手中同样握着宝剑，想来也没两样——毕竟像玉墨这种用宝剑当装饰的并不多见——那么宁绯瑜猜得没错，莘元学院的杀手锏，便是他们的北斗君子剑阵了。
——讲究配合的剑阵，威力巨大，一旦施展开来，她们这些乌合之众可不能敌。
说起来，她闵素笺也是个剑修啊。
想起自己的身份，闵素笺不由苦笑：说来也是她大意了，这四大学院与崇华颇有渊源，对崇华剑法也必有所闻，若是她在这里暴露了崇华剑修的身份，可不得被师门抓回去？
那她逃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不行，太丢脸了。
——无论如何，都不能使剑。
不能被认出，更不能被窝囊地抓回去！
“双方准备——夺！”裁判一声令下，鞠球脱手。
闵素笺立即拔地而起，那冷虚彦却也不慢，长剑出鞘，直奔鞠球而去——他的武器本就是剑，因而也不会有人觉得他对赤手空拳的人出剑而生微词。
闵素笺脚底白雷一弹，瞬间提速，抢先逼近了鞠球，左手的扇子展开一挡，右手便凝出一道雷丝去抓那鞠球。
冷虚彦的长剑刺来，倏然穿透了折扇，她便顺势将折扇合起，手腕翻转，将长剑一阻。
彼时，冷虚彦的左手也搭向了鞠球，与闵素笺一人一手凝在各自半边的球面上，反向使力，灵力相搏——比灵力深厚，自是冷虚彦更甚一筹，但是闵素笺是雷系灵根，掌心吞吐的电弧自带麻痹效果，一时之间，竟与对方打了个平手。
剑来扇往，拳风激荡，鞠球滞在半空时，两人已是交手了上百下，只见来回的拳影电光，听得呼呼风声。
观众看得目不转睛，而其他人也各自动起了手。
少顷，就听“彭彭——”几声，闵素笺与冷虚彦双双退开，而鞠球则是高高弹起，被一股白色的灵气漩涡包裹，上面更缠绕着几丝蓝白相间的电弧，也不知到底是谁得了手。
却见落地后的冷虚彦长剑脱手，斜插在地上，剑柄犹自微颤，而他捂着手，面色发白，仍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并未受到什么伤害：“阁下好精彩的雷法。”
“并非我的雷法厉害，只是一个简单的雷衍阵罢了。”闵素笺随手将已经被剑气肆虐得破烂不堪的折扇扔到一边，抬脚一扫，将鞠球踢起，一个倒挂金钩便将球朝莘元学院的半场踢去，跑开前还不忘朝着冷虚彦挤了挤眼睛，“没错，就是与你对招时顺便布在鞠球上的。”
这些人虽然防着她到自己的场中布阵，却还是低估了她的阵法造诣——对于一个合格的阵法师来说，没有布不了阵的地方。
若是给她机会，她甚至能在那小子眼珠子上布个阵。
鞠球越过缠斗中的两组人，迅速飞向莘元学院的半场。
此时，从中忽然杀出个拦路虎，长剑一荡，剑风便将鞠球的去势稍稍一阻，而他则趁势虎扑而起，足弓便要去够球。
不料才刚抵到鞠球，脚背便像是被什么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疼得他脸色扭曲，立时从半空中栽了下去。
而那鞠球去势未衰，仍旧幽幽地向着莘元学院的球门处逼近。
另一人见势不妙，横剑隔开了缠斗着他的红莺，硬生生受了一击火焰啃噬，借着焰光的推进猛力一纵，以肩侧去顶球——谁知肩颈脸颊处如遭雷击，连带着发丝皮肉都像是被电火灼烤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和焦味，而他的头发也在刹那间枯黄焦烂，犹如电烤过的枯草。
“啊！”那人捂着剧痛的脸颊颈侧，惨叫一声，简直是闻者同情，见者害怕。
此时此刻，莘元学院的诸人总算回过味来——这鞠球上有古怪。
接二连三在那鞠球上吃了暗亏，莘元学院最后一道防线也被撕开，只有随着鞠球而来，如入无人之境的闵素笺。
只见她脚踏雷光，看似闲庭信步，却只是几个腾跃便闪现到球门前。
