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云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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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行政楼3层办公室内。
“孙延峰，我警告过你不许把早饭带到这里来吃，你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吗。”陈英杰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犀利地刮了坐在会议桌旁吃得满脸幸福的某人一眼。
“强哥，英杰他又凶我。”被叫做孙延峰的男人一边鼓着嘴啃着手中热乎乎的包子，一边向坐在对面的老上司露出一个委屈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只求顺毛的大型金毛犬。
“听英杰说你修好了两台备用发电机。”胡强没有理会每次见面就要掐架的两名好友，他用食指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昨天晚上为了处理公务又忙到半夜，即使是他几个月这么下来也感到有些吃不消。
“没错。”孙延峰咽下最后一口馒头，依依不舍地舔了舔手指说道。
“按现在的发电量，应该勉强可以达到夜间高压电的总量需求了。”只要在围墙上方拉上高压网线，基地夜间的安全就可以得到相当程度的保障，这样就可以把巡逻人手挪一部分到其他需要的地方。
“嗯，接下来急需的是组装一台通信设备，这件事只能交给你了，延峰。”胡强原先是一名特种兵，虽然凭借着军部力量和战友协助一同建起了这个民间自卫组织，但建立之初仅仅过了几个月，各种问题都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们现在缺资源、缺人手、缺基建，每一个都是急待解决，要维持一个基地运作远比他们想象中要来得更加困难。
“…老大，这事交给我是没错，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至少也得先把通信塔搭上吧，现在基地里连电线数量都不够…唉。”孙延峰抓了抓头，他手下带着一帮通信兵，现在几乎天天被当作维修工在用，但凡是什么设备坏了，只有他们去顶上。
“东区那边有物资，我和他们约好了一个月后交易，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孙延峰得到胡强许诺，整个人仿佛都亮了起来。
“你打算用什么和他们交易？丧尸晶核的库存已经不多了，这点孙延峰最清楚。”陈英杰一语击中痛点，因为他知道现在基地能拿得出手的唯一筹码就是那些从丧尸脑子里挖出来的晶核，至于新西基地的大批医护人员？这是他们基地成立的奠基石，胡强傻了才会用人才去换。
“近期我会在基地里以高额赏金征集一支临时狩猎小队去一趟北区，由我亲自带队，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带回足够的交易晶核。”
“…你疯了，你知道北区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陈英杰突然起身，座椅砰地一声翻倒在地。
“老大，即使你亲自带队去北区也太危险了…”孙延峰的脸上没了玩世不恭的笑，他正经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显得反而有些严肃。
“我知道，基地里现在什么状态你们比我清楚，所以这事不要再说了。”胡强冷硬地直接拒绝沟通，似乎谁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
“海报明天就贴出去，一周后出发。”磅——陈英杰被气得直接甩门就走，孙延峰站在门口只能苦笑。
“老大，你明知道英杰不会同意，上次他提意的那件事…唉…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被胡强狠狠一瞪，孙延峰很没出息地遁了。独自留在办公室内的胡强嘴角紧紧抿着，至今为止在这个硬汉脸上看到最多的是他的顽强和坚持，但恰恰是这份信念，使他和挚友之间产生了不可调和的意见分歧。
“英杰，你别跑这么快啊，等等我！”嘴上说着可怜巴巴的话，孙延峰几步一跨就在走廊尽头前追上了愤愤离开的陈英杰。
“等你做什么，难道你能帮我一起研究提升进化者能力的方法吗？”
“…别生气了英杰，你知道强哥就是那个倔脾气。”孙延峰苦逼地继续给好友顺毛，他怎么觉得自从末世来临之后，好友的毒蛇功底又精进了呢。
“是啊，你们一个个都是倔脾气，就我是自私自利的坏人。我只知道如果再犹豫下去，基地里的普通人会死得更多，不用多久，或许不用等丧尸围城我们就从内部自行瓦解了！”冲着孙延峰胡乱发泄一通，陈英杰稍许冷静下来后哼了一声。
“与其来劝我，不如多去劝劝那块茅坑里的臭石头，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当我们已经无法用法律和道德来约束人类的时候，该怎么做你们心里清楚。我走了，暂时别来找我。”陈英杰说完就下了楼，他的办公室在二楼，因为某人的顽固不化导致他近期的研究又陷入瓶颈，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可以用来浪费了。
“啊呀呀，英杰看来怨气很大啊…伤脑筋了。”孙延峰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后脑勺，本打算离开的他刚走出几步就听见有两个陌生脚步靠近了胡强办公室，他仰头瞟了一眼。
“是那个小子…他来找老大干嘛。”要是他没记错的话，最近老大提了一人进1分队，好像是之前他随手救过的二人组，名字叫什么来着…算了，基地里事务性的工作实在太多，有些事只能老大出面，他还是先去想想办法怎么搭建通信塔的事吧。
没错，一清早就来找胡强的正是一晚上没睡好的李明，只见他眼底青黑，下巴上还留着新冒出的胡渣，显然是没来得及收拾就跑来了。
“你找我什么事？”麻烦事总是一波又接着一波，胡强在心底暗暗叹气。
“我想知道王兵的死因。”昨晚李明本已睡下，半夜却被拍门声给吵醒，他和王英雄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蔡华。
“他不是正常死亡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李明一边回想昨晚从蔡华那得知的部分‘真相’，一边试探胡强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
“不管他是怎么死的，这都和你没关系，李明。”胡强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不想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话题。
“那个人渣死了活该，但你不该让杀人凶手在我手下不干活还给我添堵。”王兵死了，真相是死在他的马仔施伟手里，如果他不动手，那早晚也逃不过被捅刀的下场。胡强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可能存了什么心思他现在才品出些味道来。
“…你准备动手？”胡强与他对视，在后者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杀气。
“…好吧，我当初确实是存了拿你试探施伟的意思，我这边太缺人手了，对不起。”胡强不是个有官架子的人，做这个决定时他曾是犹豫的，如今被揭穿他也十分坦荡地给李伟道了歉。
“强哥，进化者如果吞噬丧尸和他人晶核…真的会自爆而亡吗？免疫者和普通人呢？”从地位平等的普通人突然变为高人一等的进化者，要说这些人心里没有庆幸和雀跃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当所有人都掌握了进化者的致命弱点，李明不敢想象处于极少数群体的进化者们将面临何种处境。
胡强双手交错放在桌上，他定定地思考了会儿，然后对李明说。
“这事目前还说不准，我们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具体你可以去找英杰问一下，他和你解释或许更明了些。”
“陈英杰？那个总是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李明回忆了下似乎确实见过这人一次。
“是的，他在楼下办公室，我会和他说一声的。”得到胡强答复，李明打算即刻下楼，走到门边时忽然被胡强叫住。
“我打算组织一个小队去北区狩猎，你的小队有兴趣吗？”胡强指的是‘你的小队’，其中并不包括已经和他明面上撕裂的施伟他们。
“…谁带队？”
“我亲自带队。”
“我要考虑一下。”
“好。”
咔哒，办公室门在背后慢慢合上，李明抬头深吸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肩膀上扛着一座山，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这操蛋的世道…”仍不住骂了句粗口才匆匆往楼下走，李明告诉自己必须淡定，说不定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李明从来没上过二楼，因为只有这里的前后出口皆有军人把守。不过显然这里的守卫已经收到指示消息，他被仔细检查过确实没随身携带武器后就被放行了。
站在走廊尽头往前看去，这里的楼道与楼上楼下都不相同，左侧是三间像教室那么大的房间，右侧则是一整排的小房间，如同群租户似的，狭窄且整齐地排列在单侧。
李明走到左侧中间那间办公室门前，只有这间房间门口被按了摄像头，如果他没猜错应该就是这里了。叩叩叩…礼貌地在门前敲三下，等了几秒无人回应，当他再次抬手时，办公室门被忽然从内侧用力拉开。
“你找谁。”陈英杰硬是把一张斯文的读书人脸板成了一张晚娘脸，每次做实验被打扰时他的心情就会格外不好。
“…强哥让我来找你，我叫李明，是…”
“我知道了，你等一下。”李明还没把话说完就被陈英杰砰地一声在鼻子前关上了门，他朝旁边呸呸两声吐了吐不小心吸进去的灰尘，随后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想不起自己以前是不是得罪过这人还是这人向来都是这么欠。
“久等了。”几分钟后陈英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李明一眼，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独自点上。
“说吧，你想问什么，先说好机密的话别指望我会回答你。”
李明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如果曾经是医生，那肯定也是个不受人欢迎的毒舌医生，来看病的弄不好都会被他给先气死。
“吃了丧尸或者其他人的晶核，真的会爆体而亡吗？”听见这么单刀直入的提问，陈英杰吐出一个烟圈有些意外地眯了眯眼。
“不好说，只是有这个可能。”
“可能性有多大？”
“呵…小子，要得出这个结论需要多少试验数据你知道吗？还是你和你的小伙伴愿意来给我当小白鼠？”听到陈英杰话中带刺的反讽，李明意识到自己问的问题确实有些蠢。
“…这事其他人知道吗？”李明指的其他人是指除了进化者之外的所有人。
“现在知道的应该不多，不过…呵，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我们不拿人来做实验，还是会有别人尝试。”陈英杰推了推鼻梁上反光的镜片，目光敏锐地直视李明。
“你是视力异能，你的那个傻大个朋友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力量异能，对吧？”
“你想说什么？”李明很不喜欢对方把话题扯到好友身上，特别是陈英杰这类人，说不上觉得讨厌但也无法产生好感。
“没什么，我只想说，能力越强的人就越渴望更进一步，难道你没发现即使是相同异能的人强弱也有所不同吗？如果真的能制作出让进化者变强或把普通人改造成进化者的药剂，又有谁会拒绝？”
话说到这里陈英杰没了再和他继续聊下去的心思，他所关注的点与李明并不相同，更多的也无可奉告。
“听说你要向施伟动手，小心点，别留下尾巴。”咔哒，门在李明眼前合上，他回想起昨晚和蔡华定下的那笔交易…或许陈英杰说的没错，如果有更进一步的机会，又有谁会拒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云涌