双手结于身前，灵力施放，布了一层简陋的护罩，而后立即转身，等着余劲已不足而即将坠地的鞠球，近得前来时，返身一踢，将球送进了球门——快、准、狠！
而此前她仓促之间布下的防御护罩也因着冷虚彦的一剑轰然碎裂开来。
闵素笺踢完那一球，并未停在原处，足尖一点便是一个后翻，腰身几乎拧成两半，仰面避开那差点将她削成两截的利剑，站直后连连摆手道：“哎哎，冷公子，且慢！你听——”
恰在此时，裁判的口令姗姗来迟：“灵犀学院进球，记一分！”
进球后便归于下一轮重新开始，不得再纠缠，此乃比赛规定，不可违背——堪堪要触到闵素笺的剑尖一顿，冷虚彦只得罢了手，顺手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收回剑，若无其事地冲着闵素笺拱手致歉：“抱歉，一时情急未能收得住手，阁下可有受伤？”
仿佛刚才对着她穷追不舍要下狠手的另有其人。
“冷公子客气了……在下若是受了伤，你可赔偿么？”闵素笺拍了拍衣摆，笑得宽和俊朗，话中却暗藏锋锐。
“这……阁下说笑了。”冷虚彦一窒，笑意不改，眼底却漫上了一丝冷意。
“对啊，在下不过是说笑，冷公子不必当真，”闵素笺睨了他一眼，又从储物袋里抽出一把崭新的扇子，意有所指道，“刀剑无眼，纵是受点小伤，也在所难免嘛……”
“呵呵，阁□□谅就好。”冷虚彦弹了弹剑刃，给了闵素笺一个只有彼此才看得清的冷笑，拂袖回了中线处，等待下一次开球。
自他转身，闵素笺面上的笑意再也撑不住，蹙着眉头看向自己指间——若说进球之前她的电弧能够暂时麻痹一个修士，瞬间提高三成的速度，那么此时此刻，她的电弧便只能算是电光石火的闪亮，除了灼眼外，毫无用处。
催动再三，却也只能发出几缕细如毫发的电弧丝，怕是连形成电网拽那鞠球都会被扯裂。
——可想而知，身为筑基初期的她，灵力不够了。
当其他人都沉浸在进球的喜悦之中时，玉墨第一时间发现了闵素笺的异样——她虽是笑着的，灵力波动却微弱而紊乱，气机中带着几分躁意，似有什么忧虑不决的事。
就连玉墨自己也不知道：唯有金丹期的修士才能凝炼出外放的神识，而筑基期的修士不过只能凭着一点灵觉感知判断别人的气机；至于精准感受到别人的情绪波动和变化，只怕就连普通的元婴修士都办不到。
有些可惜地看着闵素笺废弃在一侧的折扇，在宁绯瑜乃至席上的女宾跃跃欲试地想要拾起前，弹指一点火焰，将那折扇烧了个干净。
玉墨抱剑转身，装作没看到那些姑娘们不敢置信的眼神，顾自朝着闵素笺走去。
待看清她新的扇面，脸色不由一红，却还是撑着冷淡的模样，好似随口问道：“怎么了？”
——这个扇面，也太羞人吧？
“啧，灵力耗多了，无妨，歇一会儿便是……那冷虚彦不好对付，你要小心。”闵素笺扇了扇，有些凝重地回答，却在对上玉墨意味深长的眸光时愣了愣，不由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扇面。
一息、两息……足足五息，闵素笺才反应过来。
“刷——”然一收折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将折扇敲在掌心，一本正经地强调：“总之，要小心。”
说完，也不等玉墨回话，攥着扇子便朝中线走去。
这一回，落荒而逃的人终于换成了闵素笺。
若是那些常年流连花丛的恩客，定是一眼就认出这扇面所绘，乃是一种盛名在外的艺术形式。
——到底是哪个为老不尊的长辈将这扇子放进她储物袋里的？
还是不小心拿错了别人的？
完了完了，她在小十九眼里清冷贵气的形象啊……毁于一旦。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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